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回到客栈,想到现在已是傍晚,暗付:那小乞丐定是找不到方道长,所以不敢露面了……不禁得意,边走进客栈边自语道:“臭鲤鱼,就会说大话,害我担心了三天呢。”
“想老公了么,媳妇儿!”
吉儿一惊,回头看去,只见李益脏兮兮的站在身后,脸上堆着贼贼的坏笑。
“你——你怎么在这里。”吉儿有些心虚:“拿到名册啦?”
“没有!”
“那你凭什么叫我媳妇儿呀。”
“祁大侠呢?”李益脸上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眼珠子忽闪忽闪的甚是机灵。
“他不在——你请帮手,便算拿到名册也算不得赢。”
李益道:“咱们打赌的时候又没说不能请帮手哇,只要那名册是我先拿到,便是我赢了。”
“你,你耍赖。”心里一急,想到有大胡子出马,要打败老道士可就简单了,那自己岂不是输定了么,好在祁风不在客栈,怕只怕李益留下来等他可就麻烦了,还得想法子把他支走:“大胡子带我家小姐到扬州去了,明天才回来。”
“是么?”李益哈哈一笑:“你这点儿小伎俩骗不了我的。”一闪身便进了客栈。
吉儿急了,叫道:“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啊,说了大胡子不在的嘛。”紧紧摞住李益,不让他进去。
李益笑道:“抓这么紧干么,怕老公跑了么?”
“你。”
李益笑嘻嘻的看着吉儿道:“你越说他不在,他便偏偏在,便算我不上楼找他,他也会自个儿下来找我。噫,你看,说曹操曹操便来了。”
吉儿明知祁风和奕离不在客栈,但听李益这么说,还是心虚的抬头朝楼梯看去,却听祁风的声音朝身后传来:“李少侠前来客栈,是不是有消息了?”却是从外面回来。身边跟着灵气逼人的奕离。
李益笑着对吉儿说道:“怎么样?”得意极了。
吉儿瞪他一眼,嘟着粉嫩嫩的小嘴儿,不和他说话,只想:大胡子和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
李益道:“祁大侠,在下已经打听到老道士的下落了。”
“哦!”祁风与奕离对视一眼,祁风道:“那么事不宜迟,烦劳李少侠带祁某前往。”
李益道:“祁大侠,请!”
祁风对奕离道:“你和吉儿先去休息吧,我去去便来。”
奕离道:“祁风,不如等哥哥他们回来,陪你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吉儿道:“对,对,等公子他们回来。”心中祷告箫羽和如玉多玩些时候。
祁风却道:“不了,师弟惯于用毒,他们去也帮不上忙,放心,我去去就来。”
“嗯,小心!”
祁风一点头,对李益道:“走吧!”
奕离见吉儿看着远去的祁风和李益轻蹙着眉头,问道:“吉儿,有心事么?”
吉儿叹道:“小姐,我的心里好生矛盾啊,又希望他们赢了老道士,拿回义军名册,又希望今晚拿不到。”
奕离微微一笑,已知道了吉儿心意:“吉儿是在为打赌的事儿烦心么?”
吉儿叹了一声:“小姐,如果他赢了怎么办,我要遵守赌约么?”
“难道你想毁约不成?”
吉儿银牙一咬:“毁约便毁约,男子汉大丈夫才需守那君子之约,我只是个小丫头而已,不守便不守,怕他何来?”心中暗想:横竖都是一死,怕它作什?
祁风跟着李益一路西行,不多时便来到一座大宅子前,墙边蹲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见李益过来,便起身凑了上来,朝李益点点头,比个手势,李益轻轻摆了摆手,那少年会意,很快便和街对面几名蹲着玩抓石子的少年悄无声息的散开了。
李益道:“那老道士便在里面。”
“嗯。”祁风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向四周扫视了一圈。
李益道:“他不跑到效外去,却躲在城中最繁华之处,真够狡猾的,我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他的。”
祁风道:“李少侠,你先退下吧,这里我去应付便是了。”
李益道:“我能当上帮手。”
祁风道:“我师弟擅长用毒,且会驱蛇,你进去反令我分心。”
李益道:“也好,祁大侠,我在外面等你。”
祁风“怦”的一声,推开了两扇紧闭的青红木门,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仅剩的一丝余光已不够照亮人们对人或物的视觉敏锐度,大院内黑沉沉的,杀戮一般的空气冷凝着,让人特别压抑。
祁风提足真气叫道:“赫师弟,前日紫竹林一役,别来无恙?”
时间似乎同样被那杀戮一般的空气冻结了,一切是那样安静,静得祁风能听到自己身体里血液流趟的声音。
除了静……还是静……死一般的寂静……这样的寂静足以让人汗毛直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样的安静让人十分不安,仿佛这座庞大的宅院里没有任何生物生存的痕迹,有的或者只是那些神出鬼没的魂魄罢了!
不过,这样的气氛并没有让祁风毛骨悚然,能让祁风不安的人不在这里——就是因为她的出现,让祁风改变了逃避世间一辈子的想法,使他打破了远离尘世的束缚,重生一般的重新回到人世间来,她是谁呢?当然是奕离。
这种对奕离无时无刻都深深存在着的思念与牵挂,是他多年来不曾品尝过的纠心,其中有酸、有甜、更有苦有辣,也许一切都是天意,让他在活了这么多年后,才遇到了她……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奕离的身上,忽然听见一阵笑声从院里传来,这笑声带着杀气,更带着怨气,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良久不绝。
躲在门外偷看的李益听得浑身一阵颤栗,一颗心仆仆真跳。
祁风朗声说道:“看来赫师弟身体欠佳啊,何不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让师兄给你诊诊脉如何?”
笑声骤然而落,院子里恢复了先前的静寂,但对李益来说,笑声的可怕比静寂的杀气要可怕何止十倍,听见笑声停了,这才悄悄探头进去,想看看会有怎样的精彩发生。
当然方赫并没有让李益错过看精彩的机会,一来他以为提气大笑,能掩饰自己身受重伤,动弹不得的劣势,至少在气势上不那么被动,但祁风一语道破弦机,让他极度沮丧,这“沮丧”令他几近疯狂,这一刻对他来说,可谓生死悠关之间。
黑暗的房间里万蛇蠢动,发出丝丝作响的声音,方赫口中振振有词,忽然手一抬,数十条蛇一拔接着一拔地往窗外破窗而出,便犹如成百上千支箭向祁风齐齐射来,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李益在门口看得虽不是十分分明,但见一团一团的物什从两扇门中呼啸而出,丝丝之声不绝于耳,暗付这恐怕是老道士最后拼命的绝命杀招了。
但见祁风不紧不慢,待得蛇群近得身来,这才运功提气,只听“轰”的一声闷响,那一波波箭一般射来的蛇群像折了翼的鸟儿一般纷纷坠地或向四周飞溅,一瞬间整个院子充满了蛇血浓烈的腥臭味。
李益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觉脖子上一凉,一条冰凉的软绳一般的东西便围在了他的脖子上,用手一抓,却是一条血淋淋的小蛇,软软绵绵已然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