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9190800000056

第56章 北京和尚/陈继明(4)

两张票,一张下铺一张中铺。可乘在底下晃了大半小时,就早早爬上床去,躺下看一本《读者文摘》。是没更名为《读者》之前的旧杂志,因为是家乡的刊物,所以很亲切,却丝毫看不进去。此刻才发现,装成红芳的丈夫,绝不是小事一桩,是一项超越自己能力的“大演出”,非得武装到牙齿不可。而自己的确更喜欢简单清净,喜欢像老鼠一样缩在一个小角落里,不然当初也不会出家当和尚的。

可乘趴在床上,写了日记:

我不喜欢智河住持,并不代表我不喜欢当和尚。清净是我的命根子。我害怕一切形式的麻烦,哪怕是小小的麻烦。再好的事情,比如女人,如果伴随着麻烦,我就不要。当初饭馆开不下去,就是因为麻烦太多。工商税务,天天都有应付不完的麻烦。连爱卫会的人来了,都要低三下四,陪酒赔笑。

此行刚刚开始,我已无力承受。

没问题,我必须回到观音寺。

我的户口还在观音寺。

我此生也只有当和尚的命!

可乘发觉,这则日记很像是预备好让红芳看到的,向她表明“誓不还俗”的决心。立即又觉得自己未免有点自作多情了,人家的想法可能很简单:只是请自己帮帮忙、骗骗家里人而已。更可怕的是自己口气里含着哀求,“我此生也只有当和尚的命!”感叹号其实是打给自己的,无形中好像是在哀求着什么。

可乘重新躺好,闭上眼睛。

按照习惯,晚上十点多,如果在庙里,应该打坐入静了。可是,无法打坐不要紧,竟然也入不了静,可乘这才意识到,打坐并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形式,打坐是入静的前奏,也是顺利入定的保证。身体一旦放倒之后,思想就很容易涣散无定,像风中的云影,四处乱飘。由此看来,打坐其实是一种战斗的姿态,入静是向混乱无序的思想宣战。进一步说,出家人其实是战士,软弱的战士,静的战士,空的战士,自取失败的战士。出家就是用失败让那些自以为是为数众多的胜利者略略感到不安。

就这样,可乘始终没有睡意,如同置身在一个玻璃容器里,每一粒细胞都是透明的。下铺的红芳完全不理他,侧身躺在床边,把孩子护在怀里,静静地看着睡熟的孩子,好一副慈母的样子,又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车厢里熄灯了,最后两个说话的人也安静了。可乘准备上趟厕所,下床后看见她向他招手,悄声对他说:“帮我看一会儿。”

她拿上毛巾和牙刷走了。

他坐在孩子旁边,禁不住一笑,再看看那张睡着的小脸,有种心连心的亲近感,有了一种水一样流出的错觉:自己是这孩子的父亲!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孩子是自己的种。他很想躬腰亲亲那张小脸,却忍住了。

他抬起头,看着漆黑的窗外,默然自语:“世界上看来真有爱屋及乌这种事的,由此推论,我应该是爱上这个女子了……”

半小时后,红芳才回来。

透过车厢远端射过来的稀薄灯光,可乘看见,红芳脸上的浓妆完全没有了,假睫毛、口红、眼影都没了,洗得一干二净,因此她也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件真品,反衬之下,前面那个红芳更光艳照人,却是一件赝品……

然而,她似乎不敢抬头看他,尽可能垂着脸,说:“你快上去睡一会儿。”他坐着没动,她说,“快去呀。”急着要让他走开。

他上完厕所,回来时她仍然不理他,像先前那样睡在床边。他爬上中铺,也睡下了。他很后悔没有及时赞美她一句,说她:“现在更漂亮!”他很讨厌自己,有时很大胆,没有不敢说的话,有时又畏畏缩缩像个傻子。

他渐渐竟也睡着了。

他醒来时,车厢里还是灰蒙蒙的,大部分乘客还在熟睡,他想起了她,歪过头向下看去,只见她正埋头给孩子喂奶,那个雪白的东西就在他鼻子底下,一伸手就能碰见,她并没有察觉,所以他屏气凝神看了一会儿。

他终于胆小地收回了目光。

那个东西仍然在他眼里,虽然被淡淡的灰影裹住了,却是玲珑雪白的样子,冰清玉洁,再稀少的凡心,也受不了它的撩拨。他坦然接受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任男根在被子底下翘得高高的,不知羞耻,却也直爽可爱。

