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我说真的。”杜晶晶打开陈元彬伸向她胸脯的手，“陈哥，我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感到不安全。老是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出事？”陈元彬盯着她，显然是会错了意，“会出什么事呢？你情我愿做情人……”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为我们所干的事情担心。陈哥，别当这个官了，我们一同出国吧。你赚的不少了，我也有几百万了。凭我俩的头脑，到国外也吃得开的。你把家里安置好，我俩到国外做夫妻，好吗？”
“傻女孩，你怎么这么想呢？在国内过得好好的，干吗非要到国外去呢？要想嫁我嘛，我就离了婚娶你。”
“陈哥，真的，我们走的是条危险的路。”
“天塌不下来。放心赚钱，放心享乐吧。”陈元彬刚压住杜晶晶，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没头没脑地问，“晶晶，你说人为什么而出生，人的一生为什么而忙碌？”
“这……你怎么问这种问题呢？”
“我告诉你吧，人是为了死亡而出生，人是为了坟墓而忙碌。这个道理是一位将军发现的。他一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一名将军，为此奋斗了一生。可当他真正登上将军宝座的时候，却看见了一座坟墓。也就是说，每个人的一生都是走向死亡，在追求自己的死亡方式，或者说人的一生就是在为自己垒造坟墓。”
“我明白了，你是告诉我，我改变不了你，你也不想改变自己。”
“为什么要改变呢？”
“好，我让你尝一次死亡的滋味。”
“好啊，我就尝尝吧。”
杜晶晶冷不丁把陈元彬掀翻在床上，饿狼扑食地扑了上去，用丰满的胸脯紧紧地捂住了陈元彬的脸。陈元彬感到了气闷、窒息，但欲火却经这一刺激猛烈燃烧起来。待到实在憋不住了，他才一用劲，把杜晶晶掀下来，反过来把她压在身下……
就在这时，陈元彬的手机响了。
“陈哥吗？我是阿朱。”
“阿朱？深更半夜，大老远打什么电话？”
“出事了。官总回江海可能被双规了。”
“什么？”陈元彬推开了杜晶晶，“你再说一遍。”
“官凤军被双规了？”
“为什么呢？”
“消息控制得很严，我没打听到。”阿朱说，“有人告诉我，他被市里召进宾馆就没出来过。”
“密切注意打听，一定要打听清楚。”
“是！”
陈元彬关了机，脸色有些苍白。杜晶晶见状小心翼翼地依上来：“陈哥，出什么事了？”
陈元彬猛地抱住赤裸的杜晶晶：“晶晶，我们远走高飞，到国外去吧。”
“我们去美国吧。”
“好，去美国。”
“陈哥，”杜晶晶跳下床，打开密码箱，拿出了一本美国护照，“不瞒你说，我护照都办好了。”
“真的？”陈元彬看了一眼护照，是留学护照，用更惊奇的目光盯住她，“你……你不是人，是人中精灵！”
“不，在陈哥面前，我永远是个需要保护的弱女子。我先去那边等你。”
“好，我一定来。”
“说定了。”
“说定了。”
“陈哥，我好爱你。”
“晶晶……”
陈元彬翻身压倒在杜晶晶的身上。在杜晶晶充满愉悦的呻吟中，整个房间弥漫了情欲的潮汐……
第二天吃了早餐，他就决定回林州。
回到林州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与杜晶晶分手后，他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秘书告诉他，他前些日子递交的关于请求到美国考察市政建设的报告批了下来。陈元彬看着报告，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嘱咐秘书：“你明天赶紧上北京去，请驻北京办事处的周之明主任办护照，要快。对了，我会打电话告诉他的。”
秘书答应着退了出去。一向不抽烟的陈元彬也点上了一支烟。尽管已是初夏时分，但陈元彬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袭上心头。猛然间，他感到好累，是那种身心俱疲的累。看来，昨晚与杜晶晶说的那句话要应验了——走向死亡。的确，死亡是人的必然归宿，人的每一天都是为寻求死亡的方式。他佩服杜晶晶的精明与洞察力，若能与这样的女人搭档一生，真的能战无不胜。可惜的是，她出现得太晚了。唉，还是再作一搏吧，如果能搏出一线生机，那么，还是沿着这条道上走下去，就去寻找既定的死亡方式。万一生门被堵死，那么，就只有选择另一种方式走向死亡了……
