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箫羽无法入眠,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起床来到上官红凌尸房中。
昏黄的烛光下,上官红凌脸色苍白,脖颈上一道深深的血痕清晰可见,箫羽心痛万分,轻声说道:“上官姑娘,你,真是好傻呀,我想柳公子在天有灵,也当为你惋惜,箫羽没能及时赶到,实在惭愧,不仅辜负了上官上大、辜负了柳大人,更辜负了柳将军!”看着上官红凌,箫羽久久地沉默了……
次日一早,箫羽把当日商议围攻朱棣的四人邀到香房,让大家排队坐下,互相不能看到对方,然后自己坐在他们四人的正前方,静静地挨个注视他们。
房间里的空气冷凝得让人窒息,半晌都没有一丝声音,黄、刘、张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互相扭头面面相觑,不知道将军此番是何用意。
只有李副将知道箫羽之意,坐在那里像尊佛一样圪立不动。
这气氛凝结了大约一炷香时间,箫羽终于开口道:“各位知道本将军一大早把各位叫来,是为什么吗?”
“没有人回答。”箫羽微笑着说道:“大家不必如此紧张,又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军的事,大家都是朝廷栋梁,应该是颇有勇气才是呀。”
这翻话说得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互视一眼,那姓黄的汉子说道:“箫将军是否对属下不满,有什么话便直说罢。”
姓刘的也说道:“不错,咱们都是习武之人,不会说客套话。”
箫羽道:“既然大家都喜欢直来直去,那我也就直说了罢,我怀疑你们当中有内奸。”
“什么?”姓刘的暴跳如雷的跳将起来,吼道:“我等为朝廷出生入死,从来没有半句怨言,想不到在大将军眼里竟然成了奸细,要说到这奸细,我看值得怀疑的不只是我们在坐的四人罢,还有将军自己。”
李副将嘿嘿冷笑道:“刘统帅何必如此动气呢?将军也只是说怀疑,又没指名说奸细就是你刘统帅。”
刘统帅仍是怒气冲冲的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那么刘某还怀疑箫将军是内奸,自个儿在这里贼喊捉贼呢。”
李副将噌的一下站起来吼道:“这军营之中任何人都可以怀疑,就是不能怀疑箫将军,箫将军是什么人?他是附马爷。”
刘统帅道:“那燕王还是皇上的亲叔叔呢。”
李统帅涨红了脸,一怒之下嗖地拨出剑来,吼道:“我看你就是内奸。”一剑便朝刘统帅刺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李副将长剑刚要刺到刘统帅的时候,箫羽忽然伸手在剑尖上一格,轻轻地将李副将的剑弹了开去。
一直不作声的黄统帅和张统帅见李副将这一剑去势力道之大,有如千斤袭来,如此力道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挡得了的,但箫将军看似轻柔的一格,不仅档开了长剑,而且震得李副将倒退了两步,手中长剑也险些掉在了地上。不禁骇然。
刘统帅面如死灰,站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箫羽道:“李副将不要动怒,刘统帅也不要生气,刘统帅说得不错,在未找出真正的内奸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包括我自己在内。所以今天请大家过来,不是要跟谁过不去,请诸位莫要多心。”
黄统帅终于开口了:“不知箫将军有何高见,能从中查出内奸来?”
张统帅也说道:“不错,我们其中即使有内奸,那内奸也不会自己站出来承认。”
箫羽笑道:“没错,做贼的那会自己承认是贼,不过张统帅请放心,谁是内奸我心中早已知晓,念在大家兄弟一场,我想给他一个机会,只要他自己承认,我可放他一马,让他平安离开,若是要我亲自点他大名的话,可别怪本将军手下无情了。”
黄、张、刘三人又对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箫将军所说的内奸是谁。
箫羽回到自己的座椅上,摆手说道:“各位请坐。”四人依言坐下,看着箫羽。
箫羽微微一笑:“还是没有人站出来承认么?那我只好点他大名了。”
箫羽向在坐四人一一扫视一眼,黄统帅正左右两边瞅着张统帅和李副将,张统师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李副将一脸庄严,好像比箫将军还稳妥。再看边上的刘统帅,正睁大着双眼等着箫羽点出内奸。
正当黄统帅东张西望时,忽听得箫羽说道:“黄统帅,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我,没有没有。”黄统帅直摇头。忽地发现箫羽的话和大家的话都不大对劲,愣了一下,叫道:“箫将军这是怀疑我么?”
箫羽反问道:“你说呢?”
黄统帅这回可不干了,腾地站起身来怒道:“箫将军凭什么怀疑某?黄某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你凭什么说我是内奸?”
箫羽还是和气的笑笑,说道:“那么黄统帅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么?”
黄统帅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向李、张、刘三人看了一眼叫道:“反反正不是我。”
箫羽道:“你不承认也罢,本将军若没有真凭实据决不会在此胡说,黄统帅我问你,咱们商议围攻燕王游船的当晚你不在营中,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去给燕王通风报信去了?”
黄统帅脚一软,一张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张统帅见黄统帅不说话,冷哼道:“真是想不到呀,难怪燕王对我军的行动如此的了如指掌,原来竟是你这厮在暗中通风报信。”
黄统帅一张脸一阵红一陈白的,又气又急的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还说你是内奸呢,老子那晚只是去了翠香楼找姑娘,这样就是******成了内奸啦?老子******不怕死,但这样冤枉的死法,老子******死不瞑目。”
黄统帅一怒极,脸上像抽筋一样的难看,嘴里十句话有八句离不开他妈二字,样子十分滑稽搞笑,听得一旁的李副将和刘统帅心里直想笑,但这严肃的场合,二人实在不敢笑出来。
忽听得黄统帅的声音顿了顿,忽然嘿嘿嘿地笑将起来,说道:“张统帅,我看你才是内奸罢!好几次我看到你传悄悄飞鸽传书,是不是给燕王通风报信的?”
张统帅的脸刷地一绿,吼道:“你这内奸死到临头竞敢污蔑于我,什么飞鸽传书纯属陷害。箫将军,属下这就给你清理了这奸贼。”话音一落,便自手掌一翻,呼地一下朝黄统帅打去。
这一下去得极快,侥是李、刘二人在面前观看,也没看出张统帅是怎么出手的。
只听啪的一声,一个人影腾地应声飞了出去,李、刘二人定睛细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跌倒在地的不是别人,而是出手攻击黄统帅的张统帅。而在那千军一发之时出手救黄统帅的正是大将军箫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