不知过了多久,他翻了翻身,摸了摸床边,空的。
他很快惊醒了,蕊馨呢?去哪啦?
浴室的水还在流着,他冲下床,来到浴室外,拍打着:“蕊馨,蕊馨,你在里面吗?你怎么啦?应我一声啊!”
他急了,浴室门被反锁,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奋起一脚,将门踢开,顿时,被里面的情形惊呆了。
康蕊馨穿着睡裙,呆呆地坐在地上,浑身上下被水浇得湿透。这样的情形已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只是这一次更让他心痛。
简方达马上关上喷洒,抱起已浑身冰凉的她,将她放到床上,脱下她的裙子,拿起浴巾将她身上的水擦干,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滴在她身上。
擦干水珠,他一把扯过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又拿过吹风帮她吹着头发。
而康蕊馨则像个木偶般,任他摆布着。
“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一切是我的错,只求你,别这么折磨自己。”他哭着说,“蕊馨,你说话呀,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哪怕……哪怕你要离婚,我也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求你,别再这样了,你这样会害死你自己的。”
康蕊馨无动于衷,嘴唇轻启:“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出去。”
接吻节是巴厘鸟的一个特别的节日,在这一天,所有热恋中的情侣可以在众人面前大大方方地接吻,即使是青少年,也可以和异性接吻。
这一天,康蕊馨在宾馆整整病了五天五夜之后,第一次走出来,便遇到这个难得的节日。
清晨,和煦的阳光,照耀着波光鳞鳞的海面,让她连日来阴沉的心一点点的暖起来,是的,她应该坦然面对,既然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不管是好是坏,她都要走下去。
她长叹口气,想起五天前的夜里,她叫简方达出去,他真的出去了,临走时,那萧瑟的背影,又让她于心不忍。
五天了,他真的没再出现在她面前,她病得糊里糊涂,清醒时,记得有个精通中文的护工在照顾她,直到她的病好了,那个护工才没再来了。她知道,一切都是他安排的。说真的,她还是感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就是没办法原谅他的方式,霸道,强娶豪夺,像个土匪。
可他又是无所不能,这让她感觉看不透他,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康蕊馨一边想着,一边沿着海边走去,沙滩上已陆陆续续地集满了人,大家都朝着一个目标奔去,就是山崖上,一座巍然的寺庙,那里一定是要举行什么重大的仪式了。
她想找个人问问,无奈言语不通,只得跟着人流往前走着。
一个壮实的印尼小伙拉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风急火赶地往前冲着,似是要第一个赶到寺庙,口里不知嘟嘟哝哝说着什么,拨开人群,奋力地往前冲着。
康蕊馨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印尼小伙往旁边一推,她站立不稳,正要跌倒时,一支强有力的胳膊很快揽住了她,简方达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一下子就到了她的身边。
她眨了眨眼睛,确定没看错人,简方达笑意浓浓:“病了这么久,真成了林黛玉了,碰碰就倒了。”
她慌忙站直身子,挣脱了他的怀抱:“你……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在你身后。”简方达定定地看着她,“可见我在你心目中,真的不值一提,我在你身后这么久,你竟然都没发现。”
她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本不想和他说话,可四周除了他能听懂她的话以外,还真没别人了。
她只得问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我看他们都这么急,是去赶庙会吗?”
“不是。”简方达很高兴,她终于和他说话了,这是个好的开始,于是,他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们真是运气好,赶上了,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接吻节,也称‘半棉兰’,这一天,情侣可以无所顾忌地接吻,甚至青少年都可以和异性亲,只要是你情我愿,听说,今年还会举行个什么比赛,看谁亲的时间最长,获得冠军还有丰厚的奖品。呵呵,刚刚撞倒你的那对青年男女可能是急着去报名参赛吧!”
“真的,那可要好好去看看,大开眼界啊!”康蕊馨大声惊呼,忙加快步伐,往山上走去。
“喂,你等等,”简方达在后面叫着,“走这么急,不是赶着去报名吧!”
康蕊馨听罢,回头瞪了他一眼,简方达马上捕捉住她的眼神,飞快地用嘴唇做了个亲的动作,气得她马上回过头,在心里骂道:流氓!
