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成在会客室里,热情接待来访的罗大头和铁断。
“罗老板,好兴致。这么晚了,怎么会来我孔家做客呢?”
罗大头一笑,“孔家主前不久去过我那里,让我受宠若惊,总得回报孔家主。正好今天闲着没事,就过来看看。来得也仓促,没拿礼物,孔家主别见怪。”
孔成哈哈一笑:“什么话?罗先生肯来,就已经给我面子了。还拿什么礼物?咱们之间,不用这些客套。”
罗大头摸出烟斗,问孔成:“我抽一口,不知行不行?”
“当然可以。拿这儿就当自己家!”孔成很大方地说。
罗大头抽了几口烟斗,忽然开口问道:“前不久,我那接收了个小偷,叫小快手。听说是偷了些贵重东西,被判要么剁手,要么当角斗士。一切手续都没问题,于是我也就收了。安排在武论尊、秦无病和树奴那组里。”
孔成听着,点点头。
“结果那个小偷住进来的当天晚上,您猜怎么着?”
孔成适时捧哏,“怎么着?”
罗大头一拍大腿,“跑啦!”
孔成一脸惊讶:“跑了?怎么跑的?”
“就是不知道嘛!”罗大头也满脸迷惑,“门窗都关得好好的。什么警报也没有,人就这么没了。您说这事奇怪不?”
“太奇怪了。这么说,这个小偷有两下子,越狱是把好手。”
罗大头洒脱地一挥手,“其实,跑了个把人不算大事。我那地方您也知道,挡得住角斗士,挡不住高手。可是毕竟跑了个人,我怎么着也得查查不是?这么一查不要紧,您猜怎么着?”
孔成又捧哏,“又怎么了?”
罗大头一脸为难,欲语又止,嗫嚅道:“下面这话,还真不好对您说。”
孔成点头,“那就别说了。”
罗大头和铁断都是一愣,没想到孔成这么不会聊天。罗大头心里暗骂孔成,一句话就堵住了自己的嘴。他赶紧看铁断。铁断知道该自己上场了。就假装鲁莽地说:“情报显示,这个小偷是孔家的人。”
罗大头发怒:“铁断!越来越没规矩了。我跟孔家主聊天,你插什么话?再说了,情报说是可能,你怎么就给肯定了?”
骂完铁断,罗大头回头看着孔成一笑:“孔家主,这事我不信。孔家能出小偷?”
孔成摇头道:“不可能嘛!”
罗大头点头道:“倒是也有可能。”
噎了孔成一回,罗大头心里很爽。
“我倒不是说孔家培养小偷。我是说,孔家子弟众多,万一有个把不成器的,或者甚至于被人利用了,对孔家主您的清誉可是损害。”
孔成怒道:“这话在理。我还真得好好查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打了孔家旗号在外头惹事。要让我逮住---”他摩拳擦掌。罗大头和铁断冷眼旁观。
罗大头接着说:“其实我今天来,也不全为了那个什么小快手。还有一件事,得跟孔家主请教。”
“什么事呢?”
罗大头放下烟斗,盯着孔成道:“武论尊也跑了!”
孔成吃惊:“武论尊?也跑了?怎么跑的?”
罗大头没说话,含笑看着孔成。孔成摇头道:“武论尊怎么会跑了呢?不应该呀。”
罗大头没说话。
孔成继续摇头:“以他的身体条件,等死就得了,何必还冒风险逃跑呢?”
罗大头没说话。
孔成接着分析:“就凭他一个人,怎么能逃出牢房呢?难道有人帮他?”
罗大头眼睛一亮,还是没说话。
孔成看着罗大头,多少有点不自在了,笑道:“怎么?罗老板难道以为是我帮武论尊逃跑的?还是武论尊逃到我家来了?那可真是笑话了,哈哈---”
他朝天打哈哈,罗大头没说话。
孔成干笑完了,终于有点生气了:“罗老板,你不会真以为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吧?”
罗大头没说话。
孔成怒道:“罗大头,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以为有罗浮替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诬陷好人吗?你会找罗浮,难道我就不会吗?”
罗大头没说话。
孔成冷笑道:“好!看来你是有备而来,想必你已经说动了罗浮了,这也难怪,你们俩本就穿一条裤子!可是你别忘了,我孔成也不是善人!你在政府里有人,我也有。你打算动用非法力量,我也奉陪!黑白两道,任你挑!”
罗大头终于说话了:“对不起,刚才肚子里不大舒服,好像要放屁。身为客人,放屁太失礼了。所以我用了好大力气才压制回去,现在屁意全无---”罗大头脸上露出歉意而迷惑的表情,接着说:“刚才光顾着憋屁了,没注意听您说话---您刚才都说什么来着?”
铁断忍笑都快要吐血了,他这才知道:罗大头的流氓气质真叫炉火纯青。同时更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时候,沉默比说话更有力量。
孔成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刚要说话,惊觉空气里飘来一阵淡香。
“什么味儿?”孔成皱起了眉头。
“可不是我的,我还没放呢。”罗大头赶紧解释。
“废话!你哪有这么香!”
罗大头和铁断也察觉到了。
“好像以前在哪儿闻过。”罗大头苦苦回想。
孔成脸色一变,“是何家的清凉散。”
一个声音悠悠传来:“孔先生好记性,居然还记得清凉散的气味。不过可惜,这次可不是清凉散了。”
“那---那是什么?”
何必是呵呵一笑,“你猜!”
话到人到,何必是出现在窗子外头,露出脸来,接着说道:“是何家新药,叫两生花。”
罗大头坐着没动,声音也有点发抖:“好---好名字。”
何必是笑道:“不光名字好,效果更好。闻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必闻其它气味了。”
死人还怎么闻气味?
屋里三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罗大头接着说:“何先生此来孔家,想必是跟孔先生有事说吧?”
铁断马上明白罗大头的自保之意:何罗两家没有过节,相反还有生意往来。何必是没有害罗大头和自己的必要。既然在孔家下毒,那肯定是跟孔成有关系。只要弄清楚何必是的敌人不是己方,就有保命的机会。
何必是笑道:“罗老板果然聪明。我的确跟孔先生有话说。”他朝着孔成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右手,“孔先生,交出来吧。”
孔成大吃一惊。何必是---或者说是何家---怎么知道秦无病的记忆体在自己手里呢?何家要这东西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