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要的是你。”楚胥羽温柔地摸着她的青丝,“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
段郁宁抱了丝希望,“你会让她离开吗?”
“等适合的时机,我会让她离开。”
“如果她真投诚齐律宇,对你会威胁吗?”段郁宁担忧道。适当的时机,便是他不会弃小乔这颗棋了。
楚胥羽淡然道:“世间万物皆是相互制衡的,只要能找到牵制她的方法,自然为我所用。”
连一个妖怪,他都舍不得放走。段郁宁心情颇为复杂,单手覆住腹部偎依在他怀中,不再说话。
楚胥羽知道她心情不舒坦,将她紧搂在怀中,“昨晚小乔的出现是个意外,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再让别的女人靠近我,总行了吧?别吃醋了,生气对胎儿不好。”
段郁宁疲倦的合眼,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她不要再多疑了。
自从段郁宁晕倒之后,楚胥羽对她的饮食格外注意,鱼翅燕窝各种珍贵补品没少往自己的屋里端,转手再送到段郁宁手上,让她进补。
或许是腹中的胎儿,让段郁宁心安了不少。生命相当奇迹,段郁宁不再胡思乱想,一心盼着能早日披上凤冠霞披,相夫教子。几经艰辛,她跟楚胥羽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担心段郁宁的身体,楚胥羽特意让暗卫风寻天名医蒲榷,安排段郁宁出宫确诊。蒲榷是年约五六十岁的老头,一生悬济世医术高明,在楚胥羽的请求下,他连续给段郁宁诊了三次,身体皆无大碍,只是气血不足导致身体虚弱,提笔给她开了些调理保胎的药方。
楚胥羽将蒲榷请到一旁,“蒲大夫,拙荆不久前被人废了武功,身体每况愈下,且此后她很是健忘且多疑,不知是何缘故?”
蒲榷须臾片刻问道:“她习武时的身体如何?”
“身体很少,连小病都甚少有。”
蒲榷疑惑道:“老夫一生行医,也碰到不少武林中人被废功力的,身体虽比之前差一些,可也不至于像贵夫人这般虚弱。她心神不宁,虚焦不堪,应该是受了惊吓或是刺激。”
楚胥羽想了半晌,“她说那晚被人突然撞了一下,身体剧痛痉挛,五脏六腑似被掐住了般。”
“五脏六腑?”蒲榷踱着步子,低头沉思,“真是奇怪,她的心脏跳得比寻常人快,可并没有受伤。心脏一旦跳快,脉搏跟血流便会跟着加快,久而久之便造成人焦虑不安。而人一旦焦虚,便会多疑。”
楚胥羽担忧道:“拙荆有此征兆已十多天,即使当初受惊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是否有其他的可能?”
蒲榷神情为难,朝楚胥羽作揖,“老夫行医数十载,贵夫人除了心脏跳得快,身体并没有受伤。恕老夫医术不清,暂时查不出病因,还请你给老夫几天时间研究一下。”
一代名医都看不出段郁宁的病情,楚胥羽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解铃人还需系铃人,齐律宇再清楚不过了。
段郁宁的身体拖不得,楚胥羽心急如焚想要到齐律宇,偏偏齐律宇避而不见,让他连吃了几次闭门羹。
吃了蒲榷的几服药,段郁宁的焦虑有所缓解。
守的云开见月明,在得知段郁宁有了身孕之后,姚慧妩同意了她跟楚胥羽的婚事。
姚慧妩打量着跪在地上,双手奉茶的段郁宁,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孙嬷嬷支退下人,离开时将房间合上。
接过她手中的茶,姚慧妩抿了口,算是在认了她这个准儿媳,“起来吧。孩子都有了,我也没什么反对的,只是你一旦为人妻,以后便要相夫教子,以夫为天,以家为重,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段郁宁恭谨的磕头。
“羽儿肩负的责任重大,他现在或许给不了你荣华富贵,甚至要你受委屈,你要多担待些。”姚慧妩将段郁宁扶了起来,“本宫与你间,之前是有些不愉快,可你现在也将为人母,应该能体会我的一片苦心。过往的不愉快,都忘了吧,跟羽儿好好过日子才对。”
说多错多,段郁宁并不敢多言,“谢谢姚妃娘娘。”
“喝都过你的茶了,该改口了。”姚慧妩拉着她在旁边坐下,“过几天会安排你出宫,你在宫外安心养胎,婚事会尽快筹备的。”
姚慧妩突如其来的改变,让段郁宁百思不得其解,晚上安寝时按捺不住问楚胥羽,“你母妃向来不喜欢我,可今天对我的态度却是亲和有加,真是奇怪。”
“母妃对你改观,奥秘在于在这里。”楚胥羽握住柔弱无骨的手覆在她的腹部,“除了年轻的那段时光,其实母妃这一生都过得苦。她几经辛苦才生下我,并抚育成人。如今你有了我的孩子,她自然会将心比心,不会将自己曾遭受的痛苦施加在你身上。”
“可是她变得也太快了吧。”段郁宁仍觉得奇怪,“今天她还送了件佛珠给我,说是请高僧开过光,当年正是有佛珠庇护才能平安将你生下来的。”将手腕上戴着的木制佛珠摘了下来,放在楚胥羽手上。
佛珠光滑,雕功精细,取千年乌木心雕制而成,散发股淡淡的清香。佛珠共十二颗,雕刻栩栩如生的十二罗汉,价值不菲。
“母妃是真心疼你。”楚胥羽将佛珠戴回段郁宁的手腕,“此串佛珠是十三殿下送给母妃的,她一直戴着不离身。她连我都送不得给,现在居然送给你了。”
“是送我的才怪。”段郁宁嘀咕道:“她是想着我肚子的孩子吧。”
楚胥羽笑,“给孩子的,不就是给你的。”
姚慧妩跪佛悟惮,一夜未睡。孙嬷嬷给她披了件披风,“娘娘,您真同意殿下纳段郁宁为妃?”
