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赶紧又叹了口气道:“哎……宫里来了个这么厉害的角色,说不定,过些日子,我就会过去陪妹妹。”
慕容妃沾了些发油,将散落的发丝仔细完整的贴在发髻上,用帕子擦干脸上的泪痕,淡淡的道:“说不定第二个来的会是谁。”
湘妃转悲为喜,很不自然的笑。
“借妹妹吉言,妹妹且先住在冷风宫,过些日子也许皇上想通了,就会把妹妹接回来,毕竟是与他又夫妻之恩的人哪!”
湘妃伤感的说,雍容华贵的衣服披挂在她身上,刺痛着慕容妃的眼睛,她转过头仰起脸。
“这**的斗争中,我输了,而且输的很丢人,很窝囊,作为失败者,我奉劝姐姐一句,一个女人,不要太攻于心计,不是所有人都眼盲心盲,上苍一定在注视着每一个人,不是纵容,而是时候未到。”
湘妃的眉间一寸寸的紧皱,秀拳在袖子里不自觉暗暗握紧,她的表情慢慢变冷。
“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妃望着门外斜西山的落阳,金黄色的余辉洒在矮一些的宫殿瓦片上,熠熠生辉,磅礴的气势首次令她生畏。
她冷笑一声,算是回答。
转向一直站在身后的齐淑妃,这个她很少注意的女人,一身的恬退气息,不争,不吵,泰然处于硝烟四起的**,以花为伴,与蝶共舞,活的高尚,似乎不属于这污浊的**,她对她友善的微笑,忽然觉得对一个干净的人,露出这么干净没有杂质的笑容,其实很幸福。
她走过去,拉起齐淑妃的手。此时的齐妃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动作有些慌乱,慕容妃真诚的看着她,微笑。
“齐妹妹,你是我们三人中最晚进宫的,却是看的最开的人,今日姐姐要走了,我祝福你,虽然往日我们姐妹少有来往,但姐姐要告诉你一句话,万事三思后行,不要着了有心人的道儿,做了替罪羊后悔莫及。”
此时尴尬的立于堂中央的湘妃脸色发绿,发髻后的珠花微微颤抖,慕容妃此般的话中带话,含沙射影,即使心中的怒火烧的再旺,但表面仍是那种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表情。
齐妃微笑着,笑出**少有的纯净。
“姐姐休要这么说,湘妃姐姐说的对,皇上只是一时气愤,过些日子一定会接姐姐回来的,太后也会想办法让姐姐回来的。”
慕容妃眼中一抹带有嘲意的冷笑一闪而过,右边嘴角斜着拉了拉。
这时她从慕容府带进宫的陪嫁丫头小池恭身进来,满目含忧的道:“娘娘,该走了。”
慕容妃的表情随之一僵,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却道是别有忧愁暗恨声,此处无声胜有声。
她溢水的双眼环视一周自己曾居住多年的雪英宫,已是空空如也,只留下回忆。什么都打点好了,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她慢慢行到梳妆镜前,将头上的百花簪轻轻抽出,这是一根代表皇妃尊贵身份的册封发簪,**的皇妃们每人头上一只,自己一直想把它换成金凤簪,却没想到,连它都没能留住,而那根金凤簪却一直躺在**监的贡架上,它代表着母仪天下的尊贵权力,也玩弄着所有**女人的野心。
她深吸一口气,逼回泪水。举步挪到宫门口,却被射进来的残阳光芒刺痛双眼,很自然的眯起杏核眼,这一道道光芒伸向她,似乎是从天堂伸出来迎接她的手臂,让她身处万丈光芒的中心。她意外地微笑着。
“今天的夕阳……真美。”
然后静静的吸一口含有阳光的空气,闭上双眼,仰头朝向夕阳的方向,就像接受神灵圣洁的洗礼,身后端着小袖跟随她走到宫门口的湘齐二妃莫名的相互望了一眼,望向远方渐渐下坠仍彤红似血的残阳。
虽说是皇上的家事,但**的风吹草动与前朝有很大的利害关系。甫珺罢贬慕容妃,引起前朝一片骚动。
“这不行!慕容将军正在前方作战,慕容妃的事情关系重大,他怎么可以一意孤行?!”