他又装着睡了一会儿。

半小时后,她拍拍他的脸,说:“再帮我看看孩子。”他急忙翻身下床,从她怀里接过孩子,她拿上一堆洗漱用具,快快离开。

孩子睁着圆眼睛,定定地看他,他对他笑,对他挤眼睛,亲了亲他,他还是觉得自己和他血肉相连,自己是他的爸爸,只是搞不清自己何时种下的豆?或者没种豆却长出了豆?因和果一定是等量齐观的吗?他想,世人用DNA检测一个孩子是否亲生的行为,实在是荒唐极了。世人对血缘的看重,实在可笑。

他抱着孩子在过道上来回走动。开始有更多的人醒来,新的一天从列车上开始了。他觉得,这实在是新的一天,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红芳甩着手回来了,并没有化妆,脸上白白净净,向他走来时,并没像半夜那样不好意思,但仍然有豁出去的味道。她停在他旁边,歪斜着身子,半是自然半是蓄意地和他紧挨在一起,逗他怀里的孩子:“爸爸抱着好不好?”孩子眼睛一亮一亮,似乎听懂了她的话。

她错过身,回去了。他立即觉得自己像枯树一样,水分在一瞬间流失了。但是,做枯树也是幸福的,因为回忆仍然潮湿。他没有跟着她回去,而是抱着孩子持续走向了远处。后来他站在某一处窗边,透过结着冰絮的玻璃,看见太阳正在冒红,渐渐升高的太阳里有不灭的新意,驱散了天地间厚重的陈腐气。

他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13

三十日下午四点,列车停在天水车站。红芳抱着孩子,可乘提着包,出了站,寻找红芳的弟弟红兵。红芳并不知道可乘此刻心里的滋味。他没计划回家,但他已然到了家门口。天水车站几乎就是家了,小时候他经常扒货车,去渭水峪偷梨,现在竟要假装成女婿,去渭水峪见“丈母娘”。他还想起一个初三同学,是他的结拜兄弟,改了年龄去当兵,大家在附近一家小酒馆给他送行的样子。当时,他很羡慕同学,说他“自由了”,从此可以不用听“父母管教”了,同学却很闷闷不乐,说:“自由个球,我是去服兵役。”他说:“服兵役总比在家里当乖孩子好。”大家一致赞同他的说法,碰着满溢的啤酒,用还在变声期的稚嫩声调说:“是啊,无论如何,远走高飞多好啊。”当时,肯定没任何人能想到,几年后,另一个人也远走高飞了,却是上北京,当了和尚……

红芳的弟弟红兵是一个老老实实的乡下孩子,声线里透着老实和呆板。可乘有印象,那一带人,出门远行时,总把整座大山都放在自己的口音里,开口说任何话的时候,那底音首先暴露了整整一个地区的哀凉,当然,更多的时候,会被听成乡气、顽固和狡诈。红兵是自己开车来接他们的,一个小四轮,载着他们,从车流和人缝里艰难前行,很快就过了渭河大桥,渭河里的那么一股子涓涓细流叫成小溪也无妨,可乘差点说:“渭河里的水,比几年前小多了。”话没出口,想起自己得装成北京人,是第一次来到古代秦州、今日天水。红芳事先肯定告诉家里人了,所以红兵并不打问“姐夫”的来历,只显得敬爱有加,一路上相当热情地给姐夫介绍天水的地理人文:

“李世民是我们天水人。”

“杜甫在天水住过八个月。”

“潘石屹是我同学的叔叔的同学。”

“古秦州酒很好喝,到家陪姐夫多喝几杯。”

……

可乘和红芳对视一下,红芳大声对弟弟说:“你姐夫不喝酒不吃肉!”红兵一听,立即反问:“不喝酒不吃肉?总不是和尚!”幸亏红兵开着车,没看见车厢里的两个人立即惊呆了,像两个大骗子一出手就被戳穿了。

“北京流行素食,你懂个屁!”红芳说。

“不吃肉不喝酒,待在北京有啥意思!”红兵回了一下头。

“你快把车开好!”红芳喊。

可乘看两边,陡峻的山体,一面有很厚的积雪,一面却光秃秃。红兵手中的小四轮,像公园里的过山车一样,只是疯跑,转弯时都不减速,哪儿危险往哪儿跑,还时不时回头说话。红芳一手抱紧孩子,一手抓紧车沿。可乘虽然表面平静,心里也是十分紧张的,有几次甚至连连祈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可乘记忆中的渭水峪在渭河边上,从天水扒上一列货车,沿着渭河过三个站就到了,第四个站就是水果之乡渭水峪。红芳所说的渭水峪显然是另一个地方,在天水过了渭河大桥之后就一直向北,向北,那里正是天水市民称之为“北山”的区域。某人介绍自己是某地人,天水市民总会习惯地补充上一句:“噢,北山上的。”轻视、敬畏、憎恨、警惕等等意味合而为一的口吻。北山一带人,由于条件艰苦、出身贫寒,常有一些相似的性格,如喜抱团、能钻营、谎话多、精于算计、拼劲十足……所以,各行各业都有北山人,而且表现出众,天水官场更是以北山人居多。所以,“北山上的”四个字,就实在意味深长了。此刻的可乘,还是第一次进入从小就熟悉的北山深处。

“我们这地方,山得很!”

