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儿心中不免有气,骂道:“臭鲤鱼,干么打晕我?”恶狠狠的盯着李益。
其实说是恶狠狠的盯着李益却不贴切,因为在李益眼里,吉儿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即使在怒气冲冲的时候,也显得特别美丽、特别可爱。
李益凝视着吉儿可爱的大眼睛笑道:“我没想伤你的,用不着这般恨我吧。”
“你这臭鲤鱼……”吉儿站起身来便朝李益小腿一脚踹了过去。
李益吃痛,啊呀一声,抱着小腿跳开了几步,叫道:“你怎么做媳妇的,连老公也打。”
“哼,谁是你媳妇儿,这是什么鬼地方?”吉儿笑骂。
“这是我家。”话末说完,吉儿拉开了门,叫道:“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以后再敢媳妇媳妇的叫,看我怎么收拾你。”便出了门。
李益叫道:“你去哪里?”
“回去。”
“这是龙吟会总坛,你不能随便乱跑。”
吉儿停下脚步道:“我不怕。”
李益追了过去,嘻皮笑脸的说道:“想好好看看我们的家么!”
气得吉儿伸手打他,李益一闪,吉儿打了个空。
李益却叫道:“媳妇要谋杀亲夫了,要谋杀亲夫了。”
吉儿提气朝李益追了过去。
二人打打闹闹竟追逐到了大堂之外。
李益忽然停住了脚步,朝吉儿摆了个手势,叫他不要作声。
吉儿却不管:“敢占我的便宜,踢死你。”又一脚踢在了李益小腿之上,李益啊的一声,叫道:“真要谋害亲夫吗?这么用力——嘘!燕王在里面,正在大堂上和我义父谈事呢?”
“啊!”吉儿脸色一动,“他们——他们谈什么?燕王,燕王不是疯了吗?”
“嘘,他们就在里面!燕王没疯,疯了还能来这里吗?”拉着吉儿想走。
吉儿却不走,抬头看看那大堂,只见大堂门上挂着一块扁,刻着“忠义堂”三个大字,两旁是两个大红灯笼,分别写着一个金黄色的大字“圆”,吉儿不肖的一笑,道:“不过就是个燕王到你们家么,稀奇什么?他的目的,我用脚趾猜都能猜得到。”
“哦,那你说来听听。”
“我不说,因为你是义军,是反判朝庭的乱臣贼子。”
“你好大的胆子呀,敢这么说,你不怕我把你给斩了?”
吉儿道:“要杀我你早就动手了,臭鲤鱼。”一顿道:“他和你义父在里面谈些什么,你不好奇么?你不想亲眼看看燕王的窘态么?”
“你怎知燕王会窘?”
“猜的。”话罢便朝大堂走去,吓得李益一把抓住她道:“不可。”见吉儿一双灵动的美目盯着他,于是又道:“好罢,我带你进去。”
正巧见下人端着一张大饼过来,于是说道:“等等!”把饼接了过来,递给吉儿道:“学着下人的样子,把饼子端进去。”
吉儿笑道:“这个我会。”接过盘子便自走进了大堂。
李益怕她出乱子,忙跟了进去。
大堂内气氛像被冰冻着一样,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吉儿把饼端到大堂上,见大堂上端坐着的一个人,这人留着酪腮胡子,目光如电,想必是李益的义父,龙吟会的头目。左下方坐着一个穿着显贵的中年男子,她知道这个人便是燕王朱棣了。好在自己在京城时从末与燕王正面过,他不认得自己,于是壮了壮胆,脸上微微露出笑容。
李天酬咋见端饼子来的是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姑娘,心生狐疑,细细朝吉儿看去,暗付,这姑娘是谁,怎地我从未见过,却又如此面善呢?继而见义子李益跟随其后,戒心倒是去了大半,何况当着燕王的面,也不好当场询问究竟,于是说道:“把饼分成三份,一份稍大。”
“是”吉儿应了一声。
李益道:“我来。”取出一柄匕首,把饼分了。
李天酬道:“把饼端给燕王殿下。”
“是”吉儿依言将饼放在了燕王座椅旁的小方桌上,然后退到一旁,心中却好生纳闷:怎地用饼子来待客,这倒稀奇了。
只听李天酬说道:“王爷,在下不才,倒要见识见识燕王爷怎么把两场饼合成一块,请。”
朱棣一怔,说道:“李首领,这是何意?”
李天酬哈哈大笑道:“王爷,一块饼子尚若切开了,还怎么合成一块,即使将其硬放在一起,也怕是面合心不合吧,更何况咱们这两块还是不同的馅料。”
朱棣脸色沉了沉,嘿嘿冷笑道:“首领的意思是没有结盟的可能了?”
李天酬道:“志不同,则道不合,我义军举的是反明大旗,谁做大明的皇帝,我们便反谁,这一点相信王爷应该十分清楚,咱们立场分明,李某再不济,也决不归降大明。”
朱棣道:“首领此言欠周。”
李天酬打断燕王的话,严肃地摆手道:“在下恭送燕王爷,请。”
朱棣怒不可遏,哼了一声,起身挥袖,连送来的金银绫罗也不看一眼,带着手下大步出了忠义堂。
吉儿得意的向李益看了一眼,心想,看到了吧,我说那燕王会窘的吧!
李益回以贼贼的坏笑。
李天酬道:“益儿,这些金银绫罗也是从百姓身上刮分而来,将其分给百姓吧。”
李益应了,命人将两只大箱子搬了出去,准备择日分发给城中贫苦百姓。
吉儿跟着李益出了忠义堂,心想:这些反贼心肠倒也不坏,若真调兵将他们迁灭的话,岂不是错杀了好人了。转念又想:皇上也不坏啊,同样处处为百姓着想,他们两边都是好人,为何还要争权夺利、互相残杀?
李益带吉儿出了忠义堂,心情却有些沉重:“吉儿,希望你能替我保守我身份的秘密。”
吉儿道:“你明知道我是皇上那边的,还让我保守秘密?”
李益道:“起码等到咱们一月之期的约定。”
“还有三天。”吉儿侧目看了李益一眼,见他说得十分诚恳,便说道:“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他们知道了你是义军,咱们就是敌人啦。不过,你可不能趁机陷害我们。”
李益笑道:“咱俩又不是敌人,到时候你做了我的媳妇儿,还能是仇人吗?”
吉儿见李益一双清澈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却十分诚肯,茫然说道:“两块连馅料都不一样的饼,是无论如何也合不到一块儿的。”
李益道:“咱们不是饼子,我们都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呢!”
吉儿茫然若失,垂下头来,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朱允炆的敌人为伍。
“吉儿……”李益见吉儿脸色苍白,沉默不语,心中已隐隐约约有种仿佛快要失去她的心痛感觉。
吉儿抬头看着李益,今天,他脸上一尘不染的干净,眼睛像星星一样忽闪忽闪的,他微微的笑容宁静、温暖……三天,就三天,就让吉儿和李益开开心心地渡过这三天吧!
吉儿轻轻仰起一张可爱的秀脸,冲李益盈盈一笑,道:“鲤鱼,我饿啦,咱们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