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吉尔曼
(法裔美国医学家1924—)
法裔美国医学家、内分泌学家,从街道诊所医生到国家实验室领导人,吉尔曼的成功,得益于恩师塞里教授的一句话:“只要肯学,没关系!”
居里夫妇历尽艰辛,用四年的时间,从八吨沥青铀矿石中提纯出了一克镭,成为科学史上永恒的典范。翻开诺贝尔奖历史,我们发现,还有那么一位“愚公移山”式的大科学家,他带领着他的研究小组,在长达十六年的时间里,从重达四十多吨的五百多万个羊下丘脑中提取出了一毫克促甲状腺素释放因子,成就了科学史上另一个令人赞叹的壮举。故事中的“愚公”就是法裔美国医学家、内分泌学家罗杰·吉尔曼,由于在分离促甲状腺激素释放因子和促黄体化激素释放因子等方面做出的卓越贡献,1977年,吉尔曼被授予了诺贝尔生理学及医学奖。
然而谁会想到,一直到二十多岁时,吉尔曼还是一名和科学实验研究几近绝缘的街道诊所医生。他之所以能够走出平凡的职业生涯,踏入科学研究的神圣殿堂并在其中做出了伟大的贡献,就不能不提到吉尔曼一生最为崇敬和热爱的恩师,着名的加拿大内分泌学家汉斯·塞里教授,正是塞里老师那句“只要肯学,没关系”,引导和激励着吉尔曼最终踏上了通往科学世界的道路。
吉尔曼1924年出生于法国第戎,父母十分鼓励儿子去探索自然界奥秘,增长科学知识,他们不仅省吃俭用给小吉尔曼买来各种科技探险类书籍,还经常带着他到郊外远足,引导他去近距离接触自然界的神奇和奥妙。于是,小吉尔曼自幼就对自然科学产生了巨大的兴趣,像书中的人物一样去亲自动手探索未知的科学世界成为他童年最大的梦想。二战爆发后,强烈的正义感和爱国感驱使着他走向战场,成了一名英勇的反法西斯战士。战后,负伤归来的吉尔曼如愿进入了着名的法国里昂大学医学院就读。
毕业后,吉尔曼进入一家街道诊所担任医生,为社区居民提供医疗和保健服务。这份工作平静悠闲,吉尔曼学的一身本领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更别说从事科研工作了,这与他的雄心壮志实在相差太远,吉尔曼为此苦恼不已。就在这时,一个令他精神振奋的消息传来。
吉尔曼听说着名的加拿大内分泌学家汉斯·塞里教授将要来巴黎进行学术演讲。吉尔曼一直对内分泌学很有兴趣,塞里教授又是该领域屈指可数的权威人物,因此吉尔曼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毫不犹豫地决定前往巴黎聆听讲座。在车上,吉尔曼内心开始悸动起来,他隐隐约约地感到命运之门正在慢慢地在他面前敞开,或许这正是自己改写人生的机会,这种莫名的兴奋和激动伴随他整整一路。
塞里教授的演讲果然精彩绝伦,一点也没让远道而来的崇拜者失望。在演讲中,教授向听众介绍了自己的新理念——“应激反应”学说。塞里教授认为,是人体内激素的分泌导致了紧张感的产生。这种学说在当时是非常新奇的,是一个充满未知,等待进一步探索和验证的全新科研领域。塞里教授用他那饱含激情的话语,把听众领入了一个充满奥妙和神奇的科学天地,他把这一全新领域比喻为一片尚未开发的荒地,或许经过他和其他探险者勇敢的征服和辛勤的开发后,这里将变成一片沃土。听着精彩的演讲,吉尔曼觉得自己的热血都要沸腾起来了,童年时的科学之梦又被塞里的一番话给点燃了,这股熊熊烈火催发出一个坚定的信念——跟随塞里教授,做一名垦荒手。于是,演讲结束后,吉尔曼顾不上什么礼节,立刻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拦住了正要走下讲台的塞里教授。
“塞里教授,我对内分泌学了解很少,但很想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您看行吗?”
这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塞里教授吃了一惊。他定睛一看,眼前这张年轻的面孔是如此坦率而真诚,于是他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只要肯学,没关系!”其实,从吉尔曼那坚定而真挚的眼神里,塞里早已读懂了这个年轻人的内心,他最欣赏的就是吉尔曼这种对科学事业充满理想和热情的年轻人,只要加以适当的培养,这个年轻人的成就将是不可限量的。唐突的提问居然得到了教授如此肯定而干脆的回答,吉尔曼觉得梦想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内心兴奋又激动。接着塞里明确地向他指出,科学仅凭一腔热情是不够的,想要踏入这个领域,必须做好吃苦受累的准备,并且要有坚持到底的恒心。“这一切,你在心里作好准备了吗?”吉尔曼毫不犹豫地表示,对自己而言,充满挑战的生活正是他所希望的。塞里听了,微笑着点了点头。
吉尔曼没有想到,塞里教授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就为他办好了去加拿大研究所学习的相关手续,这让他既感激又感动。
吉尔曼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理想会这么快就实现,塞里老师真诚无私的帮助让他如沐春风。吉尔曼暗下决心,一定要加倍努力,以此来回报老师的恩情,同时达成自己的科学理想。
来到研究所的吉尔曼没有让塞里老师失望,在老师的教导下,他不仅勤奋过人,进步飞速,而且思想灵活变通,在研究中很有创新精神,很快就成了研究所里的骨干成员。塞里老师最为擅长的就是纯理论研究,他过人的思维能力和推理能力令人叹为观止,吉尔曼从中获益良多。然而很快,随着研究的深入,吉尔曼发现自己更热衷于亲自动手通过实验去解决问题,求得答案,这就与塞里老师的纯理论研究方向出现了背离。塞里老师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中,都是一位很有威严的人,但是他的性格却一点也不偏执,尤其是在科学研究上,他一贯主张兼容并包,互生启发,因此他经常邀请世界各国的优秀同行到他的实验室进行演讲和问题探讨,哪怕他们的理论思想和自己的研究背道而驰,他也毫不计较和避讳。
于是,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便有了“听百家之言,采众人之长”的机会,这为研究工作带来了巨大的启发和帮助。
在经历了多次学术讨论之后,吉尔曼决定以英国哈里斯博士关于下丘脑神经激素控制脑下垂体前叶的假说为起步点,通过实验来证明这一理论假说。确定了研究方向,吉尔曼郑重地向塞里老师提出了这一想法,但内心却是非常忐忑不安的,他不知道老师会不会认可他的请求。出乎意料的是,塞里老师不但没有半句阻拦,还热情鼓励他按照自己的兴趣和设想走下去,并且愿意为他之后的实验工作提供支持和帮助,塞里老师表示:只要是对科学研究有价值的工作,无论与他自己的研究方向相背离还是相一致,他都会支持。吉尔曼再一次被恩师严谨的学术作风和高尚的人格所震撼。
吉尔曼不负众望,在接下来的十几年时间里,一直从事着促甲状腺素释放因子的提纯工作,终于取得了最终的成功。在这一过程中,塞里老师在做人和做科研上表现出的宝贵精神,早已潜移默化地进入到了吉尔曼的身上,并且在科学事业中一代代传承了下去。
“只要肯学,没关系!”
吉尔曼一直在心里牢记着恩师的这句话,正是这句话,把他领进了科学事业的殿堂,并且最终指引着他走向诺贝尔领奖台。能够在科学道路上遇到一位真正的好老师,吉尔曼无疑是非常幸运的,恩师的指引加上自身的努力,终于创造了科学史上的又一个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