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统帅倒在地上,哧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颤声说道:“将军,你。”
箫羽道:“真正的内奸不是别人,而正是张统帅你自己。”
张统帅捂住胸口道:“将军这是何意?”
箫羽道:“其时那日黄统帅回来时遇到过本将军,他喝花酒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我见他军纪不严,便要好好教训他一番,谁知他怕被罚,说是和张统帅一起喝的酒,我问他为什么去找张统帅,他说是张统帅有几只特好的信鸽,他去看鸽子时顺便在张统帅处喝了几杯酒。我当时也没太在意,直到昨天我军中了埋伏之后,我才想到这其中可能有内奸,而这个内奸就是张统帅。”
张统帅嘿嘿嘿的几声冷笑,笑得声音都在颤抖:“将军刚才怎么说是黄统帅呢?”
箫羽答道:“因为我不能确定你们二人谁是内奸,所以才要激你们一激。张统帅刚才的反映异乎寻常,急于杀了黄统帅,只要黄统帅做了你的替死鬼,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是么?”
张统帅面如死灰,还是嘿嘿的冷笑着,他没想到箫羽把自己的心事都给说了出来,事到如今,怕也没有用了,于是说道:“如果不是昨日燕王忽然性情大变放你离开,箫大将军你们一干人等那里还有命活着离开。嘿嘿……你以为杀我一人你们就能稳赢了么?箫将军你错了,燕王少了我,并不会因此断了情报,因为在小皇帝的每个军营中,都有不止一个探子担任着大大小小的要职。”
李副将怒道:“依你的意思是我们抓到你这样的内奸还不能杀了,是不是?”
张统帅朝李副将冷冷地看了李副将一眼,一脸不屑的哼了一声,一付“看你能把老子怎么办?”的表情。
李副将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你真当我李极方不敢杀你么?你已为你给朱棣卖命他会千方百计来解救你么?我不管我军中是否还有其他内奸,我只希望能够杀一儆百,让其他埋伏在我军中的内奸知道反判朝廷的下场。”
张统帅厉声说道:“你敢杀我?”
李副将道:“刚才箫将军也说了,一旦查出谁内奸决不姑息。张统帅,你若想活命,眼下倒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说出其它内奸来。”
忽听外面有下属叫道:“箫将军,有京城来的飞鸽传书。”
箫羽起身出去,接过书信来看,只见信上短短数字,命今箫羽速将军权交给李副将后,带上官红凌尸身回京。
箫羽轻轻蹙眉,暗想这个时候我怎能放下大军一人返京呢?忽然屋内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张统帅已被李副将一剑刺死在地,兀自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充满血丝的眼睛。
“怎么回事?”箫羽吼问。
李副将怒道:“给他机会将功赎罪,谁知这厮实在太不知好歹,不仅不肯说,反而对我等破口大骂。”
箫羽道:“李副将,你实在太冲动了。”
李副将沉着脸,一脸土灰,似乎知道自己一时冲动犯下大错,只叹了一声,腾地跪下道:“属下被这厮骂急了,一时心烦气燥出手杀了他,请将军治罪。”
箫羽无奈,说道:“李副将请起吧,这也怪不得你,即使不杀他,他也未必会供出其他同党来,更何况那朱棣是何等精明之人,或者这些内奸互相都不知道也说不定。”
李副将听他这么一说,这才舒了一口气,抱拳道:“将军高见。”站起身来。
箫羽把皇上的决定说了,把军权暂交李副将,当日午时便带上陈纪元和张诚,三人微服运送上官红凌尸身回京。
不日返回了京城,上官家和柳家已经在城门口等待,见得上官红凌尸体,上官夫人便自老泪纵横,哭昏在女儿尸身之上,由上官红凌的哥哥上官豫林扶回了府。
这一日箫羽心情沉重万分,从未觉得如此无助过。是晚,箫羽带张、陈二人回得太师府,如玉公主投到箫羽怀里哭泣不止,哭说自己不想做第二个上官红凌。
如玉公主的话说得箫羽心痛万分。他紧紧的抱着如玉道:“别哭,你看我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么?”
“可是你明天一早见了皇兄后还是要回战场上去的,是么?”
箫羽无语,只道:“如玉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平安回来和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团聚的。对了,如玉,爹呢?”
“爹爹大概是在祠堂吧,最近爹爹常在那儿。”
“哦!如玉你先睡吧,我去看看爹。”
如玉道:“嗯,爹该是思你心切,心中苦闷吧,你今晚上便多跟他老人家谈谈心吧!”
箫羽心里一暖,不道如玉竟是如此体贴入微的女子,说道:“谢谢你如玉,那你先睡,我过去看看爹。”
箫羽来到祠堂,只见祠堂灯火昏黄,父亲正一人独坐在母亲的灵位前愣愣发呆。
箫羽刚要推门进去,忽听得箫太师说道:“月娘啊!如今老夫是越来越管不住羽儿了,咱夫妻二人这辈子别无他求,只希望家业兴旺和顺,儿子有所作为,光宗耀祖,但羽儿不听话,从小就喜欢倒行逆施,和我这个做父亲的对着干,让他朝东他偏要朝西,从小到大没做过几件让我这个当爹的顺心的事……
箫羽听后不禁越加烦闷,想不到自己在爹爹的心目中意是一个如此判逆的不孝之子。
“曾经指望羽儿取如玉公主,以巩固箫家在朝中的地位,可羽儿他却始终不肯听话,死都不愿取如玉公主。唉!后来局势变了,燕王造反,意图推翻朝廷,建文皇帝的江山及及可危,到了箫某该做决择的时候了,没想到羽儿他在这节骨眼儿上又要娶公主,弄得老夫和燕王反了目……
箫羽听到这里,心中骇然,暗想原来父亲早有归降朱棣之心,只是无奈自己一时气盛执意要娶如玉公主,从而令得父亲与朱棣僵了关系。
箫羽暗暗摇头苦笑,暗付:“爹,您仍是不了解羽儿,即便箫家不与皇族联姻,我箫羽也同样站在皇上这边,决不会与皇上为敌的。”只是想不到父亲身为当朝太师,竟然也有反判之心。又想到军中不知尚有多少朱棣的耳目在向朱棣通风报信,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该当如何是好?“澎”的一下不小心碰到了祠堂的门,箫太师惊问:“什么人?”
箫羽忙应了一声,推开门进去。
箫骥道:“原来是你呀,羽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不久,来给爹请安。”
“刚才爹的话你都听到了?”
箫羽道:“是的。”
箫骥道:“羽儿,你过来。既然你已听到爹刚才在你娘灵前说的话,那为父也就不再隐瞒了,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箫羽道:“羽儿想知道爹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反判之心的。”
箫骥嘿嘿的笑了两声,道:“早在建文皇登基的时候。那时燕王曾多次与为父暗中来往,为父也暗示他助他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