红芳似乎看出可乘在想什么,喊着说,有些脸红。前几个字是普通话,后几个字不由自主变成家乡话。不用解释,可乘自然明白,“山”是一个形容词,兼有贫穷、偏僻、土气、粗鲁等等意思。可乘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无关贪欢,也来不及彷徨的爱意,伸手把红芳大方地揽了过来,紧紧地搂在怀里,红芳并没感到惊奇,迎合着,将头偎在可乘肩上,与他腮对腮地看着前方。可乘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接下来的戏变得好演了。他一直没忘记自己是一个演员,而首要的责任是别把戏演砸了。

“渭水峪的地盘不小。”可乘说。受红芳影响,可乘也改为家乡口音。红芳急忙向他吐舌头,暗示他:“你只能说北京话!”

到红芳家时天刚刚黑,村子里炮仗齐鸣,家家户户正开始烧纸迎神,可乘在红芳家堂屋里见过等候中的奶奶、爸爸、妈妈,立即就随红兵来到院门外,和一堆陌生的孩子跪在一起,焚香烧纸,迎列祖列宗回家过年。

看得出,大家对这个女婿是满意的,家里人倒显得拘束起来。可乘原本就有英雄气,某一瞬间会突然变成另一个人,说话举止都添了声势,事事都不在话下的样子。红芳的奶奶喊:“快来上炕,吃饭。”可乘立即就脱鞋上炕,坐在奶奶旁边。红芳用普通话说:“不能坐那儿,那是上座!”可乘就急忙换了地方。

年夜饭即将开始,红芳掐掐可乘的手,可乘发愣,红芳做出搓钱的动作,可乘这才掏出红芳预先装在他身上的新钱,发给大家。百元的、拾元的、伍元的,都是新钱。奶奶二百,爸爸妈妈各五百,红兵夫妻各二百,孩子们每人五十,伍元的留给邻居家孩子。大家个个收好了钱,对可乘的敬意又明显增加了几分。这时候红兵已经悄悄斟好了酒,给了可乘一杯。可乘说:“我不喝酒,喝了过敏。”红兵不依,直到红芳发了火才罢休。不喝酒,那就吃肉吧?红芳说:“你姐夫也不吃肉。”红兵问:“吃肉也过敏?”红芳说:“北京人流行吃素,人家叫素食主义!”红兵说:“姐夫,你既不喝酒又不吃肉,这不是白来了一趟吗?”可乘正要说什么,奶奶说话了:“不喝酒不吃肉,我喜欢。”可乘说:“我和奶奶能吃到一起,你看,土豆丝,酸菜炒粉条,凉拌胡萝卜……这么多好吃的!”红兵说:“奶奶信佛,你呢?”可乘准备回答什么,被红芳打断了,说:“别理他。”

吃了没几口饭,红芳的孩子哭了,红芳从妈妈怀里接来孩子,扶起衣服给孩子喂奶,紧挨红芳的可乘只好把目光故意移远。

电视里正播春节晚会,赵本山和小沈阳的戏,让红兵媳妇和孩子们忘了吃饭,红芳的爸爸和弟弟在埋头喝酒,奶奶和妈妈不看电视,也不喝酒,饭也很快吃饱了,僵坐了一会儿,奶奶要去睡觉,妈妈也要去睡觉,红芳看出可乘也想趁机离开,就说:“可乘,你也去睡吧。”可乘犹豫了一下,说:“我……不急吧?”红芳说:“你火车上没睡着,早点睡吧。”可乘便给爸爸和红兵添了酒,跟着红芳离开了。

红芳把可乘带到另一个房间,可乘进去一看,真的是新房的样子,被褥都是新的,一红一绿,四四方方,亲昵地挤在一起,墙上用红线绷着大大的双喜,字里面蹲着几只翅尾鸣叫的小喜鹊,窗户上有漂亮的窗花……

红芳说:“你先睡,红男绿女,红被子是你的。”

可乘问:“我能不能洗个脚?”

