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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东山再起的副省长(5)

陈元彬自从上次挨了调查之后,就开始审视自己,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一场地地道道的赌博。赌赢了,风光无限,赌输了,就得赔上身家性命。但他的主观意图却是为赢而赌,不是为输而赌。所以,他在半年前,就开始谋求退路。未曾进兵先寻败路,自己人在马上,不寻败路不行啊!于是,他和高云雁开始策划实施一个“败逃计划”。首先,以吸收股份的形式转让了娱乐城的大部分产权,套得现金数百万,连同这些年经营的利润和所有非法所得,以各种手段,悄悄转移到在美国开设的户头。然后,又从银行贷款300万,以分期付款的方式盘下了江建集团的一块土地。然后以此为抵押,向于德绥的物资总公司拆借600万,还了银行贷款还剩300万,余下的300万又进了他们的户头。两个月前,他与高云雁密谋,以需要启动资金开发那块地皮为名,向建行申请贷款,在和韵的活动下,贷款很快有了眉目。为了遮人耳目,高云雁请人设计、发布预售楼花广告,使得银行深信不疑。他们的如意算盘是,只要这笔贷款一打进高云雁的账号,趁人不备,如数转移出境,分别打入他和高云雁的海外户头。让高云雁先出国,万一上面追查起来,把责任往高云雁身上一推三六九。如果自己仕途无望了,就出国定居。这于他来说是个最好不过的选择,进可攻,退可守。所以,他急于离开高天鹏到建委任职,也为这步棋着想的。一则他们在建委系统犯的事最多,如果自己不去挂帅恐怕盖不住。二来嘛,做省委书记秘书,除非陪书记出访,别想有出国机会。而作为建委主任,出国的机会就相对有可能些。所以一到建委,他就提出建设现代化大林州的设想,要求去美国考察。有了他在上层的关系,很快就批了下来。他的兄弟,驻北京办事处主任周之明答应给他办理出国护照。到时自己拍拍屁股出国了,抱着美人喝洋酒,做美国富翁,把残局丢给高天鹏收拾吧,至于马宝新之流,你们去死吧……

高云雁这些日子是最忙的。

当他将银行的4000万贷款成功地划到自己户头时,稍稍松了口气。接下来,他又马不停蹄,为转移这笔贷款不停地奔波了。他在国外留学学过金融,对融资是很熟悉的。转移区区4000万元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但是,为减小目标,不引人注意,就得费一番心思了。

首先,他从自己的账号上分两笔,成功地划走了1000万。但若再这样划下去,势必引起人们的注意。于是,他找到了于德绥。于德绥的外贸物资总公司是大公司,贸易生意做得大,拨来划去,不会惹人注目。与于德绥是老关系户了,一个电话,就把他和单位会计召到了酒店。

于德绥和会计刚坐下来,高云雁拍了三下掌,三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小姐,就如蝴蝶见花一般飞了进来,一人一个把三个男人缠住了。高云雁摸了摸依在身边的小姐的胸脯,猥亵地一笑:“于总,我像不像座山雕?”

“不像!”于德绥抱着小姐摇头。

“为什么?”

“因为座山雕击掌召来的是杀手。而你,”于德绥冷不防地在小姐的粉脸上一咬,“你召来的是鲜嫩可餐的宝贝。”

小姐马上娇嗔地和于德绥打闹起来。惹得三男三女抱成团,笑成堆,丑态百出。

菜上三道,酒过三巡,高云雁从包里掏出两张支票,当着于德绥和会计的面,每张填上5万元,然后每人递上一张说:“这是给二位的辛苦费,我想求二位办点事。”“自己人这么客气干什么?”于德绥见钱眼开,但还是谦虚地推辞,“有什么事吩咐一句就得了,还开什么辛苦费?”

“是啊,是啊。”会计也忙推辞,“于总说得对,开什么辛苦费嘛。”

“哇,真是大老板,出手真重!”高云雁身边的小姐惊叫道,“本小姐给你去办吧。”

“别多嘴,我在谈正事!”高云雁呵斥一声,小姐闹了个大红脸,噘着嘴不吭声了,高云雁这才又说下去,“我账上有3000万,想通过你们的账户汇到海外户头。”

“这有什么难的。”于德绥摸了一下光头,对会计说,“你去办好了。”

“这倒不难。”会计也表了态。

“收好吧。”高云雁把支票推给他们说,“让人看到不好意思。”

“好,好。”于德绥收起支票说,“怎么办呢?请高总吩咐。”

“按我指定的户头,每次汇500万,分6次汇完,怎么样?”