来到寺庙前的广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全都是成双成对的,他们手牵着手,无比幸福地依偎着,只等待着那庄严的仪式完毕,便可激情一吻了。
寺庙前台上,摆放着两米多长的祭台,上面摆着香炉,几个身着神服的和尚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口中念念有词,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正中一人大声念着像是咒语之类的什么东东,反正康蕊馨一句也听不懂,随着掌声响起,她这才知道应该是仪式结束,接吻正式开始了。
她环顾四周,一对对的情人,正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一对对的嘴唇很快粘在一起,这么大的广场里,少说也有几百对。
康蕊馨盯大眼睛,她从未看过这么巨大的接吻场面,那才叫壮观啊!她感叹着,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呢,快拍下来,回去让那梅他们也大开眼界。
她正专心地对着手机拍着无数缠绵的镜头,突然,一张大嘴出现在手机上,她忙将手机握住,这才看清是个黑人小伙,对着她正露出洁白的牙齿,嘴里不知叽里叭啦说些什么。康蕊馨尴尬地笑着,准备转身走开,不料,黑人小伙似是误会了她的笑容,抓住她的双肩,对着她的嘴唇就吻了下来。
吓得她大叫一声,猛地推开他,慌忙向后跑去,没跑几步,便撞到一个人的怀里,不用看她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就像她的影子,不会离开她超过十米的距离。
黑人小伙仍追了过来,简方达搂住她,对着黑人也叽叽歪歪地说了几句,黑人小伙不好意思地对她扬了扬手,便走开了。
康蕊馨纳闷地问道:“你跟他说什么了?”
“呵呵,”简方达笑道,“我跟他说你是我的老婆,他就说声对不起罗。”
“你还会说印尼话?”
“怎么,不信吗?这几天临时学的几句,不多,能派上用场就够了。”
两人一边说着,康蕊馨这才发现自己还被他抱住,刚想挣脱开,却被一波波的人群又挤在了一起,四周全是卿卿我我的恋人,在他们左边的这一对,居然还发出诱人的呻吟声,显然已渐入佳境,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康蕊馨没见过如此近距离的真人秀,不由得面红耳赤,抬头迎面遇上简方达炽热的目光。
他紧紧地抱住她,呼唤着她的名字:“蕊馨,蕊馨,知道我为什么会选巴厘岛来度蜜月吗?因为在这里举行婚礼或度蜜月,会得到众神的见证与祝福,不管你为了什么而嫁给我,总之你嫁给我了,就是我的女人。别总是拒绝我,给我一个机会,你就会知道幸福只在你一念之间。”
他的语气诚恳,康蕊馨似是被催眠般,当他吻下来时,竟闭上眼睛,由着他的嘴唇像个骑士一样撬开她的牙齿,胜利地攻城掠地,收获着丰富的战果。
整个广场好像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简方达忘情地拥吻着,从来没有这样尽情过,他情绪高涨,内心万分感谢这个接吻节。这是个新的开始,他一定会打动她的,一定会再次赢得她的心的。这是一场战争,心与心的战争,他一定会赢,也一定要赢!
不知道过了多久,康蕊馨只觉得嘴唇变得麻木了,她不想再让他吻下去了,想不到接吻还真累,他就不累吗?
简方达还真不累,哪怕就这样让他吻一辈子,他都愿意,这么难得的机会,他才不会轻易地放过呢。
他正美滋滋地品尝着她的香甜,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雨从天而降,两个人一下被浇了个湿透,终于分开了,抬起头,阳光在眼前闪耀。简方达摸着脸上的水,周围传来哈哈大笑声,几个小青年扛着水桶,正乐融融地看着他们。
简方达明白了,这也是他们的习俗,对接得太久的情侣,要用水将他们浇醒。他笑着朝他们摆摆手,虽被淋湿了,内心却还是暖的。
不远外传来鼓掌声,原来那边有对情侣被浇水了,还没分开,理所当然地摘得这次大赛的冠军。
简方达拉着她过去祝福他们,正是刚在路上撞到康蕊馨的那对情人,难怪那么急,原来是来拿奖品的。
比赛结束了,康蕊馨长裙湿漉漉地沾在身上,她快步地向前走着,想早点回宾馆。
简方达拖住她说道:“反正都湿身了,不如去游泳吧。”
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拉住她的手就往海边奔去。
康蕊馨看着他白色的衬衣沾在结实的后背,她这才发现他的肌肉非常发达,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古铜色的光。
这个人真是她的丈夫吗?直到现在,她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也没时间让她来思考了,碧蓝的海水出现在她眼前,与蓝天融为一体,蓝得让人恨不得即刻跳了下去。
“美吧!”简方达也被这美景深深吸引了,“下去吗?”
她摇了摇头,在沙滩上坐了下来,他也陪着她坐下,两个人共同望着浩翰的大海,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直到中午时分,两人才缓缓地朝宾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