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着雪一路狂奔,雪地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白雪沾了他满靴子,裙摆上下翻飞着,半披的头发散了前后肩,盘上的发髻也松散下来。“四爷,您慢点……”
远远看见前面围了一堆宫女内官,他一步一搡的冲过去,拉开人群,赫然看见奶娘躺在皑皑的白雪上,似在熟睡,婴儿般恬静。
“奶娘……?”
他扑过去,搂起奶娘的头,很紧,像刚才奶娘抱住他一样,用自己的体温给他温暖。
“奶娘……你冷吗?别睡在这里,多冷啊……”
他一直抱着,紧抱着,恨不得将奶娘揉进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让他等她回来,现在却躺在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
人群中又来了几位,为首两位的皇子王冠在雪光下熠熠生辉,人群迅速跪地。
“三爷,五爷。”
而此时的甫璞只能像个傻子一样抱着奶娘重复着一句话:“奶娘,你冷吗?”
甫珺和甫玥走过来,轻轻拉了拉地上的甫璞。
“四弟。”
“四哥。”
仍无反应。
甫珺抬起身,怒道:“这怎么回事?!”
在一旁端着炭盆的丫鬟忙磕头领罪。
“回三爷,刚刚奴婢端着炭去给两位爷的宫里加炭,就见赵奶娘过来朝奴婢要炭,奴婢回她这是给三爷和五爷宫里送的,她就像疯了一样过来抢,脚下一滑,就摔倒了,可能是脑袋磕在了石头上,现在……现在已经断气了……请三爷恕罪……这不是奴婢的错……”
小丫鬟已经开始发抖,她了解三爷的脾气,众位皇子中,独有三爷果断狠辣,一旦这事三爷插手,那她九死一生。
甫璞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便什么也听不到了,仍像雕像一样抱着奶娘一动不动。
甫玥走过去,蹲下身,手握在甫璞的腕上,安慰道:“四哥,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
甫珺从地上端起炭盆,放在甫璞身边,蹲在他面前道:“赵奶娘没有白死,她拿到了炭,这炭是她的,你别这样,告诉三哥,怎么做你才能不伤心?”
甫璞的眼睛有了些活气,他伸手拽过炭盆,就放在奶娘身边,冷静的让人害怕。
“杀了她。”
此刻,雪停了,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脊背一阵阵发凉。
“琼亲王,到了。”他的思绪被护送内官打断,皇辇缓缓落下,在门口急的要上房的杨名看见皇轿到了军府门口,料想是甫璞回来了,他像见到救星一样冲上去。
“参见琼亲王,王爷你可回来了……”
杨名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将黄皮纸递给甫璞。
听杨名的讲述,甫璞的心就像有十几面鼓在敲,伊夏似乎去了什么不该去了地方。他迫不及待的打开黄皮纸,上面写着:今天下时局已定,大势所趋,吾等欲解其进退狼狈局面,必应顺其一方,既吾去,愿汝承吾大志,光耀征西军威。兄,伊夏。
一声轰响在心头炸开,他一把将黄皮纸摔在地上,怒道:“这个傻瓜!”
“啪”一声。
柳爵爷将酒杯拍在桌上,应声进来两队侍卫,将圆桌围了个水泄不通,手里的刀枪高举,指向镇定自若的伊夏,随即,伊夏的侍卫兵已被控制在门外。
“伊将军,年纪轻轻,可不要不识时务。”柳爵爷在对面玩转着酒杯,慢条斯理的说。
伊夏轻笑,在杯子里斟了满满一杯。
“爵爷,现在不识时务的可是您老,您怎么说起我来了?”
柳爵爷猛的一掌拍在桌上,伊夏面前刚斟满的酒就洒了半杯。
“伊夏!别以为本爵不敢动你,刚才该说的都说了,如果你还要劝我上缴虎符,我也只好说句对不起了!”
说罢,侍卫兵向伊夏靠近。伊夏放在桌上的手暗暗攥起来,目光狠狠扫过一圈圈靠近的侍卫。
“呦!喝酒哪……怎么不叫本王一声呢?这就是爵爷您的不是了,这不明摆着偏向伊夏吗?”
命悬一发之际,甫璞爽朗的笑声出现在爵爷府大院。
一个高挑矫健的身影向堂屋走来,伊夏心里暗骂甫璞傻瓜,为什么赶来送死,而另一方面自己似乎又莫名是松了口气,顿时有了生的希望。
柳爵爷紧皱着眉头,本听说琼亲王一早被皇上召进宫,按理说应该晚上才能回来,他才敢对伊夏动手,怕的就是伊夏在这边牵制住自己,而琼亲王暗中布兵,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此刻,甫璞已经一脚迈进门,看看四周准备动手的侍卫兵,浅浅一笑,径直走到伊夏身旁的位置坐下,柳爵爷抬了抬手,叫侍卫兵先下去,一圈的侍卫收了刀枪鱼贯而出。
柳爵爷还猜不出甫璞这次来是敌是友,也不好先下定论。
大笑几声道:“王爷,你可是好久没来我这爵爷府了,今儿又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甫璞嘿嘿一笑,拿起伊夏面前的半杯酒,一口喝下去,喝完之后还美美的吧唧吧唧嘴,柳爵爷看他的样子,心里暗笑。
甫璞道:“来讨酒喝啊,军营里的酒哪能跟爵爷府的百年状元红比,怎么样?爵爷今日就放放血,拿一坛出来,本王陪您开怀畅饮!”
柳爵爷应承般的爽朗大笑,豪爽的一拍桌子。
“好!来啊,开窖拿坛上好的状元红来,今日我要与王爷和将军一醉方休!”
届此,柳爵爷仍然不能确定甫璞此来的目的,看似只是来替伊夏解围的,但凭他多年明争暗斗的经验,没那么简单。
“另外……”
甫璞的笑容瞬间变的阴冷,空气中有某种暗流在穿梭,柳爵爷的目光立刻如利剑般刺过来。
“本王是来向爵爷讨要一件东西的。”
柳爵爷的神经瞬间紧绷,心里暗笑自己小瞧了这小子。
“何物?”
虽已猜到是什么东西,但仍不禁问一句。甫璞的表情又恢复温暖如春,似乎刚才的冰冷只是一时的错觉。
“一个小小的虎符。”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冷到凝固。柳爵爷抬到半空中的手僵在原处,空气令人窒息,柳爵爷的目光在甫璞和伊夏的脸上转了几圈,看来今天是场恶战。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气恼的柳爵爷不甘心自己会被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所牵制。
却见甫璞端起刚送上来的酒坛子,打开坛塞,顿时满屋弥漫了浓浓的酒香,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很轻松的口气回答道:“今天我们兄弟俩没有想冒犯爵爷的意思,只想劝劝爵爷良禽择木而栖,现在沧都时局已定,太后会走出垂帘,交权于皇上,爵爷何必固执呢?”说完,不痛快的放下酒盅,高声道:“换大碗来!”
这时,跑进来一个家丁,进屋站住看了看屋内的态势,然后走到柳爵爷身边,俯身耳语了一阵子,听罢柳爵爷的表情尽是震惊。
“什么?!”犀利的目光瞪向甫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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