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顺喘着粗气,说道:“皇上突然下旨传公子进宫去了,公子现在身在皇宫,怕是赶不来了。”
上官红凌道:“原来如此,承飞自两个月前被皇上封为少将军之后,公事一直都十分繁忙。”
阿顺道:“公子进宫前说,如果他一个时辰还不回来,便让我先来通知上官小姐今晚不要等他了。”
小灵子道:“皇上怎么七夕佳节还在忙公事呀,害得小姐空欢喜一场。”
“小灵子,不可胡说,国家大事为重,怎能因儿女私情耽搁呢。”
阿顺道:“上官小姐,天色不早了,不如阿顺送上官小姐回府吧。”
上官红凌看着手中捧着的荷花灯,心中却有些惆怅。自柳承飞被封少将,不仅忙于公事,还要训练新兵,便连休息时间都不曾有,更别说见上一面了,叹道:“阿顺,你先回去吧,等承飞回来你告诉他,别为我担心,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上官小姐放心,我一定转告公子,那我先回去了。”
“好。”看着阿顺的背影,上官红凌长叹一声,心情颇有些沉重。身边是川流不息的游人,一对对年青男女谈笑风生,仿佛这世上只有自己孤零零一般。
小灵子见上官红凌愁眉不展,说道:“小姐,柳公子既然有事不能来了,那咱们去放水灯吧!”
“也好。”上官红凌应了一声,却哪有心情游玩,抬头瞅见湖中一盏盏格外显眼的水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还要美丽,于是端了自己精心做的粉红色水灯来到湖边。
水灯上“柳承飞”和“上官红凌”几个字看上去十分醒目,看着这行小字,上官红凌仿佛有了精神依托,心中也有了一丝甜蜜的幸福。
上官红凌轻轻把水灯小心翼翼的放进湖里,任由湖面上轻轻荡漾的水波载着“她的心愿”慢慢飘远。
忽见水面上飘来一只奇怪的纸船,说它奇怪,是因为大家放的都是颜色鲜艳夺目、做工精致漂亮的荷花水灯,而这纸船却未涂任何颜色,仅仅用一张白纸折叠而成。纸船上放着一只红艳艳的蜡烛,蜡烛下面放着一条黄色的丝巾,丝巾上隐隐约约可见一行行小楷。
这纸船不偏不倚的飘到上官红凌面前,卡在岸边的石棱上不动了。
上官红凌好奇的取下那黄丝巾来看,只见黄丝巾上写着几行小字:“孔明借箭草人充,曹操北兵走西东。一口想吞孙吴地,却遭周郎用火攻。今有玉荷一滴露,一凰又引百凤飞。”
小灵子道:“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呀?”
上官红凌嫣然一笑,说道:“这明着像一首诗,其实是一字谜。”轻轻吟了两遍,道:“孔明借箭草人充,曹操北兵走西东。一口想吞孙吴地,却遭周郎用火攻……这该是个燕子的燕字吧!”
“那么今有玉荷一滴露,一凰又引百凤飞呢?”小灵子不解的问。
不待上官红凌思索,便听得身后有人拍手朗声说道:“妙极、妙级、这位姑娘竟能猜出这是个燕字。”
上官红凌回头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一个年近四十、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这男子穿着打扮十分不俗,举止豪迈,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这男子身后,紧紧跟着两名身着灰黑色劲装的汉子。
上官红凌这一回眸,看得那男子为之一呆,说不出话来。
上官红凌见他呆看自己,脸上一红,忙低下头回了一礼,道:“先生过奖了,小女子不过是误打误撞,碰巧猜到罢了。”一顿道:“这字谜是?”
那男子极有风度的笑道:“这纸船是在下的,字谜确是燕字。没想到姑娘如此博学多才,轻而易举便猜出来了。”
上官红凌道:“哪里,先生过奖了。”将丝巾递与那男子,那男子伸手接过丝巾,说道:“姑娘聪明过人,叫在下好生佩服。在下姓燕名隶,不知姑娘芳名?”
上官红凌见那男子彬彬有礼,举止不凡,便回了一礼,道:“小女子复姓上官,燕先生,小女子还有事在身,这便告辞了。”向燕隶行了一礼,带着小灵子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海之中。她们却不知道,这个自称燕隶的男子,便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大名鼎鼎的燕王,朱棣。
朱棣为上官红凌美貌所动,见上官红凌走远,便派身边亲信徐武一路盯梢。
是晚,徐武回报说“那姑娘进了上官府,据打探,那姑娘复姓上官,芳名红凌,乃户部侍郎上官博之女。”
朱棣又惊又喜,喃喃说道:“上官红凌、上官红凌,原来她叫上官红凌……”忆着上官红凌美丽容颜,感叹相见恨晚,白白活了几十载的光阴。
尔后两日,朱棣心神恍惚,日思夜念的便只有上官红凌了。
这一日下午,朱棣带了徐武、林源二人外出散心,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户部侍郎的府邸,看着上官府的高墙厚院,朱棣倍感煎熬。
这一墙之隔让朱棣觉得与上官红凌有如隔世一般遥远,正自思念美人之际,忽见大门一开,两名少女走了出来。
朱棣心中一震,那一身粉衣,面如凝脂眉如柳的美人儿不正是他这两日来朝思暮想的上官红凌么?但见上官红凌与那清秀的小丫头出得府来,便劲直南去。
看着上官红凌婀娜多姿的背影,朱棣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这种感觉对于朱棣这样一个跨入四十的中年男人来说,已是久违的了,甚至早已忘记了那种十几二十岁时青春悸动的感觉。
可以说,朱棣的青春几乎全部献给了无情的战场,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以及堆积如山的尸骨陪他度过了一生中最最宝贵的时光。
现在,看着上官红凌远去的背影,朱棣一颗青春悸动的心仿佛又年轻了,虽然这颗追求爱情的心在他四十岁时才盟发出来,使朱棣猛然之间发现,原来自己也会爱,也会动真情。而这爱的感觉竟是如此奇怪,纠结着他的一颗心,让他时儿欢喜、时而忧愁,仿佛自己胸腔里一颗心已不再属于自己了,喜为她喜,忧为她忧,思念为她,睁眼闭眼全是她。
朱棣馔紧了拳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叹道:“世间竟有此女让朱棣如此牵挂于心!”举步朝上官红凌远远跟去。
前面,上官红凌带着小灵子一路向南走去,却不知朱棣一行远远跟随其后。小灵子提着满满一篮子水果素点跟在上官红凌身边缓缓走着。
“小姐,为什么你会忽然担心柳公子的安危呢,皇上封他做了将军,这可是他的福气,也是小姐的福气呢。”小灵子说。
上官红凌道:“也不知为什么,自承飞被皇上封为少将军之后,我便有些儿心神不宁了,尤其这两天更甚,心中十分不安。”
“小姐心中为何不安?”
“我也不知道。”
“难道小姐不想柳公子做将军么?”
上官红凌摇头道:“皇上如此器重承飞,那是好事,我又怎么会不高兴。更何况承飞是个好男儿,好男儿便应做一个忠于朝廷,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好汉。红凌只恨自己是女儿身,不能像男儿那般驰骋沙场,为国效忠。如今承飞做了少将军,红凌岂能不为他能施展抱负而高兴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红凌心中却是惶惶不可终日,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