红芳说:“你等等,我去打水。”

红芳用塑料脸盆端了半盆热水回来了。

红芳问:“要不要我给你洗?”

可乘红着脸摇了头。

红芳说:“洗嘛洗嘛,你辛苦了!”

可乘说:“没没没!”

红芳不管他,把他推坐在炕上,强行脱去他的鞋和袜子,把一双臭脚压进浅浅的热水里,说:“臭死了臭死了!”可乘只好“豁出去”,把两只大脚交给她,任她在水中搓洗,打上肥皂,把每个指头缝都认真洗过了。

“舒服吧?”

“我担待不起!”

“别那么客气!”

“真的担待不起……”

红芳不接话了,双手的动作更柔软了,边洗边捏,含着些手法在里面,令可乘心里痒酥酥,如同被一根羽毛轻拂着。

“可以了。”可乘说。

“别急!”红芳态度强硬。

“可以了……”

“涌泉穴要经常按,对肾好。”

可乘几乎想求饶了。

红芳说:“好了,你自己擦吧。”

红芳端上盆子倒水去了。

可乘擦着脚,心里在紧急盘算:

她会马上回来吗?

她回来后会怎么样?

然而,红芳直接回堂屋了,红芳的脚步声向东侧响过去了,这令可乘微微松了口气,然而,要命的是,更有失落和难过。

14

深夜,熟睡中的可乘发现红芳在自己被窝里,她是什么时候钻进来的,他不得而知,是她使坏的笑声吵醒了他,他睁开眼睛,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没一点点惊讶,也没有丝毫迟疑,很像是虚席以待了很久……

“原来,你会呀?”

“才学的!”

“骗人!”

可乘不说话了。

“明白这个的人,还能忍住?”

“时间长就忘了。”

“我不信,一百个不信。”

“真的,真的。”

“那古代的太监,为什么要阉割?”

“阉割自有阉割的道理。”

“和尚也应该割了!”

“是呀,应该应该!”

“不过,昨天割我同意,今天割我不同意。”

红芳说完又发出一阵怪笑。

可乘则在暗暗叹息,一方面觉得好,觉得轻松,觉得人有动物本能也不错,毕竟是人的动物本能,不是动物的动物本能,和动物到底是两码事,另一方面,的确是相当愧疚的,如同借了新债还旧债,轻松是一时的。

早晨,可乘照例很早醒来,红芳和孩子都不在炕上,自己盖着光滑的红被子,底下藏着复杂难言的味道,自己的枕头边上还有个枕头,上面留着几缕长头发,绿被子方方整整放在远端的墙角。想起昨晚那件事情的点点滴滴,就好像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几乎忘光了,此刻,才借着眼前的景物意外想起。

他急忙坐起来,找衣服穿。

他出门,听见红芳和妈妈在堂屋聊天,深夜里,那声音是互诉苦情的味道。可乘发现院门半开,院门外亮堂堂的。他想都没想便走出院门,听到另一端有杂乱的脚步声,七八个人,有说有笑,由远而近走过来。相反的一面已是村子的边缘,灯光的尽头黑影幢幢,他仍旧想都没想就走过去,很快就置身于浓浓的夜色中,似乎有偷偷逃走的意思。后来看见了一棵形状怪异的老树,树底下是谁家的大坟地,月光下,那些坟堆大概有二三十个之多,有一种森严阴冷的阵势。好在他是和尚,曾经专门在坟地里练过打坐入定。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打坐了,那么,就在坟地里打打坐吧!

同类推荐
  • 轻描淡写

    轻描淡写

    《轻描淡写》讲述了:金麻雀名家微型小说丛书,是当代知名微型小说家孙春平、阿成、白小易的最新微型小说集。收录的作品短小精悍,或结构奇巧,结局让人拍案叫绝;或意味隽永,凝结着社会与人性的深切感悟;或温情款款,写尽饮食男女的喜怒哀乐。影响相当广泛,其中不少作品,已被编入中外各种文学教材。阅读本丛书,拾放自如,自由随意,非常适合忙里偷闲的人们从容领略小说的魅力。《轻描淡写》主要内容:爱情,家庭,高校校园。
  • 亲爱的,让我们谈情说爱

    亲爱的,让我们谈情说爱

    以四个性格迥异的剩女为叙事主线,讲述了她们的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情爱历险”,也茫然,也绝望,但靠着彼此间牢固的友谊,向着理想爱情努力奋进。经过一场葬礼和一场婚礼后,最终让她们明白有车有房只能给人一时的安全感,但唯有真爱才能给人一辈子的幸福感。
  • 谁是汉奸

