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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翰泽脸色一沉:“红儿,别乱说话,小心被人听了去,割了你这小舌头。”
红儿不自觉的朝外面望了一眼,对着沈翰泽吐了一下舌头,开始用棉布蘸着浓浓的茶叶水给他清洗伤处。却听得外面噪杂的人声来来去去,好像在叫着三小姐。
沈翰泽指指外面:“红儿,你先去看看。”
红儿叫住一个经过门口的小丫头:“外面这吵吵嚷嚷的干啥呢?”
小丫头见是红儿,马上站住回道:“回红儿姐姐,是前面大厅里找三小姐接圣旨呢,奴婢们都没看见三小姐。”
“是吗?”红儿朝房子里瞅了一眼:“你去吧!”
沈翰泽听了小丫头的话,早已经走了过来:“红儿,我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去留月阁找大少奶奶,问问她一路去的时候看没看到三小姐,还有——”沈翰泽声音一低:“你去把大少奶奶叫出来吧,就说三小姐不见了,叫她一起出来找找。”
红儿做了一个了解的姿势,走了出去。
沈翰泽依然回到房间里坐下。
他叫红儿去找李奕,是存了私心的,他确实担心李奕在留月阁的境况,沈卿的刁蛮他是领教了的,他怕沈卿把对他的怒气撒到李奕身上。他知道因为他是庶出的,就算他打一出生就抱在沈母这边养大,沈卿也从没把他放在眼睛里。李奕嫁给他的这一年多里,也是小心翼翼的做人,做事,不敢逾越半点规矩。平日里见人未语笑三分,背地里却不知偷偷的流了多少眼泪。
唉,他叹了口气,想起早些日子沈父说的话:“翰泽,你母亲可是等着抱孙子呢,奕儿的肚子再不争气,她就会给你置几房姬妾了。”他的亲生母亲是沈父的小妾,他虽然避瓜田李下之嫌,很少去见她,但是他每次看到她的模样,他都会情不自禁的流泪。
他知道府里多少丫头都明里暗里的看着他呢,可是他却不希望有女人在他身边,重复他母亲一样的遭遇,和自己的儿子咫尺天涯,却不能相认。每次见面,他都只能淡淡的叫她姨娘,她还要给他行礼,叫他大少爷。
外面院子里传来了沈羽的大嗓门,在大声的叫着大哥。
沈翰泽知道他一定是来问他沈卿那边的情况的,站起来整整衣衫,应了一声。沈羽听到他的回答,很快就来到了屋子里,关上了门,匆忙道:“大哥,圣旨来了,叫三妹马上跟宣旨的公公一起进宫,轿子都在门外等着呢。”
“什么?”沈翰泽也懵了:“这么快?”
“是啊,三妹被刚才这一闹,还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呢,师兄正在前厅里急得跳脚。”沈羽拉起沈翰泽的衣服就往外面走:“走走走,这府里你比我熟悉,你带我去找。”
沈翰泽收回衣衫:“我这样子出去,要给别人怎么说?”
“你这样子?啥样子?哈哈哈哈……”沈羽这才看到沈翰泽脸上的抓痕,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就说是被猫抓的,回头我再给你赔罪,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沈翰泽忍不住从身后捣了他一拳:“臭小子,早知道这猫抓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羽呵呵一笑:“走吧,是我抓的总行吧?”
沈翰泽听了沈羽的玩笑话,突然想起一处地方来,小时候沈舒回家他们在那儿打过一次架,是宁心阁后面的一座假山,假山用太湖石砌起,山里面留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小时候他经常爱那里玩耍,不过现在长大了,很多年没去过了。
沈羽听沈翰泽说起这个地方,马上眼睛一亮,拔腿就往宁心阁跑去。
假山上的那个洞已经被爬满的青藤覆盖了,他们一眼就看出青藤刚刚被人踩踏过的痕迹。沈羽大喜,叫道:“三妹!”边拂开青藤走了进去。
有些阴暗的山洞里,坐在毛毡上的那两个人,不是沈舒和李奕还有谁?
沈翰泽看见李奕也在,心里空落落的担心终于放了下来。
沈舒见沈羽他们进来,眉头一皱:“大哥,二哥,你们也来凑什么热闹?就让我清静一下,我的耳朵都被她们给问出茧子来了。”
沈翰泽对着李奕低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五妹那儿吗?”
李奕望着他担心的眼神,心里一暖:“我还没进留月阁呢,就被五妹叫人给赶出来了,回来的路上正好看见三妹一人往这边过来,就陪她过来了?你们找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沈羽一把坐到毛毡上:“前面有公公等着舒儿去接圣旨呢,叫舒儿即刻进宫,不得延误。”
“啊?”沈舒大声叫了出来:“这也太快了吧?”想起沈羽和秦楚云的任务,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沈羽的脸色一下严肃了起来:“父亲的意思,就在这两天吧,我们是一定要赶在你和太子前面到抵成德的。”
他看向沈翰泽和李奕:“大哥大嫂,我们走后,这个家和父母就拜托你们了。平日里人多,我们兄弟也没时间说这些体己话。”沈羽站起来,站到沈翰泽的身前:“这个家里,你们付出的比我多,我平时虽然大大咧咧,但我的心里都明白,大哥,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兄弟,你就是我的亲兄弟。”
沈翰泽知道沈羽一直都很尊敬自己这个大哥,此刻听他说出来,眼睛里不由得泛出了泪花,他展颜一笑,伸手抱住了沈羽的肩膀:“好弟弟,放心,我会的。”
“恩。”沈羽把沈翰泽的手拉下来,用劲握住他的手:“一定。”
“一定!”
沈舒在一旁看得心神荡漾,也把手放了上去,又拉过李奕的手也放了上去:“家和万事兴,我们不在,一定请你们照顾好四妹和五妹。”
李奕点头笑笑:“只要我能做到,一定。”说完这句,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们三人:“你们要去哪里?”
“呵呵....”沈舒笑着往外走去:“我去当我的良媛,二哥去蜀山逍遥快活。”
四人出来,去前厅见了沈父和宫里的公公,沈舒接了圣旨,在沈母的泪眼婆娑里,在秦楚云的深深注视里,在沈羽的护送下,带着安儿坐上了前去宫里的轿子。
宫内,李诵正在等着她的到来,他没有把她安排在东宫里,而是把她单独安排在这靠近东宫的文德殿里。一来,这样她不会和东宫里的其它女子扯上关系,二来,他带她离开也不会过多的引人耳目。
正午时分,一顶软轿把沈舒抬到了文德殿,李诵已经候在殿前。值班的太监和宫女都有些奇怪,太子爷把这里收拾一新,又站在门口等了半饷的人会是谁?
沈舒在沈羽的搀扶下出了轿子,见自己立在一个陌生的大殿前,无数双陌生的眼睛正在打量着她,前面太子李诵正微笑着对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