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文校正】
为无为,事无事,味(1)无味,大小多少(2),[报怨以德](3),图(4)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夫轻诺(5)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矣。
【词义注释】
(1)味:品味,品尝。
(2)大小多少:释德清注:“世人皆以名位为大,以利禄为多而取之;然道至虚微,淡泊无物,皆以为小、少。圣人去功与名,是去其大、多,而取其小、少。”这是说明有道的人和一般人的价值取向完全相反。以世人所小的为大,以世人所少的为多。
(3)报怨以德王本此处为“报怨以德”,似与上下文无关联。马叙伦认为此系错简,应置于第七十九章“和大怨”句前。严灵峰赞同错简之说,但认为此句应在“必有余怨”句后。黄钊采用严说,并在“安可以为善”句中的“安”,加注:“安,乃也”。语意清楚明白,较马说为优。从之。
(4)图:图谋,筹划。
(5)诺:承诺,答应。
【白话译文】
为无为之道,行无事之事,尝无味之味。大世人之所小而重世人之所轻。解难题从易处入手,办大事从小事起步。天下难事,必从易事发展而来;天下大事,必从小事积累而起。圣人始终不做大事,所以能成大事。轻易许诺必难兑现,看事太易必遇更多困难。因此,圣人总是把困难估计得充分一些,所以始终不会遇到困难。
【原意解说】
“无为”即顺应自然。能坚持行道的人,不做违反自然的事;而对于符合自然的,则无所不为。就君主而言,“无事”即不做扰民之事,而对于民心所向的,则无所不事。“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而为道者则乐于品尝这种无味之味(第二十章讲:“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大小多少”,说明道者的价值取向与众人相反。众人能见的是在事物的矛盾形成之后,道者见的是在矛盾发生之初。众人要等到问题闹大了才去解决,而道者则注意抓住苗头,从容易时做起,从小事入手。所以圣人面前无大事、无难事。但圣人决不低估困难,总是把困难估计得充分一些,体现了道者特有的超前意识以及谦虚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