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珺快手点住芷兰的穴道,芷兰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她眼前的甫珺已经不知道死上几千回了。甫珺将芷兰轻轻放在床上,放下床幔,然后转回寝殿中央,冲着窗户道。
“风,放他进来。”
芷兰在里面清清楚楚的听着外面甫珺的声音,他尽量竖起耳朵,眼睛盯着一处,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听力上。果然,不一会屋里就传出第二个人的声音,但这个声音不陌生,是残月?!
“皇甫上珺,好听力。”
“残月,好久不见,哦不,应该是朕好久不见你,你倒是经常把朕的皇宫当魔教的后花园逛。”
残月的声音还是很悦耳,从容中带着淡定,跟他的从容相比,甫珺的声音显得很干脆,果敢,凭说话的语气,这二人的性格很多不同之处。芷兰眨眨酸涩的眼睛,继续听。
“我来接小兰,我把她放在皇宫够久了,现在你们的合作完成,她该回来了。”
芷兰很震惊,接着眨眨眼,他们中间还有协议?玩什么?就玩她自己了!芷兰还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一个很敏感的词:魔教。很熟悉,在哪里听过呢?
说完就朝床的方向走,被甫珺伸手拦住。
“残月,她现在是朕的女人,你动不得。”
他的话好像惹怒残月了,残月冷笑一声,飞身朝这边来,甫珺早知道他会硬抢,紧追而去,这二人交手,真可谓惊天动地。芷兰看着棚顶摇摇晃晃,灰尘土砾哗哗的掉,她紧闭上眼睛,防止灰土迷了眼睛,可是他们俩这么打下去,这里早晚要塌啊,她不能出声,心里干着急。
这时屋里的情况发生转变,残月以一敌二,新加入的风将打斗又搅了一局。
“皇甫上珺,你想干什么?”
眼看着宫殿就要塌,打斗的三个人同时停了手,芷兰觉得震动停了,勉强睁开眼睛,眨眨,抖掉睫毛上的灰土,听到厅里传来声音,继续竖起耳朵听。
“残月,我们打个赌如何?”
甫珺说话了,这句话的语气很严肃,让寝殿的气氛又一次陷入紧张,安静了片刻,传来残月幽幽的声音。
“赌什么?”
“两年之内朕会铲除魔教,并且让芷兰爱上朕,如果两年之内朕没做到,朕将放手不去管魔教的所作所为,芷兰……原样奉还。”
芷兰听到这差点蹦起来,这叫什么赌局?依甫珺的城府,他不会透露给残月两年的时间,这样会让残月有所防备,他到底想干什么?残月和甫珺之间……难道有什么情谊在吗?才会用这种方法给他自己心理安慰?也给残月生存的权利?芷兰越听越糊涂,这两个是水火不相容的阴谋家,为什么私底下会是这样?
“你凭什么跟我赌?今天我带走小兰,凭你的军队,想铲除魔教,还欠点火候。”
残月语气平静,带着一丝不屑,这让甫珺皱皱眉,确实像他说的,朝廷的兵力,如果能有魔教教众一半,大翱会天下无敌,只可惜……他转头直视残月带着面具的脸。
“你可以选择不赌,但就等着朝廷兵马永无止境的对魔教赶尽杀绝吧,哦对了,忘了提醒残月大教主,芷兰身上已经中了朕的毒,此毒只有朕能解,如果你想接走她,朕不拦着,请。”
卑鄙!芷兰不知道甫珺有没有给她下毒,就算他没下毒,这样对残月说,残月就不会带走她,达到他自己的目的,芷兰很纳闷,自古以来帝王的心都不是肉做的吗?
果然,悄无声息的,床幔内迅速闪进一个黑影,芷兰知道那是残月,他肯定不相信她已经中毒,亲自来查看,从他的眼神中,芷兰读到了痛彻心扉,这个男人……当真如此爱着苏芷兰?残月,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芷兰在心里一遍遍念着这句话,见他好几次了,都是对着一张银色面具的脸,和幽深的眼睛,芷兰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这张面具下的真实面容,他会是怎样一个男子?残月,让我看看你。
残月走进来,单手搭在芷兰的手腕上,然后,他的手指越来越紧,压着芷兰的手腕,很快就摁出三个手指印,他带着银面具,芷兰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面具下薄薄的嘴唇被紧紧的咬住,眼神中闪过心痛,他再次抬起头,已经变得平静无波。
他缓缓抬起手,抚摸着芷兰的发丝,俯下身低低的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句话,芷兰的眼圈不争气的热起来,苏芷兰,我很羡慕你,有残月如此对你。
说完那句话,残月转身走出床幔,外面又传来说话声。
“这个赌局,如何?”是甫珺的声音。
“照顾好她,两年之期,希望皇甫兄记住。”
然后,再没了残月的声音,他就这么走了?那代表什么?TNND!甫珺你大爷!你真给姑奶奶下药了?!