“若换在平时,本宫一万个不愿意,可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羽儿的骨肉,我的亲孙儿。如果强行拆散他二人,我与当年的四皇子有何不同?”
“可这世间,能为殿下生孩子的女人何其多,为何非得是她?”孙嬷嬷将姚慧妩从蒲团上扶了起来,“殿下若纳她为妃,对帝位并无帮助,倒不如纳朝臣之女为妃。”
“本宫倒是想,可羽儿被她迷了心窍,非她不娶。本宫总不能为了个女人,与羽儿反目成仇吧?等孩子生下来再说,或许到时他自己能想通呢。”
“娘娘想通了便好。”孙嬷嬷悄然叹息,她心里仍是极疼殿下的,“娘娘,马总管派人过来传话,说皇上明晚过来用膳。”
姚慧妩蹙眉,不动声色道:“他最近不是总召萱贵人侍寝吗?怎么想着霏雨宫呢。”
“皇上心里仍是有娘娘的,他只是在萱贵人身上找到娘娘当年的影子而已,想娘娘先服个软而已。”假的真不了,真的它假不了。
“奶娘,他真的对我有心?”姚慧妩疲倦至极,没了往昔的威严,有孙嬷嬷面前卸下了伪装的坚强。
孙嬷嬷点拨道:“旁观者清,皇上对娘娘爱意深切,只是天子也有脾气的时候,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宠溺娘娘,可娘娘却对他不闻不问。而萱贵人的出现,才会让他眼前一亮。她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都让皇上沉迷。”
姚慧妩只觉得讽刺,“你是说,萱贵人在皇上眼里,只是我的替身?”
“老奴在娘娘身边数十载,自问没有看错皇上的心意。那个孩子,娘娘不该流掉的。”逝者已,她该重新打算的,而非一心想着报仇。天下局势已定,想凭一举之力推翻朝野谈何容易,倒不如敞开心绯接爱皇上,为七殿下另谋帝路。
“他不配。”姚慧妩眼眸涌过一丝恨意,“不配本宫为他生孩子。若非他,本宫岂会受这么多年的苦,让羽儿认贼作父。十三殿下怎么死的,本宫便让他怎么死!”孩子是无辜的,她若将孩子生下来,以后孩子该如何面对上一代的恩怨?
孙嬷嬷脸色惨白,忙捂着姚慧妩的嘴,“娘娘,不可胡说。”
姚慧妩伏在孙嬷嬷身上,哽咽道:“明天是十三殿下的生忌,他让我情何以堪?”
孙嬷嬷将姚慧妩搂在怀中,眼睛湿润道:“娘娘,殿下已将长大,你不必再独力承担。”
“帝王命,注定断情绝爱,如今的他还未成熟,本宫不放心。”
天界,天宫月楼扎着两根羊角辫的仙童守在月台,双手托腮晕晕欲睡。一道月牙色的身影悄然出现,站在仙童身后,金色镶边的流云广袖一挥,一道金色的光自衣袖射出,将瞌睡的仙童打下月台,血溅当场,没了呼吸。
金眸初现,谪仙般的男子举目望向月台。云雾萦绕的月台摆满用红线牵引的布偶,如蜘蛛网般密织,泛着闪闪的光。绕着月台走了一圈,男子的金眸停在一个人偶上,只见人偶上写着“琉璃”二字,脚上拴着一根红线。顺着红线的方向,线走到一半竟然断裂了。
命中注定的缘分,竟横生波折。
男子冷哼,嘴角泛起一丝妖娆的笑容。循着断线的另一头,男子很快便找到另一只人偶“楚胥羽”。琉璃,楚胥羽,命中注定的情侣,红线愣生生从中间断开了。
月老的红老,一旦系上男女的脚,除了缘分已尽,由月老亲手解开,否则不可能断裂的。是谁,在楚胥羽跟琉璃的缘姻红线上动了手脚?
男子盯着楚胥羽的人偶,只见它有另一只脚上还系着一根红线,而红线另一端系着的木偶,竟然是段郁宁。
金眸一敛,男子伸手直接捡起那根断裂的红线接了起来,继而扯掉楚胥羽脚上的根红线。他随意扯了一个人偶,撕掉上面的人名,直接施术法写上齐律宇,跟段郁宁拴在一块。
男子露出丝狰狞的笑容,他得不到的,别人永远都别想得到!
“来者何人?”愤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一名白发白须,仙风道骨的老头匆匆飞了过来,喝道:“妖孽,休想动本仙的姻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