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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上了高三之后虽然时间紧迫,但是学校组织的活动依旧一个不少,偏偏这些活动还正好赶到了一起,过完十一的运动会就是平安夜,圣诞节,最后自然就是这个坑人的元旦。记得以前我们是最期待这段时间到来的,因为各种各样的活动让我们有乐子可循,但是现在的我们却怕极了这个时间的到来。

大家都知道这将是我们最后一个在一起度过的元旦了,最后一个晚会,看起来热闹,但是每个人都明白,在一起的时间正随着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天的减少。

还是和以前一样,用五颜六色的皱纹纸把白炽灯包好,投射下来的光虽然昏暗,但是总算是有着过节的气氛。有了以前的经验,我们这次布置教室快了很多,依然打打闹闹把教室弄得一片狼藉。

老师们难得的全部聚集到我们的班中,中途还去其他班玩了玩,同学们各尽所长出了一个模仿任课老师的节目,老师们在台下看着我们演绎出的自己,都微微笑着,精彩时还鼓鼓掌。

三个小时的时间过得比以往都要快,为了备战高考,我们的假期都大大的缩水。才休息了一天就被召集回学校,继续上课。整个学校都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们高三一幢教学楼有人。

莫名的压力在空荡荡的校园中让我们更清晰的感受到,在这个安静到呼吸一下都仿佛能听到回音的校园我们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老师们现在也很少再继续讲课了,只是不停地布置练习题,然后讲解,再布置,再讲解,陷入一个无尽的循环。

元旦假期结束之后,学校就举办了我们最后一次能参加到的颁奖典礼,依旧是表彰每一个成绩优异的同学,学校的校长也算是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据说他马上就要上任区内教育局局长了。

校长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全校师生的耳边回荡着,大多数的学生,坐在操场的草坪上,伸长脖子,张望着台上临时摆出来的主席台,一个个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他们落落大方的从老师们的手中接过那些有着镀金字体的红色证书,浑身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下。

十七岁的我们正值花开一般的年龄,坐在台下,我们也许都在想着,台上的视野也许和我们底下的不一样吧,在这个学校里呆了将近三年,但是我们连一次上台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颁奖之后,就是主任一类的领导教师发言,对校长即将离开学校表示惋惜,对获奖学生的表彰。我们和校长的接触太少,他的离去倒是没有引起我们多大的反应,估计学校很多高层领导是巴不得校长赶快走掉,好让自己上位吧。

高三的压力让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纠结学校这些黑暗的现实,过完传说中最长的寒假之后我们就被再次压的喘不过气来。艺考生们都忙着参加各种各样的招生考试,很多时候班中总是空着一两个座位,有的人家里已经用钱铺好了路,只要安全的等到毕业就万事无忧。

我们这样没特长没背景的学生,只好在题海中拼命。每天熬到半夜已经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博文还是依旧一副不着急的样子,该做什么还是做着什么。我们出现的考前焦虑没有在他身上看到。

新校长上任,再加上这一年刚好是学校九十周年的纪念日,学校想在这特殊的一年给外界展示一个好成绩,我们的压力难免又增加了许多。

在这样关键的时段,我们可怜的物理老师不知道怎么搞得,还将自己的脚扭到了,一瘸一拐的来到教室,他让我们以后上课问好的时候,不要说“老师您好”而要说“老师脚好”。我们挺鄙视他无知的,如果这样真的能好,那么天天对着死人说:“快点活过来”。还真的能起死回生了。

我们也没拒绝,很配合的给他一点心理安慰,现在最让我们头疼的非物理莫属了,再加上有这样一个坑爹的老师,成绩想上来都不行,面对他点到为止的讲课方式,我们也很无奈,别的班已经开始复习,我们则才刚开始预习。

虽说物理只算等级,不算分数,但是我们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关系着自己的未来,记得很久之前,一位学姐就问过我,物理的任课老师是哪一位,我报上老师的名字,她给了我一个通情的眼神,告诉我自求多福。

以前我还不太懂学姐的意思,但是此时我终于明白了,的确要自求多福,这个老师就是一个巨大的陨石坑,上帝一定是看不下去他祸害莘莘学子,才给他降了这次的血光之灾。

这也只是高考前夕的一个小小波澜而已,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就习惯了物理老师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们再提起兴趣,六月的高考就是我们三年心血的凝聚,十年苦读的证明。我们都在这个通向未来的独木桥上挤着,希望开拓出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之前那个咨询会上的学长,这段时间也像是失踪了一般,不再来打扰即将高考的我。黑板上的倒计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得只剩下两位数,那个方向就像是禁区一般,抬头时我们都有意的避让着。

博文买了一堆折纸回来,折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用他的话说就是在缓解压力带来的不良情绪,他也会有压力吗?我们反正都没能看出来。我们看不到他背后做出的努力,只是一味的羡慕着他表现出来的从容不迫。

坐在最后的伟泽也收起了从前的狂妄不羁,就算是不听课,也只是拿着一本小说或是漫画安静的看着,老师不去管他的小动作,他也不去影响别人,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

我们都是从心中羡慕博文或是伟泽这一类人的,一个拥有着我们望尘莫及的成绩,一个拥有了可以给他未来的家庭。面对着被誉为改变命运的高考,我们这一群并不成熟的人,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手中握着的,承重的一切。

命运是最物质的,因为它太有力量了。大写的“人”若与命运相比,不过就像小小的星辰与广袤无垠的宇宙。人很难做命运的先知,但是命运可以轻而易举地摆布你,就像大海波峰浪谷中的一叶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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