前任国相府门前,车水马龙,灯火通明,各大朝廷高官的马车排成了头尾的长龙,门前迎宾的小厮忙的不可开交,虽然有大少爷在一旁帮衬,但仍总是迎错人。
“少爷”
小厮眼尖,向远处望,望见了高挂龙旗,鸣锣开道的马车队。大少爷立刻抓住小厮的胳膊。
“先招呼着。”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相府大厅更是热闹非凡,红地毯一直铺到门口,下人东穿西梭的忙活着端茶倒水,后厨更是焦头烂额,虽已提前准备了大部分,但也有一些只能今天调配或者烧制的菜。
整个相府人声鼎沸,大堂中间端坐着前国相,虽已年过花甲,但仍是红光焕发,频频向来贺之人道谢。一声高呼,打破现场的热闹气氛。
“皇上,兰美人驾到——”
府内顿时鸦雀无声,时间停止在跪下的那一刻。甫珺走在前,芷兰跟在后面,她带着面纱,眼神淡然的扫了一圈,全是当朝高官,怪不得甫珺不同意微服,这里都认识,没必要微服了。
前国相满脸灿笑的迎出来,甫珺很少亲自来为还乡老臣贺寿,前几日入宫当值的门生来的信儿,说皇上有可能偕兰美人南巡,很可能亲自拜访前国相府,前国相紧急从老家抽调一百名家丁护卫,就是要在今天加强警戒,没想到皇上真的来了。
趴在房梁上的红衣女子亮着眼睛,看向阳光下一前一后迈着一致步调走过来的两个身影,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压过来,而她的目光紧盯的来世后面那个带面纱的女人,是她,苏芷兰。
艳姬眯起眼睛,一个危险的念头飘过来,如果现在杀了她……她伸手摸着怀里的飞镖,又直直的看着阳光下那个刺眼的身影,手指已经攥出血,最后,全身一软,气馁的趴在了梁子上。
不行,如果现在杀了她,残月会不顾一切的冲进宫刺杀皇上,那她连哭都找不到调儿了。
放下这个念头,她又重新抬头观察下面的情况,皇上又怎么会突然来国相府?如果这个时候残月知道皇上出现在这,恐怕他会冲动,带着教众杀进来,想到这,红影一闪,房梁上已无人影,只剩下一滩被趴过的擦灰印子。
前国相拄着拐杖,迈出一步跪下,朗声道:“皇上与兰美人驾到,老臣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龙袍袖一把扶起他,甫珺笑道:“老相爷不必多礼,朕是来给老相爷道贺的。”
说完一扬手,免了所有人的礼,芷兰和前国相见过礼,随他们进了堂厅。
艳姬从前国相府出来,看到相府已经被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她立刻放飞信鸽,她走小路去迎教众,希望可以半路截住他们。闪烁的红影在空中犹如一朵祥云般闪过,匆匆的影子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担心。
她不知道自己在乱想些什么,她到底是因为怕残月与皇上正面交锋,还是怕残月看到那个女人?她很混乱,很矛盾,摇了摇头,轻功显得有些迟缓,气息也不稳。
按魔教的计划,艳姬先到相府查探地形与兵力部署,教众提前埋伏在相府周围,来个围点打援,只要艳姬找到合适时机,立刻飞鸽传书给残月,魔教将于今晚血洗前国相府。
一只修长的手执着一张纸条,发丝飘荡在纸条上,阳光洒在他随风飘荡的白衣上,把整个人包上一层银光,杨柳,岸,晓风,已经准备就绪,站在他身后,小岸见残月盯着纸条迟迟不说话,问道。
“主上,不出发吗?”
杨柳与晓风也疑惑的对视一眼,残月转身,淡淡的道:“等一等。”
一身玄衣的三人只能站在残月身后,教主想干什么从来没有等过,这次应该是出了什么差错,原因不必知道,绝对信任主上的思想已经掩盖了本有的好奇心。
残月嫌外面的阳光太刺眼,眯着修长的丹凤眼欲转身回房,忽然感觉一阵脚带风,便转身看,一个红影落在他面前,艳姬见到他,心里有点虚,她理直气壮的说起了在路上现编的理由。
“前国相府的人说了,今晚会好善施粥,留宿镇上所有的孤儿,如果外面今晚去,定会伤了他们,场面也会很乱,更会影响魔教的名声。”
残月探寻的目光更强烈,淡淡的问了句:“就因为这个?”
艳姬的心顿时敲锣打鼓,向来直来直去的性子还真不会干撒谎的事,她的眼神开始乱飘,只是瞬间便会令聪明的残月起疑,她耍起了本性,背着手神气的转过身。
“我艳姬也是江湖上英雄册上挂了名儿的,这点小事还判断不了吗?不相信我,你们可以自己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