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清浦此时火气正冒,失了理智,手中用力,朝朱允炆心口刺到。
忽听得“叮”的一声脆响,单清浦手中长剑在触到朱允炆衣襟的瞬间,竟朝一侧斜飞出去,落在一丈开外。
朱允炆一惊之际,只见单广在关键之时伸出铁拐击飞那少年手中的长剑。
瘦削少年大惊,叫道:“师父,为何不让我杀了这狗皇帝。”
老者淡淡说道:“小皇帝的命迟早要取,但不是现在。”
吉儿见朱允炆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在危难之时只身档在自己前面,大受感动,眼眶儿忽地红了。
单广道:“小皇帝你听着,我们的目的原本不是你的命,而是你的江山,你若识趣,当可留得一条小命,若尚固执,你的头便只有暂借在你的脖子上了。”
朱允炆苦笑道:“江山比朕的命不知重要多少,你们把朕抓来,无非是想拿朕的性命威胁朝廷,但是吉儿姑娘说得对,朝廷是不会因为你们把朕抓来作要挟,或是取了朕的性命而把江山拱手相让的。还有,朕的事与吉儿姑娘无关,请你们放了她罢。”
单广嘿嘿一笑:“现在你没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转身对单清浦道:“咱们出去罢,让小皇帝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拖着铁哧啦哧啦地向洞外走去。
单清浦心有不甘,恶狠狠的瞪朱允炆和吉儿一眼,这才跟着单广出去。
吉儿看着这一老一少出了山洞,心里难过,说道:“这里如此偏僻,恐怕公子他们是找不到咱们的。”
朱允炆心中也甚是担忧,见吉儿难过,却只能装得若无其事的说道:“别担心,杨靖、箫羽他们一定会来救咱们的。”见吉儿低头不语,又道:“傻丫头,你叫吉儿,吉人天相的吉,有你在身边,咱们定能转危为安的。”
“皇上……”吉儿低着头,道:“皇上怎能不顾自己安危,挺身为吉儿挡剑呢?叫吉儿如何承受得起。”竟自落下泪来。
朱允炆见她哭泣,忙说道:“吉儿别哭,其实朕当时也没多想,就怕他们伤了你,是朕连累你被抓来的,朕、朕心里……”
朱允炆不知该如何表达当时急切救吉儿,甚至想为她而死的感觉,他从未曾如此担心过一个人,担心这个人的生命会在他之前终结,哪怕当年侍候在病危的父王和皇爷爷病榻前,看着他们的生命点点滴滴的慢慢耗尽,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他们有生之年恪尽孝心,尽心尽力照顾好他们。而现在的吉儿,他竟会毫不犹豫的为她挡剑——吉儿这时浑身都酸软了,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寒冷,摊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轻轻说道:“皇上,若是吉儿这条命能换皇上片刻平安,便算把吉儿千刀万刮了,吉儿也是心甘情愿的。”
朱允炆心中一动,心疼道:“吉儿,不许胡说,你不会有事的,朕不会让你有事的,咱们一定能逃出去。”
杨靖、箫羽、奕离、陈纪元、张诚几人一路沿途四处搜寻,眼看天色将晚,仍然无果,不禁焦虑万分。
是晚,天色漆黑,几人路过一间客栈,便入内休息。
杨靖向掌柜打听是否可有可疑之人路过,或是其它线索,却也不得半分结果。
几人围坐在客房里的方桌前商议对策。杨靖有些沉不住气了,说道:“皇上被劫此等大事,仅凭咱们几人之力只怕耽误了大事,更何况敌人在暗,咱们在明,更不知道这些匪人打的什么算盘,万一皇上有个什么事,咱们岂不成了天下的大罪人,还是通报朝廷,派大内锦衣卫搜寻比较妥当。”
箫羽道:“如若惊动了朝臣,势必天下大乱,匪人既擒了皇上去,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皇上在他们手上,调动大量人马寻找也不见得能救得了皇上,到时只怕匪人狗急跳墙,反伤了皇上。”
杨靖握拳一击桌子道:“那怎么办,若皇上有什么不测,杨靖这颗脑袋便砍十次百次也抵不了罪过。”
话音刚落,忽听“嗖”的一声响,一柄雪亮的匕首钉着一张白纸插在了桌子上。
杨靖一惊,心想莫不是匪人开始挑衅了。他这一思索只在一瞬之间,但见他长身而起,便朝匕首飞来的方向追了出去,客栈外十分冷清,没有任何动静。
箫羽和陈纪元也追了出去,三人却连对方影子都不曾得见,陈纪元道:“公子,此人武功十分了得。”
箫羽道:“不错。”
杨靖道:“敌方中有此等高人,咱们便算找到了皇上,只怕也奈何不得他们。”
箫羽道:“先看看他们信中写的什么。”
三人返回房间,见奕离正打开那信件来看,杨靖心中焦急,问道:“奕姑娘,匪人说些什么?”
“这是一张地图。”
“哦!”杨靖与箫羽互视一眼,心中疑虑,不知匪人传来地图是何用意,忙上前细看,只见那是一张绘制简单的地图,墨迹尚未全干,像似刚绘不久。
奕离指着图上的两个小字说道:“你们看这里,这儿标注了客栈二字,指的应该是咱们住的这间客栈。”
箫羽道:“起点是客栈,那么终点呢?”用手指一路沿客栈方向引出的一条黑线条出发,终点像似一座山,旁注“紫驼山”,山上写了一个“洞”字,道:“这绘图之人很明显是想告诉我们去紫驼山,难道皇——黄公子便被困于此山山洞之中?”
奕离道:“极有可能。”
杨靖道:“这绘图之人难道想引咱们自投罗网?”
奕离道:“我看不像,黄公子在他们手上,已是最大的人质了,引我们前去有什么用,这绘图之人定是想帮助咱们,应该没有恶意。”
箫羽点头道:“奕离言之有理,其实不论此人用意为何,咱们都无从选择,杨总管,现下不容咱们多想了,即使是狼窝虎穴,咱们都要去闯一闯,总比没有半分头绪来得强。”
杨靖点头道:“箫公子说得不错,咱们这便出发。”
箫羽道:“奕离,此行恐怕有危险,你就在客栈休息,等我们的好消息。”
奕离知道自己不会武功,此去迎救皇上定然十分凶险,即使自己前往也帮不上忙,反会连累他们分心照顾,只得说道:“哥,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箫羽一点头,接过奕离手中的地图,说道:“杨总管,咱们走罢。”不敢多耽,与杨靖、陈纪元、张诚四人出了客栈,骑马沿着地图所指方向急驰而去。
此时月色正明,照得官道上十分明亮。四匹马连夜赶往紫驼山。
奕离心神不宁的看着窗外的半弯月芽儿,除了担心以外,她却什么也不能做,于是合什祈祷,希望他们能平安救回朱允炆和吉儿。
也不知站在窗边多久,忽听得有人敲门,奕离心中奇怪,杨靖、箫羽等人已经赶去紫驼山,这会儿会是什么人来?
奕离轻轻拉开一隙门缝,只见一个灰黑的身影站在门口,只见一顶斗篱之下,一张满面疮痍的丑脸,不是神医祁风是谁?
只见祁风一双温柔深情的眼睛在幽暗柔和的烛光下闪烁着莹莹的光,奕离本以为想再见到祁风已不知何年何月的事儿,不料祁风竟然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向来都是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的么?让人永远也不知道这阵风儿将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