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找事做,龙傲觉得应该去大的商铺,这样,大家就能在一起做事了;当然,商铺还必须有适合小孩做的活。
薪瑞商行,是全镇最大的商行,光是脚夫就有近百人。大家决定去薪瑞商行试试。
商行在靠近码头的地方,有一坐大宅子,是货物的临时囤积地,以及商行人员的居住房。
五人不是第一次来薪瑞大宅,每次来都忍不住惊叹。这是迄今为止,大家见过的最大的宅子。
大宅的门口有两座石刻的狮子。两座石狮姿态不一,威武非常,紧紧地拱卫着身后的大门。大门是朱红色的,足足容得下一辆马车的进出。此刻,两名铁塔般的汉子站在门前守卫。
龙傲恭恭敬敬地走了上去:“大叔……”
“滚!”龙傲刚说出口,其中一个浓眉的大汉,面无表情地呵斥。
“我是来找事做的。”龙傲硬着头皮说完。
“滚,听到没有。”浓眉大汉瞪了龙傲一眼。
龙傲,只能退下来。再说下去,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远远地,龙傲听到一声,“这是一个乞丐该来的地方么!”
龙傲觉得一阵委屈,眼眶一热,差点流下泪来,心里发誓,一定要成为人上人。
看到龙傲回来,龙葛四人迎了上去,看到龙傲脸色不好,心里就知道没戏了。大家心里虽然已有准备,却仍觉得心中苦闷。
“哥哥,找不到就别找了。”龙馨稚气地安慰说。
龙傲听到妹妹的话,觉得自己没用,让妹妹跟着自己受苦,差点又要流下泪来。暗暗对自己说:“龙傲,你是怎么了,就这么脆弱吗?”
经历了薪瑞商行的事情后,龙傲不再冒失了。
镇里有一家客栈,叫做约来客栈,是镇里最大的客栈。听说客栈要招人,龙傲决定再试一下。
五人来到约来客栈门口,刚要进门。店小二从里面“飞”了出来,“哪里来的小叫花,别挡着我们店做生意,去去去!”
“我是王掌柜的亲戚。”龙傲连忙说道。龙傲这几天就已经打听清楚了,知道这里的掌柜姓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伯。
“王掌柜,怎么有你这样的亲戚。”店小二不信地打量这几个乞丐,想看出点什么。
“我怎么了,不就是衣服穿的有点烂吗?”龙傲坦然。
“走走走。”店小二还是摇头。
“那行,等那天我见到王伯伯我就告诉他,你不让我见他。我们走!”龙傲说完。招呼龙葛四个走人。
“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看到龙傲那么坚决,店小二有些担心了。
亲戚?听到店小二的通报,王掌柜狐疑,自己好像没什么亲戚啊。“带他们进来。”王掌柜吩咐。“见见不就清楚了”,王掌柜心想。
王掌柜见到了龙傲五人,是冒充的;不过,他也不出声,看看几个小孩有什么话说。
“你好,王掌柜,为了能够见你,我们不得不冒充是你的亲戚。”龙傲先道了歉。
王掌柜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其实,我们今天见你是想为你节省开支的。”龙傲接着说道。
“哦。”王掌柜淡淡地应了声。
“不知王掌柜请一个人要花多少工钱?”龙傲问。
王掌柜没有回答。
龙傲猜不透王掌柜的心思,只好继续说:“王掌柜有没有考虑过请我们这样的小孩呢?虽然有些事我们做不了,但是洗碗,扫地,端菜等等小事我们都可以做,我们不要别的,只要有口饭吃就可以了”龙傲一口气说完,心里有些忐忑,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可以睡地板。”
“你们为什么想着来我们客栈?”王掌柜谈谈地问了句。
“因为你们客栈最大。”龙傲如实回答。潜台词是,客栈够大,才容的住我们几个。
“那好,你们可以试试,但是如果你们做的令我不满的话,随时走人。”
这就成了,大家按奈住心中的狂喜。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但想想却是必然,只要龙傲五个不是来帮倒忙的,区区些饭菜与空地对于客栈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看着五个穿着破烂的孩子,王掌柜动了恻隐之心。想想自己的童年虽不至于流落街头,却也是过的辛苦。好不容易在中年撑起了约来客栈,一家人也衣食无忧了,奈何
妻子先自己而去;孩子倒有一个,却被征兵沙场,也不知是死是活!
龙傲几个刷碗刷的很认真,怕没做好被王掌柜扫地出门。“这里真温暖。”大家心想。
“阿泰,带他们去裁缝店,一人做几件衣服。”王掌柜拿了些银子给阿泰。
龙傲五人激动,王掌柜太好了,大家纷纷道谢:“谢谢掌柜!”
