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像神的笑容一样让人宽心,大家都长长舒了一口气,知道吉儿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没有听到祁风亲口说吉儿无碍,李益仍不放心,急切地问道:“祁大侠,不知吉儿的伤怎样?”
祁风道:“吉儿姑娘伤得很重,不过大家放心,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李益听祁风这么说,终于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抱拳谢道:“多谢祁大侠。”虽不知道祁风的医术到底有多高深,但见祁风说得自信,自己也便相信吉儿一定会化险为夷。
祁风转身看那名射伤吉儿的凶手,说道:“看起来他是冲着公主来的。”
如玉已经醒转,回想刚才一暮,不禁冒了一身冷汗。若不是吉儿替她挡箭,倒在血迫中的便是她了,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苍白着脸看着那个险些要了她的性命的黑衣人。
祁风继续说道:“他的箭射得极准,瞄准的是公主的心脏要害,若是这箭射在了公主身上,恐怕神仙也救她不了了。”
箫羽怒极,骂道:“可恶,你倒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对公主下毒手?”
那汉子嘿嘿一阵冷笑:“你说呢?”竟是一幅满不在乎的表情。
“不说我杀了你。”
那汉子还是嘿嘿冷笑,“我没完成任务,你们不杀我,首领也会杀我,我又怕你们何?”
“首领?”箫羽大惊,“龙吟会……”
李益怒得两眼发红:“混账,竟然嫁祸义军,我杀了你!”一把揪住那汉子,狠狠朝他身上痛打了几拳,吼道:“我们义军便算有杀人之心,也决计敢做敢当,不像燕王……这一招可真够狠的,杀公主,嫁祸义军,哼,回去告诉燕王,有种便与义军公然喧战。”
那汉子仍是冷笑,忽然一咬牙,一股乌黑的血从嘴里流了出来,浑身立时便疆硬了。
祁风伸手一探,摇头道:“这是燕王手下的死士,确与龙吟会无关。”
众人面面相觑,均惊骇于燕王的凶残冷酷。
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无限。
楼上春山寒四面,过尽征鸿,暮景烟深浅。一晌赁栏人不同,鲛绡掩泪思量遍。
“皇上……”吉儿努力伸手去抓朱允炆,却怎么也抓不到。
这是一个幻境一般的山丘,四野开满金灿灿的菜花,朱允炆穿着一身白衫,站在花丛中,朝吉儿张开了双臂。
“皇上……”吉儿朝着朱允炆奔去,可是很短的距离,跑起来去又那么遥远。吉儿一直跑一直跑,却始终跑不到朱允炆的身边,只觉得自己像空气一样轻飘飘的随风而飞。
“吉儿,吉儿,朕在这里……吉儿……”一只温暖厚实的手掌抓住了吉儿的手,将她从空气一样虚幻的身体一下子拉回了来,身子骤然像石头一样的沉重。重重的扑进了朱允炆温厚的怀抱之中。
“不要走,不要走,吉儿怕,吉儿好怕……”
“朕不走,朕不走,吉儿在哪里,朕便在哪里,永远也不会丢下吉儿……”
吉儿甜甜地笑了,有皇上在,吉儿便是身处十八层地狱也不害怕了。
朱允炆温柔的朝吉儿微笑道:“很痛吗?”
“有你在,吉儿便不痛了……”
吉儿的身体时而沉重,时而虚飘,沉重的时候,仿若置身于地狱承受刀山火海的煎熬,虚飘的时候,仿佛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没有着落地随着风儿四处飘飞。
这一日,柔柔的光线透了进来,吉儿稍稍迷开了一隙眼眸,迷糊之间看见一个身影背对着自已坐在桌边,轻轻叫道:“皇上……”
那人转过身来:“吉儿,你醒了……”
是的,吉儿醒了。吉儿清醒的看到那人看着自己又惊又喜的表情,却不是朱允炆而是李益。
“鲤鱼,是你。”吉儿轻声地说,却觉得自己提不起力气来,连说话这么简单的话都变得如此艰难。
李益笑道:“是的,是我。”转身拉开了房门,叫道:“祁大侠,祁大侠,吉儿醒了,你快来看看。”
祁风刚端起奕离送来的红枣羹,便听见李益的声音,急忙放下碗,与奕离一同来到吉儿房间。另一边箫羽、张诚、陈纪元也赶了过来。
吉儿笑道:“公子,小姐,大胡子你们都在呀!”
奕离拉起吉儿的手道:“吉儿,你可醒了,你知道这些天大家有多担心你么?李公子也守了你整整三天三夜了。”
“我睡了好久了么?”
箫羽道:“你已睡了半个月了。”
“半个月,这么久……大胡子,谢谢你,要不是你在,吉儿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吉儿姑娘言重了。”祁风微微笑道。
“公主呢?公主她怎么样?”吉儿四顾不见公主,急问。
箫羽道:“公主回京去了,公主让我替她先向你说声谢谢,谢谢你救她一命。”
吉儿听说公主回了京城,放下了心:“公主怎能谢我这个小丫头呢?”
箫羽道:“公主还说你们两人今后谁也不欠谁了,所以你还是那个调皮的、敢和公主顶嘴的吉儿。”
吉儿开心的一笑,忽觉胸口疼得历害,祁风道:“吉儿,你刚醒来,不能多说话,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嗯!”吉儿应了一声,问道:“我的护身符呢?”
奕离道:“护身符当然我寸步不离了。”
吉儿抬起软绵绵的手摸了摸怀里揣着的护身符,又问:“那,我的玉佩呢?”
“玉佩可从来没有离开你呀,束在你的腰上呢。”
吉儿长长舒了口气,忽然伸手在领口里摸了摸,问道:“我的坠子呢?”
“在这里。”奕离起身从床头忱边取出一块方巾,折开方巾,取出一只铜铸的小坠子递给吉儿。
吉儿伸手接过,看着这只小铜坠笑道:“这是我从小戴着的,虽然不值钱,可对我来说却十分重要。”然后摸了摸朱允炆送她的护身符,会心地笑了笑,说道:“这次大难不死,也是它保佑的了!”想到的却是朱允炆。
李益却痴痴的看着吉儿手中那只铜坠:“吉儿,这坠子?这坠子好生特别,可以给我看看吗?”
“可以。”吉儿把坠子递给李益。
李益接过坠子,却好像这坠子是他的一般,第一眼便先看了上面的图案,说是图案,其实也不尽然,那其实是梵文,李益虽然不懂,但看着这个文字,万分的吃惊:“吉儿,这个,这个坠子可以借我戴么?”
“为什么?”吉儿刚刚醒来便说了这许多的话,早已是万分的吃力了。
李益道:“不为什么,就是喜欢这坠子。”
“不行!”吉儿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你借我的坠子肯定没好事的!”
李益微微一笑,“你虽然刚醒来,可脑子却不晕嘛。”
吉儿也回以一笑,淡淡地说:“把坠子给我。”
“就借一天,不,一晚,好么?”
“不行,这坠子我从小贴身带着,不能给你。”
“是借,不是给。”
“不行。”吉儿还是这两个字,然后伸出娇弱的手,不容李益多说。
李益把铜坠放在胸前比了比,然后无奈的把坠子放在了吉儿的手心里,说道:“吉儿,你醒来便好,想来你的伤也无大碍了,我这两日都没有回去,回去定难向义父交待,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