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的。”吉儿毫不遮掩,“大叔,吉儿崇敬您得很呐,很想跟您聊聊呢!”
“哦,是么?”李天酬见这小姑娘不仅可爱,而且胆大妄为,不仅没有生气,铁青着的脸也慢慢缓和了下来,“既然这样,小姑娘,上面茶楼一叙如何?”
“好啊!”吉儿爽快的跟着李天酬进了斜对面一家叫“琴棋小苑”的茶楼,茶楼上人不多,想来这时候该是午饭将近之际,前来品茶的客人并不多。
茶楼上环境倒也悠雅,二楼上摆放着一架古琴,一盘未分输赢的围棋,象似刻意摆放的,用作茶楼“琴棋小苑”的向征。
老板亲自引路给他们挑了一处清凉雅致的小桌,端茶递水,对李天酬十分尊敬。
吉儿与李天酬对面坐了,李益也在一旁坐下。
吉儿见在这棋盘上面的墙上,一块大理石上雕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吉儿琢磨了半晌,转头笑问李益道:“这是个圆字吧?”
李益脸上没有表情,只朝吉儿使了个眼色。
吉儿不懂他意,问道:“什么?”
李天酬忽然一拍桌子吼道:“黄毛丫头,不想要命了吗?”手臂一挥,一柄明晃晃的弯刀便搭在了吉儿雪白的脖颈上。
李益匆忙起来,叫道:“义父不要。”
李天酬一双怒目红红的像着了火一样紧紧盯着吉儿。
吉儿先是一惊,随后慢慢平静下来,也不甘下风,一双明目朝李天酬怒得发红的眼睛看去。
“义父,吉儿不知者无罪,请义父息怒。”李益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上,几乎是凭住了呼吸,他有许久没见义父如此愤怒过了,不禁为吉儿担心。见李天酬眼睛里的怒火渐渐消失了些,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来。
李天酬慢慢收回弯刀,盯着吉儿说道:“小姑娘是否到过老夫府上?”
“去过,那天端饼儿招待燕王的便是我了。”
“原来如此。”经她这么一点拔,李天酬倒记了起来,那天端饼给燕王的确是这小姑娘没错。
“听口音,你是从京城来的吧?京城现在怎么样?老夫已经好些年没有去京城了。”
“京城没有江南的风景悠美,江南没有京城的繁华荣贵,吉儿喜欢江南的美丽风光,也思念京城的亲人。”
“你叫吉儿?你在京城都有什么亲人呀?”
“是的,我叫吉儿,是箫家的小丫头。在京城我只有一个义兄,他待吉儿可好呢。大叔,您找吉儿来喝茶,该不只是想要听吉儿谈身世的吧!”
李天酬不怒反笑,呵呵说道:“小姑娘十分聪明,你主子姓箫?是不是当朝太师箫骥?”
“吉儿正是箫太师府里的小丫头。”
“如此乖巧的丫头,定得主子宠爱吧?”
吉儿笑道:“其实吉儿老是惹主子不高兴呢,又不大会洗衣做饭,又不会琴棋舞蹈,还老是给主子惹麻烦。”
“你给主子惹什么麻烦了?”
“比如说今天,如果大叔您要拿吉儿当人质的话,吉儿不就给主子惹麻烦了么。”
李天酬一愣,继儿哈哈大笑起来,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心胸静谧了许多。你知道我们的身份?”
“知道。”
李天酬缓缓点点头,忽然铁着脸说道:“小姑娘很有胆识,不过,在我李天酬面前你是讨不了任何便宜的,要知道,就凭你刚才在咱们的济施场上说那翻不该说的话,便已犯了我们的大忌,杀了你也不足惜。”
“义父!”李益吓了一跳,“吉儿她是无心的。”
“不,她是有心的,这小姑娘聪明得紧。”一顿道:“益儿你也不笨,为何今天这般迟钝?”
“恕孩儿愚笨……”李益不敢看李天酬,许是有些儿心虚,怕义父看出自己对吉儿的心思来。
吉儿道:“大叔,吉儿不敢自侍聪明,吉儿也有很多时候是十分愚顿十分执着的,吉儿涉世不深,看事情或许过于肤浅,大叔,请恕吉儿直言,吉儿认为如果你们真为百姓着想的话,便不该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别人?”
“就是天下苍生,千千万万的百姓。吉儿幼时无依无靠,没有家,没有亲人,一人流落街头,受饥挨冻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永远难忘。吉儿真的很怕看到有更多的人和吉儿幼时一样饥寒交迫,孤苦伶仃,无家可归了。”
李天酬脸色一沉,道:“朱氏夺我江山,同样使得千千万万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难道不该报仇,不该把它夺回来么?”
“吉儿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当今皇上是一位急民之所急,想民之所想,一心想要强国富民的好皇帝。”
李天酬“哼”了一声,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你虽过经历了无家可归,饥寒孤伶,却不知亲人为奸人所害,家破人亡的痛苦,朱氏犯下的杀孽,要他血债血偿。”嗖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茶楼。
吉儿茫然的看着李天酬远去的背影,低声自语道:“你即知道,为何还要让更多人家破人亡呢?”
李益道:“吉儿,我义父他与朱家不共戴天,你,就不要苦苦相劝了,你有你的立场,义父也有他的立场。”
“嗯,我懂,鲤鱼。”一顿问道:“我刚才就只说了一个圆字,你义父他为何便恼羞成怒了呢?”
“义父非常忌讳这个字,你是朝廷一边的人,这字从你嘴里说出来,义父便更加生气了。”
“为什么?”
李益摇了摇头。
吉儿想起在龙吟会很多灯笼、字画上都写着“圆”字,却为何不许别人在他面前提起,到底是何道理?
只听李益说道:“吉儿,若以后再与我义父相遇,不可再提这个字,以免惹怒了他,召来杀身之祸。”
“知道了,谢谢你,鲤鱼,我走了。”
见吉儿要走,李益跟了上来,二人一路默不作声地出了茶楼。
街上排队领粮的百姓虽已渐少,但仍有数十人焦燥不安地排队等候。
吉儿叹道:“鲤鱼,我们不该是敌人才对。”
“嗯,不该是。”李益看着吉儿,她的眉间竟然也有忧愁!
吉儿道:“鲤鱼,我今天玩得可开心了,谢谢你啦,我要走了。”
李益一把拉住吉儿道:“吉儿,你不留下来帮忙了么?”
“你不怕我蛊惑人心,让皇上抢了你们的功劳么?”吉儿闪动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天真的看着李益。
李益的眼睛与吉儿的眼睛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李益的心仿佛被吉儿深深的吸引了过去,那一刻他说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照顾这个可爱的小丫头一生一世。咱们不发粮不就得了么?”
“不发粮,那干什么?”
“我带你出去玩,你到江南来应该还没有好好玩一玩吧?”
吉儿见李益说得诚恳,在江南她确是人生地不熟,来到江南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但除与公子小姐一起在附近走走,便在再也没有到那哪里走走了,心中一喜便顾不得其他,满心欢喜的答应了,说道:“我去告诉公子小姐一声。”
李益道:“只怕他们不肯让你跟我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