三位辅政大臣、三朝元老扔掉奏折,愤怒的拍案而起。
今日甫珺又不上早朝,上前殿内等了一早上的众位大臣本就烦躁不满,听了这个消息更是像炸了锅的沸水,反对的意见居于上风,声音渐渐平息,所有大臣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转向正半躺着,上身靠在软卧上,随意翻着奏折的甫玥。
为首的辅政大臣愠意十足的道:“请教珙亲王。”
对于这种事,甫玥已经习惯了,去劝谏皇上的任务迟早会落在他身上,他随意地把奏折扔在矮几上,起身,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款步行至门口,立在原处,幽深的道:“下午在议政殿等皇上。”
说完,抬腿转出门口,甫玥刚走到融和殿门口,迎头看见带队匆匆朝这边赶来的王宝贵,见他们每人手里都托着水果盘,有些诧异,行至相遇,内官队齐齐跪下。
王宝贵恭身道:“珙亲王。”
甫玥伸头看了一眼王宝贵身后的阵势。
“今日皇上有使臣来朝吗?”
王宝贵浅浅一笑,回道:“回珙亲王,不是宴请使臣,兰美人见天气太热,要亲自为皇上做圣果冰羹,需要九九八十一种水果,六六三十六种贡糖,奴婢们正忙着收集水果呢。”
对于这位兰美人,甫玥有所耳闻,一个来自民间的女人,性子却高傲的很。他哦了一声。
“去忙吧。”
“是。”
他迈上石阶,远远看见叠纱内两个登对的身影在晃动,他转身想走,被一个含笑的声音叫住。
“甫玥,既然来了怎么又要走?”
他立住,转身道:“皇上。”
“来,进来,帮朕看看这局棋。”
出于礼节,甫玥在帐外整了整衣服,低着头进了帐子,一阵香风扑面,并不是女人的脂粉香,而是淡淡的兰花香,他尽量将眼垂的很低,行至矮几前,余光中只能看见侧面女人的绣缎纱裙摆。他简单的扫了一眼棋盘,虽然已经有了对策但也不能说。
摇头道:“臣棋艺不精,恐怕对不出这么高深的棋局。”
甫珺轻声笑了笑。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来,认识认识你的这位小叔。”
听到这句话,甫玥忍住抬头的冲动,低垂着头感觉到一双精巧的脚走向他。
芷兰懒懒的起身,拿起仕女团扇,走到甫玥面前,蜻蜓点水般的一欠身,还没等甫玥在慌忙中回礼,转身便轻摇进内阁。
甫玥愣了愣,略带惊讶的看着妖娆离去的背影,甫珺看着甫玥的窘态,难得好脾气的轻笑:“没办法,她就这个性子。”
甫玥也无可奈何的笑笑,转身收起笑容,严声道:“皇上,臣这次来有事要上谏。”
甫珺摆弄着黑玉棋子,刚才似乎还很明媚的目光瞬间沉了下去,了然道:“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朕意已决,你不必说了。”
“皇上,请三思,前方战事正紧,若这时罢贬慕容妃,恐怕会影响慕容将军的作战情况……”
“甫玥。”
甫珺站起来,打断甫玥的话,双手背在身后。
“你难道不了解朕的意思吗?”
甫玥看着他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
“三哥,你这一步太险了。”
对面的人在沉默,两颗心似有微妙的沟通在空气中浮动。
甫玥转移了话题道:“皇上,臣昨天去了趟京畿处,得到刑察司的回报,先帝年间以萧成祥大帅为主的三宗灭门案,最近又有了些新线索。”
“讲。”
“萧大帅府被抄之日逃走的四个人,向东的两人逃至川州兰水镇就没了踪迹,向西的两人在离沧都城不远的地方跳崖自尽;另外,吏部中郎将楚飞府上被查抄的时候,也丢失了一个人,据多年查明,逃走的是楚飞的独生子楚小艾;还有,当年先帝处于仁念赦免的燕太医的独生子燕梓至今仍下落不明,那也就是说,当年位高权重的三根国柱在满门抄斩后,都留有遗脉,并且都不在朝廷的掌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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