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一絮又跟着他们住了几天,这几天奶奶的咳嗽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嗜睡,薛一絮问过少年几次,少年只是一脸悲伤的说,这是必然的结果。
奶奶的死亡已经被定在不远的未来,就像怀孕的女子,到了临产期,自然要生下来。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犹如花开,犹如叶落。
在一个深夜,少年把薛一絮喊醒,悲伤的对她说,奶奶走了。
薛一絮点点头,只是问了一句:“不知奶奶喜欢什么地方?”
少年默了默,少年说,奶奶最喜欢待在亲人身边。
然后少年起身来到书桌旁,提起笔来,吩咐道:“为我磨墨罢。”
薛一絮起床,坐到他身边,一边磨墨一边看他写字,少年写字十分工整,一笔一画认真无比。是写给奶奶的信。信中说希望奶奶能够找到妹妹,好好照顾自己,然后,等等他。
落款是萧遥贵。一张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只有萧遥贵三个字潦草,此时少年已经泣不成声。
薛一絮拍拍他的背,安慰的将他抱在怀里。
一个一米七几的少年,被一个刚刚一米六的少女抱在怀里,场面有些奇怪,却也十分温馨。
将奶奶下葬了以后,萧遥贵在坟前久久不说话,大概他很迷惑,他的生命中只有奶奶和妹妹,父母早早的去世了,他们仨人相依为命,日子不算富裕却是无比快活。
完整的家只剩他一人,不知以后要做什么。
薛一絮道,要不,你就跟我走罢。
萧遥贵说,你连你自己都照顾不好。
所以,才需要你照顾我呀。
薛一絮调皮的笑了笑,然后唤了声,贵儿。
……恩。
薛一絮想,她真是不甘寂寞的人呢,走夜路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想有一个人陪伴。
雪域十分的寒冷,萧遥贵把家中的被褥都带了出来,整天背着一个于他身形不符的大包袱,有时候,薛一絮坐在上面。
奇怪的组合,漫步在雪域,就如散步在花园。
只是晚上的时候,不管萧遥贵如何为她保暖,给她盖几床被子,如何为她挡风,她还是手脚冰凉,直往他怀里钻。
“你就不要自己的清白了?”萧遥贵咬牙切齿的看着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小家伙,想推却推不动她,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清白是什么……能吃嘛……”薛一絮嘟嘟囊囊的,抱他更紧。
在昏昏沉沉睡着前她还在想,最近怎么不做梦了,不怎么梦得见薛娘,长安柳薄凉她们了,包括现世也是,好久不曾梦见过了。
第二天风比之前大的多,薛一絮紧紧的抱着萧遥贵的胳膊,头发被狠狠的吹在脑后。
“贵儿……”薛一絮吸吸鼻子,可怜巴巴的抬起脸,萧遥贵帮她把头发绑起来:“做什么?”
“我好想吃糖葫芦哦。”
“……”萧遥贵面无表情:“想吧。”
已经记不得她这几天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
“什么?薛一絮身边多了个男人?”说了不跟踪还是派人跟踪的将军大人拍桌而起,急忙问道:“那男人多大了,长相好不好看?”
顾少妆摸了摸鼻子:“虽然天黑,但属下认为,十分俊美……而且绝对不超过二十岁。”
顾少妆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把薛一絮和那个男人同床共枕的事情说出来,江涩却已经说了出口:“而且举止亲密,对吧。”
顾少妆狂点头,点到一半察觉不对,强行改变方向疯狂摇头。
“我又不傻,他们在雪域那么冷的天,薛一絮晚上肯定是要抱着他睡的……”江涩紧了紧拳头:“可是做她相公的,还是不愿看到这种事情发生……特别是促使她踏上征程的,并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