    谁是汉奸

    抗日战争爆发之前,青岛胶南县市民张明白与乡亲10人去青岛为民请命,遭到汉奸出卖,半路被日本人截杀。张明白侥幸逃脱。多年来,张明白一直在寻找告密的汉奸,几番查询,最后终于查得汉奸真容,并为乡亲们报了仇。
  • 爱情无须潜伏

    爱情无须潜伏

    本书以主人公“北风”的充满爱情挫折的故事为线索,在经历了一番挫折和历练之后,主人公的心性和智慧更为成熟,完成了由一个懵懵懂懂的毛头小伙子到一个大彻大悟者的历练。在主人公爱情大磨练中,会有形形色色的女人登场,真有你方唱罢我登场之感,每一个女人都会带来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故事的结局常常既非常合乎生活的逻辑,又极其出人意料。
  • 黑袍

    黑袍

    《黑袍》是第一部全面展现律师现实生活的长篇小说。《黑袍》是一部纠缠着情与法、感性与理性之争的世间传奇,是一部彰显法律公义和弘扬社会正气的用心之作。
热门推荐
  • 四少PK冷酷公主

    四少PK冷酷公主

    上官寒邪,小时候家里的宝贝公主,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却因为她的姐姐嫉妒心极重,而导致后来他性格的改变。看公主怎样玩儿转高中。
  • 绝世毒医的浪荡公子

    绝世毒医的浪荡公子

    虐恋,仙侠……她是门中人中最神秘的毒医他是门中人中尊称的公子她在师父的驱使下进了悟枫阁当弟子,为了寻找能够打败公子的玉柄竹。阴差阳错的成为了公子的徒弟,在她看来,公子就是一个浪荡公子。可这样更好,她就可以在悟枫阁到处走动,寻找。直到后来叛变,成为了公子的敌人,可公子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让动心的她心冷了。“容挚枫,是你杀了我秋氏一族,今日我就让你陪葬。”她拿着剑指着容挚枫,容挚枫还是浪荡公子模样。她终于将他杀了,但是心不知怎么了,开始后悔了。
  • 星悦辰扬

    星悦辰扬

    如果你错过了晨阳,但至少你还有繁星相伴。
  • 魔王之无上至宝

    魔王之无上至宝

    何为成大事者,必先放下心中所有,降服三尸神
  • 终极铠甲帝皇侠

    终极铠甲帝皇侠

    看了保证不亏,保证剧情震惊。还请热爱铠甲勇士的人给点面子,码字真的不容易啊。
  • 公主请出征皇帝驸马在等

    公主请出征皇帝驸马在等

    她乐黎笙一代兵王,无人能敌,却一朝穿越,重生在在大乐国最受宠的九公主身上,她替她完成征战沙场,祝她兄长登上皇位。她征战沙场,以少胜多,三次打败不败战神枫南樱,夺得‘战神’称号。没想到堂堂战神枫南樱竟如此不知羞耻,缠着大乐父皇赐婚……她终究是动了情,她嫁于他,他许她一生一世,万里红妆。求娶当日他站在城墙对轿子里的她说道:“朕以江山为聘,嫁于朕可好。”
  • 当女汉子撞到恶少

    当女汉子撞到恶少

    她,本是天真无邪的一个女汉子。他,本事冷血无情的一个恶少。当女汉子撞到恶少,她变得有心机,变得狠毒。当恶少撞到女汉子,他变得柔情,懂得了爱情。
  • 美肌面膜DIY圣经

    美肌面膜DIY圣经

    本书从方便、实用的角度出发,收录了300多款超人气的基础&功效面膜、眼膜和手膜,选用蔬果、草本、食材等便利的天然材料,提供最容易学习和掌握制作、使用方法,在家就可以轻松DIY。
  • 请快停止你的投喂行为

    请快停止你的投喂行为

    灵师,驻守在现世和灵域之间,探寻二者界限之人。在灵与现世交织的世界里,这是一个依靠投喂食物来维持羁绊的故事。肉夹馍,手抓饼,蛋糕,曲奇饼,巧克力,糖果,冰激凌……正当小青雀和夏仁流着哈喇子做梦的时候,夏雪笑眯眯的摸了摸他俩的头,温柔地说道:“别做梦了,这些我都不会做~”
  • 混迹于平行世界

    混迹于平行世界

    温馨提示“有毒”(qq阅读二组签约作品)穷屌丝穿越到平行世界的过去,斗妖魔是小,开车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