“行,就这么办了!”会计拍着胸脯说。

把所有的事情办好了,高云雁便订了两张机票,带杜晶晶绕道香港,飞赴美国。

临行前的夜晚,高云雁因为要回家陪父母吃饭,陈元彬设了一个小宴单独为杜晶晶饯行。终于要分手了,他们都没食欲,执手相对泪眼,以泪佐酒,双双喝得醉眼迷离。回到她的公寓里,两人相对无言,该说的都说了,该交待的都交待了。此刻惟有情和欲在膨胀,唯一用疯狂的情欲发泄,才能表达彼此的心情。于是,他们哭叫着,呐喊着,嘶咬着,从床上滚落地上,一次又一次地冲击,一次又一次地拼搏。把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性的力量,尽情地倾泻……

第二天早上,陈元彬和杜晶晶是被高云雁的电话惊醒的。高云雁告诉她,他的车已经在楼下等她了。杜晶晶匆匆擦了把脸,提上了行李。最可悲的是,此刻的陈元彬却没法以任何身份为她送行。她双眸饱含泪水,走到门口时,又扔下手中的皮箱,返身抱住陈元彬,实在没什么方式来表达这生离死别了。心想,就给他留下一次痛吧。于是,她伏在他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头也不回地开门,下楼。

楼下,高云雁的汽车果然停在那了。高云雁摇开了车窗玻璃,探出身子向她招手:“晶晶,快点,别难舍难分了。有空回来看他不就得了。”

杜晶晶白了他一眼,再回望一眼正站在楼上阳台上挥手的陈元彬,扭头上车,关上了窗门。汽车启动了,杜晶晶发觉自己已经坐上了一条风雨危舟,看不到阳光看不到彼岸,眼前一片迷茫……而高云雁则禁不住心中一阵窃喜。这个才貌双全的女孩,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终于和他单独在一起了……他此刻心里恶毒地想:陈元彬,你他妈的,你就留在这里等死吧……

高云雁早走了一天,如果晚一天,他就永远走不成了。

于德绥的外贸物资总公司在汇兑高云雁三千万元时,才汇兑出一千万就出事了。

事情不是出在外部发现了他们的违法行为,而是出在内部的监督上。

外贸厅新派了一个财务总监方维艳来外贸物资总公司工作。方维艳30多岁,是毕业于人民大学的高才生。到物资总公司任财务总监前,一直在外贸厅计财处工作。对于融资、汇兑业务是行家理手。而且为人正直,不卑不亢,对金钱利诱看得淡漠。厅领导派她出任外贸物资总公司财务总监的目的也基于她的业务娴熟和秉性正直。方维艳上任不到三个月时间,便发现公司的财务管理混乱,漏洞很多,凭她的经验断定,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她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厅领导。而厅领导只是在行政上主管该公司,公司是有独立法人资格、独立核算的企业单位,在具体业务上不可能过多干预。所以,只是交待她:好好工作,严守财务纪律,发现违法违章事件即予以纠正,或向上级反映。

方维艳那天正在内部网上查询公司最近的业务进展和资金投向、回笼情况,但查着查着,却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一笔来历不明的3000万资金打进了公司账上,公司又以支付货款为由进入境外汇兑业务,支付到两个来历不明的美国户头。这就引起了她的警惕,第一个反映就是:有人利用公司的业务账户在洗黑钱!

于是,她找到了总经理于德绥询问:“于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一些朋友的公司想做些国际贸易业务,但他们又没有这方面的资格,便通过我们的户头入账。税费由他们缴纳,他们还付给我方手续费,为公司创利的事,违点规,也无妨嘛,其实时下很多公司都这么操作。”

方维艳又查询了汇兑源头,款项是高云雁的公司打过来的。他的公司本来就有资格做国际贸易,为什么还要通过这种手段来汇兑呢?心中的疑团更重了,便向上级做了汇报。

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高云雁借着房地产的幌子融资,而把资金向海外转移,意图很明显,是一桩金融诈骗案。

中国银行、建设银行马上把这一情况上报人民银行。人民银行当机立断,指示暂停外贸物资公司的对外汇兑业务,并立刻冻结与高云雁有关的所有银行账户。

消息很快传到了洪晋的耳里。他马上指示梁志斌:立刻拘捕高云雁!

可是,刑警们找遍了全城,也没找到高云雁的影子。最后,从机场的购票登记处查获,高云雁已经乘前一天的飞机经香港,飞到美国去了……

得到高云雁逃逸的消息,洪晋跌足道:“唉,我们晚了一步!”沉吟片刻,他命令道:“马上召开全体专案组成员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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