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听到这话,自觉松了口气,咬着牙道:“那何莫居然敢当着众臣的面羞辱哀家,这仇若不报了,哀家如何再见人!”
张盈哭道:“姑母,全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他的花言巧语所骗,还让您跟着受屈。”
张皇后叹了口气道:“盈儿,事已至此,与何家的亲事你便忘了吧!至于孩子,你就把他生下来,到时咱们便来滴血认亲,我要看着那何莫在我面前剖腹自尽!”
张盈大叫道:“姑母,这孩子若生下来,我怎么办?”
张皇后道:“听姑母的话,到时我便要凭这在皇上面前告何莫始乱终弃,至于孩子,你若想不要,咱们便将他送得远远了,凭姑母这皇后身份,还怕不能再给你找个好夫婿?”
张盈愣愣地盯着张皇后,此时心中方才后悔,当日还不如一剂凉药下肚,将这冤孽一了百了,也不至于到如今骑虎难下,还成了人家笑柄。
事情既已到了这步田地,就算张皇后不乐意,也不敢给周元帝添堵,不久荆国公夫妇被叫进元坤宫,张皇后让他们尽快带张盈回家。
荆国公见到张盈便气不打一处,上来就要揍她,张盈吓得哇哇直叫,国公夫人又上前护着女儿,这一家子又喊又闹,差点掀翻了坤宁宫的屋顶。
张皇后冷眼瞧着他们,觉得当日爹娘若不给生了这么个弟弟,不知会省了她多少麻烦,无奈人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总不能现在上去把人掐死。
过了一会,张皇后猛地怒喝一声,道:“够了,都不许再闹!”
荆国公向来怕这个姐姐,自然停了手,转头又向张皇后哭诉道:
“大姐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女儿,如今我出门子,连外面的贩夫走卒都敢在背后指指戳戳,荆国公府这回彻底没了名声,我对不起张家的列祖列宗啊!”
张皇后恨道:“你一个男人,遇事就知道哭,有本事你拿把刀将那个害张盈的砍了啊!若是做不到,立马给我闭嘴!”
国公夫人赶紧上去拉住荆国公,自己抹了泪对张皇后道:“娘娘您息怒,我们这就带张盈回去!”说完扯着那父女俩走了。
这边何莫大闹了一场朝会,虽觉得痛快了,到底还是被周元帝罚了二十大板,何莫开始还想着反正自己认识行刑营的陆胜,到时让他放放水也不会疼到哪,所以硬摆出个宁死不屈状,昂头阔步地跟着人走了。
等到地儿被人扒了裤子,何莫眼瞅着一个大汉提溜着鞭子过来,竟是个没见过的,这才猛地想起陆胜早去了御护营,立马后悔不迭,可惜为时已晚。
行完刑,早就等在外头的何振英、何振亭兄弟一左一右将何莫搀出了宫,何莫屁股开了花,只好趴在车里回了家。
何莫借题发挥,在家养了十来天的伤,后来周元帝发觉昌云公主这几日老往宫外跑,觉得小狐狸何莫留在京城就是个祸害,一怒之下颁旨让何莫即刻回西北大营。
马云成对于何莫的归来自然欢迎备至,给他派了不少活干,好像生怕他闲着发慌。而徐卫见到何莫的第一句话,便是问“那事”处理得如何?何莫没想到徐卫消息这么灵通,乐道:“没事,姓张的女人正乖乖等着生孩子呢!回头瞧我怎么对付她!要害我,她再过三辈子也是做梦。”
徐卫瞧了瞧他,道:“想不想知道是谁干的?”
何莫眼睁得老大,问:“你给查出来了?”
徐卫点了点头:“何愁将你的事写信告诉我了,此事何愁也有份,算是我们欠你,所以我必须帮你,若你需要,随时可以将那个人提溜过来。”
何莫拍拍徐卫的肩膀道:“好兄弟!果然是两肋插刀、肝胆相照,这人给我留着,以后说不定能用得着。”
原来徐卫接了信,便马上派了心腹暗中去查此事。
因何愁和张盈是女客,当日又特意订了两间上房,所以广平镇客栈的小二对这二位印象极深,于是徐卫的人很快打听出来,这二人是个当兵模样的人送过来的,此后有人来找过她们几趟,而女客们走的前一天,还曾有两个男人一起过来,不过没多久就都走了。
徐卫知道送她们到客栈的是何莫的小兵,中间的确自己去看过几回何愁,而后来的“两个男人”指的便是他和何莫,这事倒能对上,那么到底哪个关节出了差池呢?
后来心腹又去问了客栈里其他人,倒是客栈的老板娘说了一桩颇不寻常的事,也是在女客们走前的那晚,有个当兵模样的人过来送信,说是给其中一位姓张的姑娘,因为天色已晚,老板娘没敢将人带上去,便自己拿了信送过去了。
那姓张的女客瞧了信,便一脸喜色地跟着老板娘下楼,说是要跟那当兵的去见个人,老板娘见女客与军爷像是认识,便也没细想。不过后来的事她便不知了。
徐卫觉得事儿可能就出在这上面,于是仔细想了想当日能与张盈接触到的当兵的,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可疑,那便是何莫的那个小兵。
徐卫二话不说,便将人暗中带过来盘问,结果居然还真是那个小兵干的。徐卫打量了下他,见此人年纪二、三十岁,长相普通,瞧上去一副老实面孔,大概因为这才被派去服侍何莫,谁成想这样的人却长了一个色胆。
这个结果让何莫也哭笑不得,心道张盈是什么猪脑子,居然大晚上就敢跟着男人走,活该是这个下场。
他们二人皆没有声张,只派人将那人看管起来,准备日后和张家算账时用。
转眼快到年关,马云成接了周元帝的旨意,命他让何莫回京,这自然是张盈快生了。徐卫从入了伍就没回过家,今年又立了功,所以马将军网开一面,让他与何莫一起回了京城,当然,他们不是空手而归,而是带了份大礼等着送给张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