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初来梵高寺
梵高寺独处马山,有小九华的美誉,传说,地藏王曾经行脚至此,后至大九华道成肉身。这里山下供奉的是观世音菩萨,山上供奉的是地藏王菩萨,上下院之间有半里地的路程,我说的是路程的实际距离。山下就在山凹处的平地处,山上在山峰顶处。平时香客都在山下的观音殿,也许因为山上费时费劲吧,爬上山去,最少也得二十分钟吧。地藏佛七在这马山市区是颇有影响的佛教****,参与者众多。
我刚来的时候,是个秋后,就在知客师父的带领下拜见了本山当家纬奇老和尚,他还没有升座,据说就是因为大殿还没有建设的缘故,然而也是马山市佛教协会会长,无有虚名而有实权。拜见纬老的时候,他简单地了解了我的基本情况,而对于钱,我起初并没有在意,比原来的梵天寺少点。我想初来乍到,有缘则住吧,安身是主要的。
一两个月呆下来,觉得也很和缘。我就是按照常住的要求,做好早晚课。功课和法器,我是很熟练的,毕竟出家三年多了,我自己认为还不笨的,略微好强。我受老和尚之命,做维那,敲大罄。
据说,我来之前,这里很少做早晚课的,就打打皈依,上个供饭。其他的就是小和尚们负责看庙,很清闲的,真是神仙日子,闲居山中,看鸟语花香,沐阳光雨露。我甚至发现有的老和尚连供养咒语都念不上。初来乍到,先进庙门为师,自己也不必多言,沉默是金,多看少说。
住了一个多月后,一切还算习惯。纬老和尚口头任命我做知客,“行知客的事务”。知客负责云水挂单,安排佛事,招待来客等。我本身还做维那,可谓担子重了,又。其实,也无所谓的,寺院总共就七个人,上院两个,还包括一个尼众。
据说,当初这个寺院是尼众建起来的,以后归了大僧管。这位尼众原来是寺院的当家。这些话是她亲口和我说的,她说,她只是会拜佛念经,愚痴敦化。我想她还是有些不平之言,难言之隐的。据说,她是因为老公有了外遇,才发心落发出家的。女人出家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啊!赞叹佩服。阿弥陀佛!
我做了知客之后,开始计划顺应时节的各种佛事安排,比如诸佛菩萨圣诞的祝圣、佛七,平常的念经、拜忏和放焰口等等。我来了之后,原来在我师父庙里呆过的不少师兄弟都来凑热闹了,我们的队伍也壮大起来。
所以,接下去的三四个月,庙里常住工作的居士信徒们,对我们这群新来的和尚会念经,而且会各种佛事,给寺院里增加了不少收入,都刮目相看。
这里,佛事收入的单费是和常住三七开分成的。钱这个东西,可以团结大众,也可以制造矛盾,许多问题随着佛事的开展也出现了不少急待解决的矛盾。
比如,原来寺院的老常住根本不会佛事,开牌还要带上他们,至少一个。为了帮助大家多争取点单费,我把原来一堂佛事七个人减为五个人,这就要求每个人都得能敲打唱念、上阵打仗,丝毫马虎不得。否则这戏就难演了。一堂佛事下来,当然是很累了,但是佛事不是很多,大家也干得起劲;总归是有人开不到牌的,就安排值班。关于开单子,我还大胆自作主张,分给纬老一个单子,而且和最高的单子一样,我想也是知恩图报,修修供养。
也有小和尚对我有意见,说我拿大家的钱,去做人情,拍马屁。我无言以对。
出事情是有一次,一天两堂佛事,有一个师兄弟因为我只是安排了他一堂佛事,就把我开的牌单子撕掉了。我一气之下,要起他的单。
我也难的,老常住的也不好得罪,师兄弟也不好得罪,而一堂佛事只要五个人。看来我的安排总要得罪人的。那没有办法,事实只能这样做。
以后,我的这位撕牌的师兄去找纬老和尚诉苦,纬老叫他和我顶礼,同是师兄弟,我怎么受得了,还不是破了佛门规矩,折了福报。我说“受不起”。
纬老说是客堂要起你的单,常住也不好干预。好像把罪过推到了我的头上。我一直无言了,以后我也没有多说什么,想随缘吧;也没有再叫他迁单。他以后几天就走了。也好。
一切顺其自然吧。
还有一次,放三大师的焰口,因为斋主要求四个小时,坐首座的唱念得很快,提前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斋主不满意,只交了一半钱;当然我只能开一半的单子。把个焰口给放砸了。
之后,纬老和尚要求以后不放焰口,甚至叫我开居士的牌做佛事,一两个出家人带着就可以了。还叫我把佛事单子的钱压着,到年底发。
办法是过急了点,手段也很毒辣。出于心慈手软,我没有实行这些举措。想先苟且偷安吧,得过且过。
后来,我的师兄弟们来了十几个,佛事更加难以安排了。两堂佛事的人都有了。
常住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人多了,僧多粥少。于是拖到第二年四月,在马山地区举行第一堂水陆****前,先行迁掉一批师兄弟的单,四个人。因为都是师兄弟,我不好得罪的;他们找到我,我说不是我的意思,是常住的命令,我也是来混饭吃的,我没有办法,我好话说尽了,还请他们多多包涵。他们直接找到纬老和尚儿子负责的外联部,管旅游的,向他讨了路费迁单走的。对于同是师兄弟和同乡们的迁单,我是爱莫能助的。只能自保了。我预计自己也该早想退路了。
后来不久,纬老会长的亲家也出家了,是位二堂师父,不久就升任了副会长。我也该随喜修了供养。
不久,寺院原来的当家师知道我们来的人越来越多,就故意和我闹不和。在副会长上任不久,就以“成就不了两个,不如成就一个”为理由,说服纬老迁单了原来的当家师。
当天早上,纬老和我打电话,叫我客堂要配合佛教协会的工作,一会佛协的秘书长要去寺院,只要我跟着就行,也不要多说话。我一惊讶,知道有事情了。我说我配合。
一会,一位高个子的秘书长,是个在家人,先到客堂,我跟着他来到当家师寮房。秘书长宣读了佛教协会的文件,说他负责送达,盖了大红印章,马山市佛教协会。
当家师问我,是不是要立即就要迁单。秘书长说,越快越好,最晚上午就要收拾好离开寺院。
一些居士围上来了,帮助收拾东西。
说实话,虽然当家师与我略有小分歧,也没有到我要迁他的单的地步,都是出家人嘛。他就是喜欢经常外出而已,即“夜不归宿”,其实他还带我们夜里出去做过几趟佛事。人与人之间总是有矛盾的,吃饭自己也搁着牙、嚼着舌头呢。
虽然当家的曾经因为我的一位师兄弟打了客堂电话,我没有制止,而当场叫来了寺院的保安,要求迁我的单。我硬是赖着不走;说“你没有权利迁我的单,我是会长任命的知客”,虽然我嘴头强,但是保安还是来了,没有多说什么,说“叫我们来,他又没有犯法,我们来做什么?僧人之间的事情,内部协调解决”,就走了。那是纬老和尚出去有事的时候,记得他是事先当着我的面关照过保安照顾客堂,然后出门的。
不管怎么说,对于无缘和合共住的僧人,我们还是怀有慈悲不舍之心的。幸好,十方道场,多遍地开花。云说行僧,必有归处安心养道。南无阿弥陀佛!
第二年年前,纬老和尚叫我把阿梅接来,还叫我把寺院各位主要执事安排一下,抄报到佛教协会备案。以后会逐级提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