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益苦笑道:“朱棣,你这不是假惺惺么,实在是卑鄙无耻,如果不是你,吉儿她还活得好好的。”
朱棣叹道:“试问世间情为何物?唉!本王夺取的只是皇位,并不想伤他们性命,更何况吉儿姑娘聪明伶俐,毫无心机,本王又怎会杀他呢?”
李益心中悲痛欲绝,诲恨自己为什么不早来救她,他怎么也想不通吉儿和朱允炆为什么会选择用****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猛地站起身来,便要杀朱棣为吉儿报仇。
朱棣身边的几个大汉忽然嗖的一下档在了朱棣前面。
李益一方一行七人也个个手持兵刃围了过来,看样子要和朱棣拼命了。
谁料朱棣见此阵杖,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李益怒道:“你笑什么?你当李益会像那个心慈手软的小皇帝一样,对你三擒三纵么?”
朱允炆对朱棣的“三擒三纵”虽然让他成了最后的赢家,但也是朱棣一生不能忘记的耻辱,他“感激”朱允炆的“三擒三纵”,更忌讳别人在他面前提及这“三擒三纵”。这时听李益说起来,朱棣心中又恨又怒,却又不便发作,于是嘿嘿笑了起来,试图用笑声来弥补他心中的愤怒和害怕,然后说道:“本王之所以笑,是因为你们笨得可笑,如果吉儿姑娘还活着,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们为她逞一时之勇,撒一时之气,而白白送了性命。李公子,在你们动手之前,请先看看四周罢。”
李益等人朝四周看去,只见四面八方黑压压的全是朱棣精兵和瞄准他们的上千把上好弦的弓箭,一眼看过去,竟看不到边。
朱棣笑道:“只要你们再有进一步行动,那千万只箭就会齐齐向你们射来。”
单叔兀了一声:“咱们便算死也要拉你一个垫背的。”
杨靖一直沉默不语,这时终于开口说道:“各位不要冲动,我想吉儿姑娘之所以选择****,定然有她的道理,早在之前,皇上就不止一次想让吉儿姑娘离开皇宫,以保安全,但吉儿姑娘说什么也不肯走,誓与皇上同生死共患难。如今,她做到了,相信她此时是十分幸福的。”
李益一呆,他知道吉儿的脾气十分倔强,做了决择死也不会后悔。会和朱允炆相拥自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看他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好像在向世人宣布她和朱允炆从此再也不分开了。李益心中唯有苦笑,想不到这个他深爱的女孩,竟会选择用这样残忍的方式与自己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李益淡淡一笑,道:“什么功名利禄、什么情仇爱恨,统统都是过眼云烟,争名夺利一辈子得到的是什么,便像燕王你一样,得到了江山又能怎样?却只是为自己找到一个金丝笼,关自己一辈子罢了!李益终于明白人一生该追求的是什么了。”
“是什么?”朱棣问道。
“不是名和利,而是真情。”转身看着吉儿道:“吉儿,这就是你所追求的罢,李益服你了!”对朱棣道:“我也不屑于杀你,我只希望你能厚葬他们。”
朱棣道:“你放心!建文皇帝不仅是本王的亲侄儿,就凭他承诺并做到报达本王曾经对他的恩情,本王也该厚葬于他。”
李益茫然一笑:“希望你能做到。”
“本王决不食言。”见李益这关已过,便自把重心放在朱允炆身上,对杨靖道:“杨总管,本王敬你也是一条英雄好汉,只要你从此肯归降本王,本王登上皇位后一定亏待不了你。”
杨靖哈哈哈地一阵冷笑,道:“若杨靖是一个叛变前朝的叛徒,王爷还敢重用么?”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只是朱棣听着杨靖的话便像似在骂他一样,他一声闷哼,说道:“本王一向恩怨分明,谁对本王忠心,本王便让他一辈子荣华富贵亨之不尽,谁要挡了本王的路,本王也决不会手下留情。”
杨靖抚着肩上的伤口,对李益道:“李少侠还是快快离开此地吧,以免夜长梦多。”
李益抱拳道:“多谢杨总管好意,你放心吧,我们进得来也能够轻而易举的离开,不过杨总管不如跟我们一起走罢。”
杨靖摇了摇头道:“谢谢李公子,杨靖不能跟你们走,各位保重!”慢慢走到了两具尸体旁,跪了下来,向朱允炆扣了三个响头,身子一起一落间,忽然发现朱允炆尸体上的一块玉佩,不禁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朱棣立即警觉的看着他,想从杨靖身上找出证明这具尸体是不是朱允炆的端倪来。
杨靖笑了几声,黯然神伤道:“杨靖一直不敢相信皇上真会****,现在却不得不相信了。”
朱棣不解的问道:“为何?”
杨靖指着尸体腰间的一块玉佩道:“如果王爷还能记得与皇上儿时的叔侄之情,便应该还记得这块玉佩。”
朱棣好奇的在几名护卫的随同下来到了尸体旁,果然见到了那块玉佩。看着那块玉佩,朱棣痴了,这玉佩原是自己当年带兵攻打关外时,从一个单于身上得来的战利品,朱棣把它送给了朱允炆,不料这么多年了,他还随身戴着这玉佩,不禁微微有些动容,叹道:“若不是先皇把皇位传给了你,咱们叔侄二人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杨靖朝两具尸体拜了两拜,却想:这玉佩是皇上早在三年前赐给安子作为奖赏之物,那么地上躺着的便是安子和吉儿姑娘,否则安子为何不见了踪影?但是,皇上呢?皇上不在宫中,难道他已脱离了险境了么?杨靖淡然一笑,他故意引朱棣看那玉佩,不过是为了让朱棣打消心中的疑虑,不再追查皇上下落。安子既然替皇上死,那么皇上很有可能还活着,甚至已经离开了皇宫。想到这里,杨靖心里多少有些感动,他没想到出身龙吟会的奸细,在皇上最危急的时候,竟能作出这样常人所不能为的抉择。
杨靖叹了一声,想到这些年来,安子鞍前马后的侍候在皇上身边,虽也做过出卖皇上情报的事,但也为皇上分担了不少忧愁。杨靖以前一直认为安子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靠一张乖巧且能说会道的嘴来付好皇上,从而得到了皇上的提拔和信任,视他为心腹,与自己堂堂大内总管平起平坐,对他确实有些不屑。
杨靖在心中默默说道:“安子,你才是英雄。”再次给二人叩了头,说道:“皇上,吉儿姑娘,你们安息吧!”忽然长剑一挥,便朝自己腹部猛刺下去。
在场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杨靖腹部鲜血汩汩流出,一柄宝剑已从他腹腔里深深的刺了个对穿。
杨靖憋着最后一口气,说道:“杨靖来陪你们了!”随即倒在了地上,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朱棣见此情景,也不禁骇然,他知道就算杨靖不自杀,他也决不会让杨靖活命,但求生是一个人的本能,便算是蚂蚁遇到危险也要挣扎一翻,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朱棣一直看不起朱允炆的懦弱和胆小怕事,但他身边的人却是朱棣十分敬畏的。这时见杨靖自尽也不免有些感慨,心想自己身边若能有杨靖等那样忠心耿耿的手下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