陈元彬与高云雁当晚在一家夜总会包房里相会了。他们没要小姐，也没要服务员，而是紧闭包房门，只要了点简单的酒水，开始了长时间的密谈。
“情况怎么样？”高云雁问。
“很危急。”陈元彬大口大口地饮着啤酒，“江海方面又来电话了。他们说连官凤军关押在什么地方都打听不到，市纪委、检察院、公安局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据他们分析，可能是被上面来的人弄走了。”
“上面来人？不可能吧？”高云雁疑惑地说，“如果是上面来查，不可能不在林州有所行动吧？可这边风平浪静，连老爷子也不知道啊！”
“老弟，越风平浪静就越暗流湍急。我估计他们早在林州动手了。任亮那么死硬，他凭什么？肯定有人撑腰。还有，林家玉的态度暧昧，是不是放出的一颗烟雾弹？一切迹象表明，他们正在暗中紧锣密鼓进攻了，弄不好你家老爷子也走进了他们的视线。”
“那就听你的安排吧。”
“你融资情况如何？”
“我已跟建行联系好了。我去谈了几次，他们答应给4000万。明后天就可办理划账手续了。”
“好！”陈元彬一擂桌面，“钱一到户头，马上办理对外汇兑手续，通过你的公司，还有于德绥的账户，要尽量分散，不要引起注意，把钱全部转移出去。一办齐手续，你就带杜晶晶先去那边。我也去办赴美护照了，万一顶不住，就随后赶来。”
“好的。到了那边，一切都自由了。陈哥，有了你和晶晶过去，我就放心多了。我的这点能力，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在国内有老爷子的光环罩着，有你护着，威风八面，日进斗金，可在美国那种社会打拼，我一点信心也没有。”
“别怕，现在还没分输赢呢。说不定你这一出去，过不了多久，又能大摇大摆地回来。从现在开始，一分钟也别耽搁，要不动声色，把所有的事情于无声处办成。”
陈元彬与高云雁分手之后，驾车汇入了夜色中的车流。他开着车无目的地转悠，给自己几位铁杆打电话，叫他们暂敛锋芒，做好一切应对准备，应付上面的调查。之后，他直接开车去了杜晶晶处。
杜晶晶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时刻做好赴美准备，见陈元彬来了，忙停下来，陪他说话。
“晶晶，钱够了吗？”陈元彬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
“我已把300万汇到美国户头了。”杜晶晶说，“我的签证担保是一位同学的父亲提供的保证金。到那边后，我边打工边上学，估计没问题的。”
“晶晶，过些日子，高云雁要回美国总部述职，你和他一起走吧。他对美国的情况熟悉，相互有个照应。”
“谢谢你想得周到。”
“晶晶，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呀？”
“万一我出不去了，你要替我照顾我的家人。我一直感到愧对了我的妻子和女儿。他们对我所干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别想得那么悲观。”杜晶晶抱住了陈元彬，“事情或许不会像你估计的那么严重。”
“晶晶啊！”陈元彬也动情地抱紧了杜晶晶，“我本来就是在进行一场赌博，现在是分输赢的时候了。情况也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呢。”
“那么，等你的护照办下来，我俩一起走。”
“不，我不心甘。我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放弃自己为之奋斗了这么多年的目标的。晶晶，在这个世上，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了。我在美国银行有150万美元存款，还有一套公寓。我已请美国朋友给我立了遗嘱，万一我在国内出事，国外的遗产就由你全权继承处置。到时候，律师会找你的。”
“陈哥……”杜晶晶泣不成声了，“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会把嫂子当亲姐，把侄女当女儿的，我接她们去美国定居……”
“谢谢你，晶晶……”
两人紧紧拥抱，哭成了泪人……
不知过了多久，陈元彬松开杜晶晶，站了起来：“我该走了。”
“不……”杜晶晶抱住了他，“不走，我不准你走，我要你。”
“晶晶，我要回去看一看她们……”
陈元彬掰开杜晶晶紧箍他的双臂，亲了她一下，笑了一笑，出了门。
再次驱车走到街上的时候，陈元彬长长叹息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