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一絮离开了?”纤细男子负手而立,素色的衣服衬的他的背影更是惨淡无比,不知负了多少少女心,不知羡煞了多少少年郎。
“是。需要派人跟着吗?”身后的男子一束墨发绑于头顶,模样乖巧倒与顾长临有几分相似。此人正是顾城姐姐的儿子,顾少妆。
“不必,她一向自由潇洒,有自己的主见,若是派人跟着,倒显得我恋恋不舍……只怕她心里又要烦闷,所以……所以还是不派为好。”
顾少妆默。
这位年轻的统领在几个星期前来到此处,本来只是作为军中的医师治愈病人,不曾想多年驰骋沙场的将军与他谈论谋略时被狠狠说教了一番,将军从此开始怀疑人生,一蹶不振,职位自然而然的由他顶替。他并不被看好,然而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实在犹如春风化雨般抚慰人心,加之几次征战皆凯旋,军中上上下下都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当初谁都没有看出来,统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就是这样一位少年。
可几天前,这个人开始冷冰冰的,铁着个脸,也不怎么说话了。这段话,是他这几天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所以说,将军,你到底说在辩解什么呢?这段话,是你讲给自己听的吧。
顾少妆只是叹。
薛一絮受人指点,想着军营西南方前行。四周战火四起,大大小小的战争时有发生,唯有薛一絮一个人脸色不变行走其中。
几天后,薛一絮来到一个村庄,村庄的北方是一片雪域,白雪皑皑,几座大山拔地而起,山顶没于云海之间。
村庄大概是刚刚受过战火的洗礼,几乎空无一人,走了许久才找到可以住的房子,进去一看,里面有一个少年和一位老婆婆,见到薛一絮进来,少年立刻狠狠的用眼神剜她。
不错的眼神……
薛一絮暗暗感叹了一下,接着脚步一旋想退出去,这时,老婆婆开口了。
“姑娘,不必害怕,村中只剩我和贵儿二人,对你没有威胁。而且,天色已晚,不如留在此地休息一下罢。”
少年似是不太满意的嘟囔了两句,薛一絮大大方方的走进来,抬起手摸了摸坐在床边的少年的头,终于露出了这几天的第一个笑容:“那就谢谢啦。”
老婆婆也笑了笑:“你与贵儿的妹妹真像,只是姑娘,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薛一絮将少年挤开,坐到床边握住老婆婆的手:“我为一个人来到此地,他是一个很漂亮的让,他生病了,有人告诉我那片雪域中的雪莲可以治好他,所以我就来啦。”
老婆婆疼惜的握紧薛一絮的小手:“真是苦了你了,手怎么这么凉?贵儿,还不快去烧些热水给这姑娘?”
少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起身去了。过了一会当他回来时,薛一絮已经趴在老婆婆肩上睡着了。
“小声点,别吵醒她了。贵儿,把她扶上床来,你也去睡罢。”
少年听话的把她扶上床,然后打了地铺,在上面将就一晚。
半夜,薛一絮被推醒,只见少年将她从床上抱了下来,然后放到地铺上。
薛一絮揉了揉眼,还有些迷糊,问道:“怎么了?”
少年重新将被角窝好,面无表情道:“我就没见过哪个女孩子睡觉搂人搂的那么紧,还说梦话,叫什么,薛娘薛娘的。”
薛一絮红了脸 ,她将身旁的被子裹到自己身上,只露出个小脑袋:“你见过多少女孩子睡觉啊……”
少年也是脸上一热,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妹妹就……”
刚说出妹妹二字就不再往下说,仿佛触动了内心的伤口。少年不再说话,自顾自的走到外面的台阶上坐下。
薛一絮看他的背影实在太孤单,实在看不下去,哒哒哒的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被子像裙子一样拖在后面很长一段。
少年斜眼看她:“怎么?让我望月神伤一会不行啊?”
薛一絮故作深沉道:“唉,我也在怀念故人啊。他走的那一天我没去看他,只是在窗前他的桌子上看了一晚上的月亮。我的玥儿一定是变成了月亮,毕竟他是那么特别的人。”
“啊……我妹妹也叫玥儿……”少年托腮:“她一定很漂亮吧?”
“恩,很漂亮,虽然他变成了月亮,可是当他还是人的时候,比这个月亮漂亮一百倍。只是不太坦率,什么事都是藏着掖着,从来不肯透露半点,可是我这么没心没肺的人,又不会为他那点破事愁眉苦脸一蹶不振,他为什么不肯同我说说,减轻一些徒增的烦恼呢?”
“……”少年突然握紧薛一絮的手:“我妹妹也很坚强,几个月前我和奶奶外出采药时有一帮强盗来了,妹妹为了躲他们跑了出去,结果掉进河里,虽被救了上来,却患了伤寒没几天就死了。所以,我不希望你那位也因病死去,所以,我帮你吧,这一带我比较熟……”少女没了动静,少年低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