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金银从市场里买来了一头猪,可被张保卫拦在了招待所门前,关上了大门,他俩隔着铁门对峙着,那头三轮车上的猪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朝着招待所外的马路上跑去。熊金银马上去追赶,那头猪像意识到自己命要消逝。就拼命的奔跑起来。跑到了招待所下方的烈士林园之中。熊金银也追到了烈士林园里。可猪好像自己把自己藏了起来。熊金银找不到。没办法就去招待所找人。张保卫还是把门紧锁着。不肯放熊金银进去。熊金银恼羞成怒朝张保卫呵斥。僵持好久过后,所长看到这一幕。张保卫不敢不开门。门一打开。张保卫和熊金银俩人厮打在一起。招待所的职工都聚上来劝架。可俩人谁的话也不听。熊金银几回合下来不是张保卫的对手,干脆把他的杀猪刀给拧出来。大家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慌乱。熊金银冲着去砍张保卫。张保卫没办法躲进了保卫室不肯出来。
“老子要杀死你,张保卫你这个****的。”张保卫不敢说话。熊金银用刀砍保卫室的门。所长没办法让大哑巴和小哑巴把熊金银抱住,这时张保卫恍然间也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电棍,按得“啪、啪”作响。熊金银力气太大,大哑巴被他甩再地上,小哑巴依旧不松手抱住他,他一推,然后一脚就把小哑巴踢翻在地上。朝着张保卫跑去。张保卫也是拼了,先一步用电棍把熊金银电到在地。熊金银口吐白沫,抽搐着身体。大家吓坏了。所长让马上用车送医院。
那只猪逃过了熊金银这一劫,可没逃过王老师的眼睛。隔壁小学的王老师在招待所门外开了一间小卖部,那天看到熊金银追猪到了烈士陵园里,就灰溜溜地回来,接着熊金银就被张保卫电倒。他捡了一个大便宜。等熊金银电晕后清醒后,回来找猪的时候,那只猪早已被王老师和他的三个女儿悄悄的扛回家中变成了熟肉,王老师家的爱人是回族,理应反对这事,可是还是经不起王老师教书的那一套理论。几句话就被说的服服帖帖。王老师家的三个女儿也不知道算不算回族,可她们也和她们爹一道吃了那只猪的肉。熊金银和张保卫的事还没有个了结。所长作了好多工作,发现还是不能绕过陈友兰这关,所长对她未来的儿媳肯定得偏袒些,但这事也就越发困难,好到现在熊金银和张保卫还没意识到,更没想到。所长把陈友兰当做了她未来儿媳的考察对象。这事整的越来越乱。但所长毕竟是所长,她首先解决了猪的事,她认为张保卫阻拦熊金银是酿成猪逃跑事件的主要原因,可熊金银没有履行买好猪的责任,在猪的安全上有失责的嫌疑,张保卫和熊金银打架属于个人行为,单位只进行调解,没有具体的责任,熊金银不能算工伤,便不能报医药费。
决定猪由张保卫和熊金银共同赔偿。张保卫对熊金银进行赔礼道歉。张保卫承担熊金银部分医药费。如果没有陈友兰的出现。他俩肯定不会答应所长这样的决定,这个决定缺陷太多。
陈友兰还是识大体的,这件事因她而起,那天她莫名其妙的说了句:
“想吃麻花。”结果被熊金银和张保卫同时听见,张保卫说马上去买。熊金银也说自己马上要去市场买菜可以顺便带来。陈友兰不得不决定“谁”给自己带。最后为了方便。让熊金银去了。张保卫满脸怒气的回到了保卫室,越想越生气。就拦住了熊金银。陈友兰让阿惠陪着去他俩各自的宿舍道歉。他俩自然高兴的接受,最后他们还一起吃了陈友兰卖给他们的冰棒。都想在有兰身旁表现出一种大气形象。
所长同志加紧了定夺儿子的终身大事的步伐。她又来到了陈友兰身旁,陈友兰在值班室的服务台上数钥匙。所长说:
“有兰,把登记本拿来我看看。”有兰看是所长,想起打架这事关系到自己。有些自责的把登记本递给了所长。
“你的字有些进步啊。”有兰还是没有恢复自然:
“我只认识一两个,我都是看着身份证登记的,我不明白意思。”
“那没关系,只要把身份证上的字登记下来就行了,第一行是名字..”所长慈祥的说。有兰点头,她心里感到了一种温暖,所长是个好人,对她来说。这样的关心是多么的让知足。
“那件事你想好了妈?家里同意吗,我们定个时间去你家一趟。”有兰:
“所长,我知道你是好意,你让我好好在想想,熊金银和张保卫这段时间也有些不太正常,你容我好好想想。”所长听出了有兰的意思,发现有兰在这件事上,没有主见,有些想法,但更多的是一种单纯自我苦恼。加上张保卫和熊金银也在追求她,是她更难抉择。只有减少其他人对她的压力。她或许能有个决策。所长说:
“有兰那你想好了就和我说。”所长离去后,有兰又陷入了苦恼之中。
所长决定要为儿子扫除障碍,可儿子懂个什么爱不爱的东西,让他去追求有兰,这事指不定又得闹出怎么样的笑话来。她想起了儿子拉屎那件事后,招待所的人指不定就把长生当成了傻子,更或者严重些是个弱智之类的。她看着儿子只是脑子暂时有问题,再长大些,顶多就是生活不能自理,她也能照顾他一辈子。可她死了,儿子怎么办了,她想一定要一个靠的住的。陈友兰各方面在她看来挺适合,至少在招待所这几年,都规规矩矩,没乱搞男女关系,现在有人追求她也没有盲目失态,就拿着一点就比好多姑娘强。可这件事上多了个张保卫和熊金银也有不少麻烦。
有兰哭着找到了所长:
“所长,你怎么能在招待所里说,我是你儿媳啊!我还没想好,我真的还没有想好。”所长用纸巾帮着有兰擦拭眼泪:
“哎呦,你怎么就不是我的儿媳了,你还叫我所长,快叫我妈。”有兰低着头继续哭泣。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熊金银和张保卫整天烦你,我这不是为你排忧解难吗?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还怪起我了。”有兰哭着断断续续地说:
“你让我好好想想,我还小,家里没有我怎么办。给我三天的时间,我答复你。”说完就走了出去。跑到了宿舍里。有兰在宿舍里又大哭一场。等哭累了,没有力气了,又接着哭,终于她的哭声止住了。所长是她的恩人,既然所长都这样说了,自己要知恩图报。女人的命值不了多少钱,嫁给傻子就嫁傻子吧,她任命了。趁着夜色,她骑着车回到了家中,母亲披着衣服为她开门。发现有兰眼睛有些红肿,猜到定时受了委屈,可有兰表现的很坚强,不想让母亲为她难受。母亲生了一堆火,老三也听到动静出来,看到有兰后问有兰为什没带东西,母亲呵斥老三,老三低头坐在一旁。有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母亲没有说话。用土罐在火塘边煮了红糖鸡蛋让有兰吃,有兰随便舔了几口,就给了老三,老三看到母亲的眼色不敢接,最后有兰塞在老三的手里,老三这才敢吃。
母亲开口说:
“既然你想好了,就这样吧,小时候没让你读书都是怪我,让你和我一起打工也是没办法,谁叫你是这个家的老大,所长是你的恩人,也是我家的恩人,以后到了人家家里要好好的干活,家里就别操心了,慢慢的这几个姊妹也会长大,长大了就好了。”有兰字字听到心里,她再也哭不出来,一轮圆月特别明亮,照耀了有兰家的屋子,屋子里闪烁着火光,好像一切是美好的出奇,或者糟糕的透顶。
熊金银和张保卫这一晚选择在保卫室里买醉,他们听到陈友兰要成所长儿媳的时候。心一下子就凉了,爱情遇到了政治,这是他们之间共同不可逾越的红线,他俩都被瞬间瓦解,多大的仇恨没有了利益冲突的堡垒,自然没有了从冲锋陷阵的必要。如今作为追求对象的陈友兰自然会远离他们,他们也不想在靠近陈友兰,他们认为陈友兰欺骗了他俩的感情,自责的多没长个心眼,后悔为有兰俩人拼命,他俩友好的喝着酒,诉说完各自的苦衷后,两个年轻的人觉得之前的肢体冲突让他俩彼此更加了解,彼此更加看的起彼此,江湖义气占据了自认为微不足道的女人。
可世事难料,作为长生的爸爸。县长同志也在为儿媳的事四处物色对象。他起初也看好陈友兰,但政治在他眼里是始终第一位的,听说隔壁县的马县长也有个傻女儿也在为女儿找人家,他终于托人联系后,俩县长决定双方见个面。他刚好想把这事告诉给所长媳妇,可所长却和他说没这个必要,还打着包票说,陈友兰肯定会同意的。作为县长肯定想的更加周到些,说了各种利害关系后,其中有一点引起了所长担忧,有兰家老的老,小的小,好好对长生到没什么事,可她的这几个姊妹长大后,没有一份工作,我们不给安排也说不过去,不可能全放招待所里吧。马县长的女儿傻,咱儿也傻。到时候把他俩都整去治疗,一定治得好。这不叫金玉良缘还叫什么,可是所长说,万一有兰答应了那边事成了怎么办。这不欺骗她的感情了吗。丈夫说,这好办,你暂时不去和她说这事,假如那边不成,我们不是还有有兰这边吗。那边顺利的话,你就抢先一步,让有兰仔细想想不想做我家儿媳就算了。这不是有兰还没有明确态度吗。所长想起了有兰做这个决定还是取决于她的态度,她不强求的话,有兰便不会答应。她还是抱着不太大的希望同意和丈夫一同去隔壁马县长家。
一场雨不知道淋湿了谁的心,好端端的大晴天,突然电闪雷鸣,阳光从乌云缝隙中露出几丝光亮,倾盆大雨伴随着刺人眼球的光亮一同覆盖了招待所的每一寸地域。陈友兰在六天后来到了所长的办公室。所长一看是有兰。站立起来,让有兰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在一旁站着。可这回有兰开口了:
“所长,那事我同意。”又听到一阵雷声,雨越来越大。所长犯难了。隔壁的马县长酒后早已同意把女儿嫁给肖长生。马县长和长生的爸原来在同一届党校一起学习过。他两当时不在一个班,这么多年各忙各的,工作上分管领域不同就没见过面,这次见面几杯酒下去,各自几斤几两大家心知肚明。未来的政治道路多一个朋友还不如多一个亲戚实在。
所长为难的说:
“有兰,我也不瞒你了,如果你早作决定,我儿媳肯定是你了。但是.。。”有兰听出了这话的意思。天啊,这叫有兰怎么办啊,终于想好一切做出的决定如今又让她怎么办,此刻。她心灰意冷,她快要失去了自己,同时也失去了生活。她不想在听所长的解释,转身就离开。雨下的越来越大,有兰把伞忘记在所长办公室里。她不想回去取。面对着大雨她毅然冲入了雨中,在雨中的时间里,有兰觉得是这辈子最漫长的日子,比受冻挨饿更痛苦,有兰从小悲惨的命运让她把爱情紧锁着,如今在压迫下她尝试着解开束缚,可现实终归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可怜的有兰把宿舍门紧锁住,失声大哭,哭声被雨声消磨的无影无踪。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有兰更不知道要哭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