“做衣服的钱从工钱里扣。”王掌柜面无表情地说。
“工钱,你……您是说我们还有工钱!”太高兴了,来之前,大家压根没想到还会有工钱。
“现在的话,你们每人月钱三百文。”
三百文听起来好像很多,其实很少。现在市场上的包子大概是五文三个或五文四个,三百文能买到一百八十个到两百四十个包子之间。一个月有三十天,平均每天的工钱能买六到八个包子。
龙傲五人已经很满足了,有吃有住又有钱拿,天下最好的事,莫过于此。
裁缝店有现成的衣服。当然,也可以定做,定做的话要等两三天。龙傲五人都没有定做衣服,大家都买现成的衣服,每人买了两套厚的,一套薄的。
约来客栈除了王掌柜跟阿泰以外,还有于厨师和杂役钟飞。客栈都是早上,正午,傍晚的时候忙,尤其是正午,很多时候都忙不过来。当然这是在龙傲五人,没加入进来以前。现在,客栈除了做菜的速度还跟不上,其它方面已经没什么问题。
整个客栈都有明确的分工:阿台依旧是店小二;龙傲和钟飞打杂;龙阳和龙在影端菜及收拾结了账的桌子;龙葛在于厨师手下打打下手;至于龙馨,则跟着王掌柜,有客人要住房的,就叫龙馨带路。
之所以安排龙葛到于厨师身边打下手,王掌柜的本意是要培养一个厨师出来的。
知道龙傲五个人的名字,王掌柜对龙傲五人的身份也猜到了。毕竟这里离龙家村并不远,而龙傲五个人又是清一色的姓龙,王掌柜也没向龙傲他们求证。
约来客栈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原因无它,有了龙傲几个小孩的加入,客栈的工作效率相对地就提高了。
约来客栈出现了小孩做帮工的现象以后,连带的整个河沙镇能够用小孩代替工作的,都出现了小孩做帮工的现象。镇里手脚健全的小乞丐,一度大受欢迎。乘着这东风,东子哥一帮小孩也顺势加入到了客栈或茶馆。现在街上都看不到有手脚健全的乞丐了。但不管怎么说,约来客栈是“第一个吃螃蟹人”。
冬天在不知不觉过去,春天悄悄的来临。
春节,是整个东大陆最隆重的节日。鞭炮阵阵响,年桔家家存。只是再热闹的节日,带给龙傲的都是淡淡的忧伤,快乐好像永远的留在了龙家村。“每逢佳节倍思亲”,本是共享天伦的团圆佳节,让失去至亲的众人更加怅惘。
世上不幸的人又何止龙家村人呢?
春节就这样过去了,仿佛与龙傲五人并不相关。
“也不知龙权怎么样了。”龙傲说。
“是啊!”龙阳应了声。
“这家伙属于小强型的,肯定不会有事。”龙葛说道。远在城里的龙权这时却是喷嚏连连,不过这家伙的运气还可以,最近加入了群英门外围。群英门是龙权所在城市——端城的三大势力之一。
且不提龙权,龙傲五人过完春节这几日却要去拜访。在小镇,五人最大的两个贵人,一个是东子哥,另一个就是王掌柜。东子哥在龙傲他们露宿街头的时候,给了他们一个挡风避雨的灌木丛。
灌木丛变了好多,东子哥七个人虽没有五人的高工资,但一个月也有两百文左右。
平时东子哥都住在工作的地方,在放假的时候,就回灌木丛住。这时大家都攒了些小钱,把灌木丛修饰了一番;尤其是睡觉的地方,东子哥七人把一些灌木或小乔木的没用枝叶去掉,然后买了几块大的篷布盖在上面。本来东子哥还想买些木板垫一下泥地的,不过大家都没钱了。
龙傲五人的到来解决了钱不够的问题,东子哥开始还不肯,说龙傲几人根本没回来住过,哪能让他们出。
“现在没住,以后说不定会回来住一下!”龙傲笑着说。
“是啊,你们就别墨迹了。”龙葛四人纷纷附和。
……
好说歹说,才让东子哥接受了五人的要求。至此,灌木丛开始变得越来越适合居住。此后每几年,灌木丛就变动一次,乃至于到了后来,这里居然建成了一座山庄。
王掌柜一开始,总是对龙傲五人不冷不淡的。经过了几个月的相处,王掌柜渐渐多了欢笑。
五人和王掌柜天天见面,也谈不上拜访不拜访。只是最近王掌柜批了大家的假,龙傲五人出去玩,这几天也不怎么见面。
五人买了点礼物,虽然不值钱,但也是大家的心意。
王掌柜很高兴的收下了龙傲他们的礼物,觉得近几年,这是自己过得最快乐的一年。
龙傲五个人都很乖巧,做事认真。王掌柜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把这几个孩子当亲人一样看待了。
就这样,龙傲五个人在约来客栈安定了下来,一过就是五年。
五年,龙傲、龙葛、龙阳、龙在影四个都已经十四岁了,龙馨也有十二岁了。
五年,大家学了不少东西,见识也广了。大家都开朗了许多,龙家村的事情渐渐远去。
只是大家真能忘么?
“我决定离开这里!”龙傲沉重地说。
“要去哪里?”龙葛几人隐隐有些期待。
龙傲看了他们一眼,说:“这次,你们留在这里。”五年,大家都把龙傲放在了大哥的位置。
“哥哥,你不要我了吗?”龙馨有些哭腔。
龙傲心如刀割,自己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龙馨了。
“龙馨,你已不小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龙傲正色说道。
“龙葛,龙阳,在影,我离开后,我妹妹就麻烦你们照顾一下。”龙傲叮嘱道。
“我们真的不能和你一起走吗?”几人仍不“死心”。
龙傲摇头说:“不能,我都不知道怎么走。等我消息再说吧!”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龙葛问。
“还没跟掌柜说。”
龙傲见到王掌柜,刚想开口。王掌柜已经说了:“是要离开么,为龙家村。”
龙傲一惊,仿佛刚刚认识王掌柜一般。
“你们刚来我就已经猜到你们是龙家村人了,这些年看你闷闷不乐,我就知道你根本放不下。都要走吗?”
“只是我。”
“龙傲,事不可为,就回来,相信你的父母更希望你好好活着。”
龙傲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王掌柜拿了些银子包好:“拿着,我没什么可以帮你。”
龙傲推辞不要!
王掌柜硬塞到龙傲手中:“自己生活都成问题,谈何报仇!”
龙傲眼眶一热,差点流出泪来,深深地向王掌柜躬了一身,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