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板上的数字越减越少的时候,我们反而越来越轻松,即将死亡之前的坦然也不过如此吧。我们可能并没有做好准备,但是也不得不去面对了。我们全部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心境,等待着传说中恐怖的高考来临。
高考之前的一个晚上,班主任难得的摆出一副并不严肃的样子,告诉我们:“明天就要高考了,大家回去之后,好好洗个澡,男生穿帅气一点,女生打扮漂亮一点,不要给我们十六班丢人啊。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这样坐在教室里上课了,好好珍惜。”
班主任并不是一个善于煽情的人,理科班中的人也不是矫情之辈,但是难得的,这一次班主任的话让我们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等待了这么久的高考就在明天,期待了许久的大学,很快就会到来。我们没有想象中的兴奋,更多的则是临近离别的不舍。谁也不愿意将即将离别这件事情说破,假装像平常一样。
“文兄,最后一次考试了,你还会不会是第一啊。”到最后一刻,李可依然跟博文调侃着。博文玩着手中的东西头也不抬的回应道:“你这不是废话么,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谁敢跟我抢第一,我砍死他继续做第一。”“文兄,你果然很黄很暴力。”马金安在一旁赞叹道。
“这样,我们再打一场牌吧,反正现在看什么都是假的了,临时抱不上佛脚的”我提议到,这个提议很快被他们采纳,博文从抽屉中掏出纸牌,班主任已经回到办公室,教室里早就乱成一团。谁也没有在意我们这个角落到底在闹些什么。
晚上放学,依旧像是往常一样,我们甚至没有和旁边的同学多说一句告别的话,我,伟泽,伟宸还有荣轩,最后一次一起走这一段回家的路。
我们不是没有不舍,只是不想去面对这次的离别,“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伟宸这样说。然后我们分散,各自回家。这一晚很多人都和我一样睡不着了,临近高考的兴奋还有分别的不舍,好几种情绪掺杂在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觉得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格外的闷热。考场内是两个陌生脸孔的监考老师,一前一后的坐着,信号干扰器发出蓝色的光。
看到试卷的时候,我的心比平时都要平静,身边都是“唦唦”的笔尖和试卷摩擦的声音,安静的可怕。我慢慢的打着题,考场内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窗外也开始下起雨。
一个个惊雷,试图扰乱我们的思绪,只是因为大雨降下来的温度让我们有一些不适应而已。高考除了被扣上决定我们命运的帽子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不同,我们也没感受到它和平常考试的不同。
在考完数学之后,我就松了一口气,无关分数的高低,只是觉得一直担心害怕的科目终于过去了。心中的担子稍微轻了一些,有一些人说考完数学之后就可以改一下状态了,离高考还有三百六十五天。但其实自己经历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三天的考试,过得特别的快,回到家之后才发现,那个期待好久的没有作业的长长假期终于来到了,成绩没有出来之前,都是我们疯狂的时间。
放假的第一天,我就感觉到,现实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之前计划好的一切,我甚至连去执行的欲望都没有,整天无所事事的,一个广告都能盯着看好半天,稍微长一些的东西就没有看下去的耐心。
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开始担心成绩出来的情况,甚至比之前备战高考还要难熬,分数线一段一段的出来,我们只能默默去祈祷,直到班主任发来短信,可以到学校去领成绩单了。
到了学校之后才发现来的人少的可怜,我从老师手中接过那一张小小的纸条之后根本不敢打开看,回家的路走了一半,我才鼓起勇气打开,成绩预料之中,说不上好,也不算差。估计着能上到一般般的大学。
志愿填报就在拿到成绩之后的几天,我在表格上清一色的填的都是外省的学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留在江苏的想法,也许就是因为年轻,想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班级群中已经开始了热火朝天的讨论,博文直到最后一次考试,仍旧保持着第一的位置,我们不算惊讶,只是羡慕而已。还有几个人说他们准备去复读,明年再考一次,即将启程来跟我们道别。
青春的美好,是因为曾经留下了奋斗的痕迹。我们祝福着那些即将重新来过的同学,然后仔细规划着我们未来的事情。没有人提议举办同学聚会,反而有人调侃道:“我们十年之后,再聚会吧,每个人都到齐,看看有几个已经娶妻生子了。”
我们匆匆地告别,走向各自的远方,没有语言,更没有眼泪,只有永恒的思念和祝福,在彼此的心中发出深沉的共鸣。
成绩出来的当晚,就开始有人庆祝,虽然还不知道录取情况是什么样,但至少所有的担心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又即将迎来新的生活,新的同伴,还有新的经历了。
当深夜盛开的烟花,绚丽的绽放完自己的丝丝温暖后,仅留下几颗闪烁的残星让我们深思。当深冬的寒风用力的撕扯你的青春,以往的种种,从时间的罅隙中抖出,幻化成洒落的花瓣,犹如蝴蝶般从记忆中飘出,碰落音符,阵阵清香萦绕着五线谱,旋律却在某一秒就已嘎然而止。游离在过往的时空,翻开承载了我们全部青春的书,沉重的,湿了你的眼,落下的泪水掉入时间的河流,也漾不出以往的涟漪。
或许,青春是一个成长的转折点,我们在乎的只是结果,可有的只是过程。当青春经历过后才知道原来自己现在才是真正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