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睡觉时,各乡镇的战友聚集在一起,招待所的床位十分紧张。两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郭天发和焦天发还有一位刚认识的战友挤在一张床上。郭天发脑子里浮现许多情景,失眠是注定的事。他从焦天发上衣里取出了,他刚买舍不得抽的香烟。自己一个人来到招待所院坝内,在一旁的花坛边坐下,面对着繁星满天的夜空吞云吐雾。一个军官走上前询问他一番后,让他吸完烟马上就寝。他答应后,决定在招待所大厅的长椅上度过今夜。另几条长椅早已被别的战友霸占。他把头靠在长椅上,眼睛的对面就是值班室,他好像一眼就认出,值班室的女子就是白天在树林里遇到的其中一个女孩。他眼珠子都不转的望着那女子,那女子一开始没注意,时间一长发现了他,对他撇了一眼。女子发现郭天发看他的企图死性不改,直接把值班室的服务窗关闭,拉上了窗帘。窗帘上依然透着女子的影子。这时一位年纪很大的老人走来,有手指的关节处敲了敲服务窗。那女子发现后。打开了窗户,掀起了窗帘。低着头听着那老人的教导。郭天发隐约听出,那老人似乎像领导,告诫她要好好的为人民子弟兵服务,不能把窗户关闭。要敞开心扉服务。
等老人走后,郭天发犹豫老半天,想着自己明天就去踏上保家卫国的道路,如果自己战死了也是值得,自己从小到大可从来没和县城里的女子搭上过话,这种遗憾带到战场上战死,何不利用这机会,和这个女子说上几句。哪怕是借口看他一眼也值得。但自卑感还是阻碍着他行动,农民有种被观念束缚住的质朴,郭天发也有着这种根深蒂固的质朴。想想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之前那对生活美好向往的勇气,在此刻没有任何作用。他把头往另一边一扭。准备真睡了。他听到。一位战友向那女子借棉被。看见那女子客气的同意并亲手递给了他。他什么都不顾。也学起那位战友。起来走上去。说道:
“同志,能给我一床棉被吗?”那女子看了看他。他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又说一遍:
“同志,没有我就不要了?”那女子笑着说:
“我给你,但你要把头捂住,别看我了。我脸上又没花。”听到“花”字。郭天发仔细的朝那女子望去。那女子长相娇好,皮肤很白,比村里的姑娘要俊。比焦天梅好看百倍。女子被郭天发瞅的不好意思,像成熟的苹果般,脸上泛起了红晕。羞答答地问:
“你还要不要?不要就算了。”郭天发看着女子连忙说:
“要,要!”他俩就不在说话。郭天发把被子真的用来捂住头。那女子看见后直笑。又抱着被子来到服务窗前。那女子问:
“你还要什么?”郭天发不好意思,断断续续地说:
“同志,我叫郭天发,你怎么称呼?”那女子道:
“你这个人真奇怪,还问我名字叫什么?不告诉你,再问被子就还给我。”郭天发灰溜溜地回去睡觉了。心情也十分畅快。
听到集结号后。整个队伍准备完毕。县里组织各级人员列队欢送部队离去,敲锣打鼓声此起彼伏,震耳发聩。在人群中郭天发认出了那女子,那女子旁边站着昨天和她一道在小树林出现的女子。郭天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刚好前面的车队在欢送声中行驶缓慢,他跳下车。冲着那女子跑去。大声问:“你叫什么?”
那女子没见过这场面,一旁的人都以为两个是搞对象的。愣住了。同他一道的女子说:
“陈有兰,她叫陈友兰。”这时,焦天发急乎乎的也上赶去,让他赶紧回车里去。郭天发这才笑着离开。回到车上,班长狠狠的批评了郭天发。说他:“没组织,无纪律。这样还没到战场就完蛋。”那女子看见郭天发低着头,也不知道,他正被班长训斥。生气地说:
“这个人真像流氓,哪有解放军的影子。问完,也不朝我这里看看。这样有意思吗?”转身离开。郭天发被教导一番后。看见陈有兰早已不见声影。汽车驶离县城,欢送声渐渐消逝。他们要去“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