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写文章,是选词择句表情达意的过程。一个词语选择得是否恰当合适,同一意思采用那种说法最好,只有一个标准——语境可以衡量。语言运用得好不好,恰切不恰切,是对语境而言的,脱离了特定的语境,就很难判断某个词某句话的优劣得失。
语境,就是语言环境。它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语言的内部环境,主要指上下文。如句子中词语之间的关系,句子之间的关系,段落篇章内部的种种关系。另一是语言的外部环境,分主观因素和客观因素。客观因素是指说写的时间、地点、场合、对象等,主观因素即写说者自身的因素,包括身份、职业、思想、修养以及处境、心情等。提高语言表达效果,既要注意外部因素对语言表达的影响和要求,同时也要注意语言内部本身以及上下文之间各方面的协调一致。
一、语言的内部环境
语言表达须做到准确、明白、通顺,这是最基本的要求。词语的准确选用和配搭,句子之间恰当的衔接,篇章内部层次、结构的合理布置,以及事理逻辑关系,附加的感情色彩、语体色彩等等,都与语言的内部环境有密切关系。因此,用词造句不能只是堆砌词藻,片面追求一些所谓的“优美”词句,而不顾语境的制约。相反,应该以语境为前提,充分考虑词语是否准确,句子是否连贯,语气是否通畅,情调是否和谐。这样,即使是很一般的词语,很平常的句式,只要与上下文配合得好,就会显得生动有力。此外,像对偶、排比、反复、双关、反语、比喻等修辞方式,更是必须依存于一定的上下文,方能体现其表达效果。 二、语言的外部环境 外部环境主要指社会环境。社会环境对语言表达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如不同的时间、地点、身份、关系、心情、目的等,都会直接影响写说人采用不同的词语、句式、声调、口吻进行表达。如开玩笑的话,必须有特定的关系和对象,一般只用于平辈或熟人之间,对长辈或陌生人开玩笑,就显得不礼貌,不得体。
袁鹰的《井冈翠竹》中有一处改笔:
原文为:
“当年毛主席和朱军长带领队长去挑粮食,不就是用这样的扁担么?”
改文为:
“当年毛委员和朱军长带领队长去挑粮食,不就是用这样的扁担么?”
句中的“毛委员”原文是“毛主席”,为了表明“时间”,反映历史的真实面貌,对原文进行了改动,这样可以将读者引入有历史意义的“当年”。
再如话剧《雷雨》第二幕中,有周朴园与鲁侍萍的一段对话:
周朴园:再有,我要问你的,你自己带走的儿子在哪儿?
鲁侍萍:他在你的矿上做工。
周朴园:我问,他现在在哪儿?
这里的“我要问你的”和“我问”两句,从基本语意的表达看,完全可以不说,但从语境角度看,又是非用不可的,一方面表现出说话人的身份(周朴园在鲁侍萍面前仍然摆着“老爷”对下人严辞质问的架势),另一方面也表现了周朴园急切想了解儿子下落的心情。
由此可见,语言的表达效果完全取决于对语境的适应程度。著名语言学家陈望道先生在《修辞学发凡》中指出:“语言文字的美丑是由题旨情境决定的,并非语言文字本身有什么美丑在。语言文字的美丑全于用得切当不切当,用得切当便是美,用得不切当便是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