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益听祁风说那老道士是他的师弟,吃了一惊,笑道:“那老道士有够委屈。”
听得吉儿忍不住“格格”笑起来。
李益嘻笑道:“还是媳妇儿最懂我心意了。”
吉儿啧道:“呸,谁是你媳妇,好不要脸。再说你又知道我笑什么?”
李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说道:“你定是知我笑那老道士年纪一大把了,却还给祁大侠做师弟,不是够委屈他的么,对吧媳妇?”
一口一句“媳妇”的叫,叫得吉儿小脸绯红。
李益却不管吉儿是不是差得脸红得像个成熟的红苹果,只说道:“媳妇儿怕什么羞啊,改日老公带你回家见公公去。”
吉儿气得跺脚,叫道:“大胡子,你看他这般欺负于我,你怎么不帮我啊。”
祁风道:“怎么帮?”
“给他点儿利害看看。”
祁风道:“我可没看见他欺负你呀。”心中却想着师弟方赫手上是不是真的有那本反贼的名册,皱眉道:“也不知师弟逃到那里去了。”
奕离道:“如果他的伤势无大碍的话,不出几****必定自己现身的。”
“话虽如此,但我们谁都不能肯定他手中真有那名册。”
李益笑道:“你们争来争去就是为一本什么名册吗?放心,这一带我熟,我帮你们找,只要他不离开江南,我一定有办法把他揪出来。”
祁风道:“这样便有劳李兄弟了。”
李益道:“不过,我找到了他怎么通知你们?”
吉儿道:“还真当自己所无不能呢,好大的口气。”
李益道:“媳妇儿既然不信,那咱们来赌上一把,三天内找不到他随你怎么样,三天内若是让我找到了,嘿嘿,你就真给我当媳妇儿了。”
“你。”吉儿小嘴一嘟,继而笑道:“只找到不算,你要能亲手拿到名册,才算你狠。”
“不用算我狠,只要算我赢便是了,怎么样,敢不敢赌?”
吉儿心想,你这小子真是自不量力,那老道士若是这般好对负的话,还用得着大胡子那么费神么,凭你——她狡黠的一笑,爽快的答道:“好,不敢赌的是王八。”
“说话算话!”李益手指一伸,竟要与吉儿拉勾勾。
看着李益自信的笑容,吉儿心里其实也有片刻在打鼓,只是自己可不想做那“王八”,再说凭他的功夫,便算他能找到方赫落脚之处,想要从方赫手中拿到名册,那不是痴人说梦么!于是伸出小指与李益拉了拉勾,说道:“你若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祁风道:“李兄弟,我们住在栖霞楼,若找到我师弟,烦请通知一声。”
“一定。”几人一路离开紫竹林,到得城里便自与李益分道而行。
回到客栈,奕离忍不住说道:“吉儿,你怎么能随便和别人赌呢,万一……”
吉儿笑道:“没有万一的,他再利害也最多能找到老道士的下落,可别忘了我的前提是亲手夺回名册。那老道士何等利害,我看啊,他连老道士的边都粘不到,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呀,跟他赌我并不吃亏。”
“赌什么呀?”箫羽听见他们回来,拉开门问。
吉儿道:“赌抓老道士呀。”
“怎么回事?”
于是奕离把赴竹林会师弟方赫之事简略地说了,又道:“所以吉儿便跟那自称李益的人打起赌来了。”
箫羽责斥道:“吉儿,你跟人家赌什么不好,竟拿婚姻大事来作儿戏。”
吉儿道:“公子,你就放心罢,他不可能赢的,老道士的本领他还能比我们清楚吗,他地面儿熟,找个人或许简单,但要拿到名册便难如登天了,搞不好老道士邀一大群毒蛇来,还没咬到他就先给吓死了。”
“吉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对任何人都不可小觑。”
“公子,这天下最最了得的人只有三个,其他人吉儿全都不放在眼里呢。”
“哦,哪三个人最了得,你倒是说来听听。”
吉儿笑道:“大胡子医术武功盖世,无人能及,这天下恐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箫羽道:“祁神医当然算得最了不起的人了。”
吉儿得意的笑道:“我家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至情至性,乃是天下第一多情多义之人。”
如玉道:“什么至情至性、多情多义,我看啊是天下第一薄情寡义之人才是。说吧,还有一个是谁?”
吉儿本想驳她说“至情至性要看对什么人。”但一想到如玉舍身救己,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哼了一声接着说道:“他么——忧国忧民,日理万机,善良仁慈。”说到这里,吉儿小脸儿暗自绯红,眼里都放出光来了。
如玉这回微微一笑道:“算你识得大体,皇帝哥哥自然是天下第一好皇帝了。”
箫羽道:“皇上当然是一位宽厚仁慈的好皇帝,祁神医当这天下这一奇人,更是当之无愧,至于箫某嘛,如玉说得对,第一薄情寡义怕是还当得。”想到自己曾经与奕离的一段甜美恋情,如今却只能深埋心中,连想都不能去想,而如玉对自己一片痴情,自己却又如此负她,不禁心中大乱。转念想起吉儿擅自拿婚姻大事与人打赌,心里有气,说道:“吉儿,以后不可随便与人打赌,知道吗?”
如玉笑道:“她若输了,把她嫁给那小叫花不就得了。”
吉儿冲如玉吐了吐舌头,笑道:“他赢不了。”
今天已经是和李益打赌的第三天了,吉儿一整天心里都被与李益的赌约缠得不得安生,好容易等到晚饭过后,夕阳西下。吉儿手托香腮坐在窗边看着街上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行人,暗想:“这臭鲤鱼,海口倒是夸得满大的,别说拿到名册了,便连老道士的影子他都没有瞧见,还赌呢!”想到这里不禁得意,见窗夕阳璀璨,灵机一动便缠着箫羽、祁风他们带她上街溜达。
祁风见今日是与李益打赌的最后期限了,吉儿竟缠着他们离开栖霞楼,定是怕那李益前来通风报信,也倒不与她一般见识,心想找师弟也不急于这一天吧,于是同意了。
江南一带小桥流水,美不胜收,却是京城里无法看得到的美景。
如玉一直缠着箫羽,沿着街边看这看那、问这问那,便像祁风、奕离、吉儿等人不存在一般。
吉儿见箫羽和如玉一对,祁风和奕离一对,陈纪元和张诚不远不近的跟着主子……吉儿觉得无聊,便说忽然有些儿困了,想回客栈休息,然后一人往回走。
吉儿一个人走在街上,却心事重重。如玉对箫羽的心意早己是众所周知的了,吉儿也觉得他们二人多少还算是天生一对吧,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是太师之子,更何况这二人婚配更是皇上心愿。
想到朱允炆,吉儿心中忽然惆怅了许多,暗付:不知道皇上这时候在干什么?一切可都安好?是否也会偶尔想起我这个义妹呢?从怀里取出朱允炆送她的护身符来握在手里,一颗心儿好似忽地飞回了京城,任凭江南风光有多美都无心欣赏。
其实除了想到朱允炆而心乱之外,吉儿更因为与李益打赌的期限到了而烦心,她一直不相信李益能成功,但不知怎么的,今日一早起床心里便有种不安的感觉,让她有些害怕,怕李益真有那本事拿到反贼的名册,那么她——该怎么办呢?难不成真嫁给那嘻皮笑脸的臭小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