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爹爹这是要派龙吟会高手进宫来相助咱们呢!”
朱允炆微微一笑,心想:如果龙吟会的人真能救回吉儿,那朕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只要吉儿好好活着,便是朕最大的心愿了。
是日,朱棣大军已兵临城下,朱允炆已无将领可派,杨靖请命带宫中三千锦衣卫死死守住皇宫。
朱允炆看着大殿,叹道:“皇爷爷当初若知道会有今日这般变故恐怕就不会将帝位传给朕了,想不到朕辜负了皇爷爷的厚爱和期望,不仅没有治理好天下,反而令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吉儿道:“这世上万物如何变化,又岂是世人能够意料得到的,皇上又何必自责。”
说到皇爷爷,朱允炆忽然想到皇爷爷当初传位给自己的时候,曾将自己叫到床前,单独交给自己一只木闸子,并告诫自不到万不得已、生死悠关的时候方能打开。
朱允炆想,此时不正是到了万不得已,生死悠关的时候了么?于是带吉儿、安子三人来到寝宫,从层层重锁中取出了这只木闸子。
吉儿道:“皇上,这是什么?”
朱允炆苦笑,道:“这是当年皇爷爷病榻床,传皇位传给朕时交给朕的。”一顿道:“皇爷爷曾告诫朕,说到了万不得已,生死攸关之时便可打开这闸子,朕也不是里面是什么。”将木闸子放在桌上,凄然笔道:“现在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了。”
吉儿有些儿好奇,道:“不知先皇在这闸子里装了什么?”
朱允炆自然顺从吉儿的好奇心,当然他自己也很好奇,于是轻轻打开了闸子——吉儿惊道:“这,好像是件僧衣!”
朱允炆也奇怪皇爷爷留给自己的“宝物”竟然是一身僧衣。
朱允炆把僧衣取出看了看,这僧衣、僧帽、僧鞋的尺寸大小都似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颇觉奇怪,道:“皇爷爷起兵之前曾做了僧人,但是他老人家怎么会给朕留下一套僧衣呢?他是要让朕做皇帝还是做和尚?”
吉儿道:“皇上,你看,闸子底上还有一只锦囊呢。”
朱允炆打开锦囊,取出一封书信和另一只稍小的锦囊。
朱允炆打开书信,见信件之上赫然是皇爷爷朱元璋的笔迹,写着一首小诗:谁将玉指甲,掐破碧天痕。
影落江湖里,蛟龙不敢吞。
这是自已当年随口胡诌的一首诗,皇爷爷竟把它写在了锦囊里,还告诫自己生死攸关之时方能打开,这是何道理?
朱允炆默念了几遍,道:“谁将玉指甲,掐破碧天痕。影落江湖里,蛟龙不敢吞。皇爷爷在锦囊里留下朕的诗,是什么意思?影落江湖,影落江湖……”又默念一遍,恍然大悟,凄然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吉儿道:“皇上想到什么了?”
朱允炆道:“这首诗是朕十五岁那年在皇爷爷六十大寿寿宴上信口胡绉的,却原来,原来便注定了朕的命运——是朕,是朕亲手毁了朕的江山,掐破碧天痕的是朕啊,哈哈哈……”此时此刻,朱允炆不得不相信命运了:“命运将朕捧上了帝王的宝座,却又那么快将朕影落江湖里,这,这竟是早已注定的!可是,朕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却害了千千万万百姓,害如玉流离失所充军边疆、害朕的大将妻离子散、英魂远逝,害身边的人——杨靖、安子还有吉儿陪朕守在这深宫之中等着敌军来袭。朕,真是枉生为人!”
吉儿看了看那僧衣,道:“皇上,影落江湖里,蛟龙不敢吞,不正是说皇上不会有事儿么?朱棣便算是那蛟龙,也不会伤了皇上!”
朱允炆叹了一声,打开了第二个锦囊,但见这锦囊里装的是一幅画和另一个略小的锦囊。
那画一分为二,左边画的是一条白龙和一条黄龙在明皇宫大殿上打斗的场面,右边是白龙败下阵来蝘蜓于地,黄龙则大获全胜,腾飞而上。
朱允炆也想起了当年,皇爷爷有一夜忽然做了一梦,梦见一白一黄两条巨龙在皇宫大殿上打斗的场面,白龙败阵而黄龙胜的梦……朱允炆细细回忆起来,还清晰地记得,皇爷爷一梦惊醒之后,便将当时正巧从北平回京探忘他的朱棣撵出宫去。叹道:“朕便是那白龙,最终还是注定败给皇叔么?”
又见画的下方有一行小字,写着:心慈必败、僧衣为家!
看到这里,朱允炆不知不觉间惊出了一身冷汗,皇爷爷仿佛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样,他竟以能料到自己会因为心慈手软而败在了皇叔的手上。不禁哑然失笑道:“皇爷爷,您既然猜到允炆会有此一劫,当初为何还将皇位传给允炆,而不传给皇叔,以避免这场浩劫呢?”
吉儿道:“皇上,不知这第三只锦囊里又是什么?”
朱允炆打开第三只锦囊,但见里面装的是一幅地图,那地图绘得虽然简单,但却能一眼看出,地图上那赤红色的圆点正是朱允炆现在所在的坤宁宫,顺着那圆点看去,竟有一条隐蔽的密道弯弯延延通往宫外。
忽听得有人急报,说朱棣已率大军攻到宫门之外了,杨总管正带领三千锦衣卫与朱棣大军欲血奋战,场面十分惨烈。
朱允炆不得不佩服皇爷爷料事如神,难怪元朝江山会落在了皇爷爷的手上。
吉儿道:“皇上,你快换上这僧衣吧。”
朱允炆犹豫了一下,道:“吉儿、安子,咱们一块儿从这密道逃出去吧。”
吉儿道:“先皇料事如神,竟做好了这般准备,皇上,即便要逃,你也得快快换了衣服才是,安子,快帮皇上更衣。”
安子应了一声,也不等朱允炆同意,便忙给他换上了僧衣、僧帽。
便在安子为朱允炆换衣之时,吉儿道:“皇上,此时的朱允炆不知是喜是忧,一边是出逃的密道,一边是进攻的叛军。朱允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却在大难来时丢下一切潜逃,往后还有何脸面见天下人。
吉儿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皇上,这是天意,先皇已经一步一步安排好的结果,皇上不该再犹豫了。”
“是呀。”朱允炆打了个寒颤,这几年的帝王生涯到此时才仿佛大梦初醒,这难道是自己命中注定,还是有人刻意安排好,自己本不该做这个皇帝。
他现在只感到空虚、可笑更加可悲,仿佛身子悬空在万丈深渊之中,一切都已不由自主。
自己的命运自己不能作主,却被别人安排着一步一步地走,走在别人的操控之中,多么可笑、可悲的人生啊……他已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为了谁活着。
朱允炆彻底的醒来了,他终于知道自己是多么可悲的一个人,他好像是老天爷布下的一粒棋子,像木偶一样被别人牵着走着他人生的每一步路。而这个牵着他走的人竟然是他的亲爷爷。
“皇爷爷。”朱允炆重重跪在地上,凄然说道:“你既知允炆有今日之灾,当初为何还要将皇位传给允炆,允炆不是怕死之人,但允炆却是个怕事之人,允炆怕打杖,允炆怕看到血流成河,允炆更怕失去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允炆只想过平凡人的生活,皇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