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宫里,秋水似冰一样的冷,门庭多年未经打扫,已长满荒草,风冷,水冷,月冷,皆因心冷。这里即为冷宫,贬妃所住,自是离皇宫中心很远,基本无人问津,按宫规,贬妃只能带去一个贴身丫鬟,所以这里打扫的也应是欠佳,前面有何响动都传不到这里来。
这宫里,一左一右住着两位贬妃。
齐妃静静的坐在窗前,摆弄着窗台上放着的几盆花草,除了必要的行李,她所带来的也只有这些了,素绯端着安神茶悄悄立于门口,不想打扰她。
自从搬来这里,齐妃的性子越发的安静了,但似乎随性了很多,不用穿那么繁重的衣服,也没有插珠带花的麻烦,每天想起便起,想睡就睡,日子过的也算平淡。但她总觉得齐妃好像空了一样,每天所能看见的,只有那几本花草和那张字条。
素绯走过去,以手握住齐妃的肩膀,齐妃抬眼望了望她,现在已是傍晚,夕阳阑珊,只剩残缺的一部分,这里终日很少见太阳,也只有夕阳西下,能够从侧面撒些余辉。
“娘娘,喝了茶早些睡下吧,不然夜里又会冷了。”
素绯蹲在她身前,尽量靠近他的视线,齐妃转过头望着她,眼里仍是无尽的空。
“素绯,苦了你了,也不知素缨素纹怎么样了。”
说着,他的眉轻轻皱起来,素绯静静的道:“听说她们被太后安排去了别的宫妇那里,并没亏待她们。”
齐妃点点头:“那就好。”
“娘娘,老夫人来信儿了,让您好生活下去,老爷会求皇上的。”
齐妃听罢浅浅的笑了,有几分冷意,他很了解父亲,即使娘亲用尽办法,父亲也不会向皇上求一个字,他不会受任何人的牵制,尤其是皇上。
“有没有我哥的消息?”
空空的眼神中现在才算有了些神采,素绯轻轻摇摇头。
“还没有,齐将军现在仍在前线打仗,这边的任何消息都没让他知道。”
齐妃似乎松了口气。这时门外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传过来,接着又是一些让人听不懂的方言,似乎在骂人,素绯急忙跑出去,齐妃没动地方,她和素绯都知道又是西院儿的慕容妃,不过这次发病似乎比以前严重的多。
又是一阵叮当的声音,渐渐没了动静,素绯走进来,有点喘,迎上齐妃探寻的目光。
“不知怎么,兰美人跟皇上南巡的消息被她知道了,正在骂呢,可真是苦了小池了。”
齐妃收敛了目光,盈盈一叹:“慕容妃性子太烈,以后的日子她要怎么过啊,你多帮帮小池。”
齐妃说罢站起身,走向桌子上的安神茶。
“奴婢知道。”
齐妃喝了茶,上床躺着,素绯伺候着将被子盖上,放下床幔,关上窗子,点**灯,这里夜里黑的吓人,每晚都会点夜灯。打点好一切,素绯迈出门槛关上门。
随着素绯的离开,死一般的寂静吞噬了整个屋子,即便有了夜灯,也仍是一片慎人的黑暗,齐妃每天都得在这个时候上床睡觉,如再晚点,这屋里就会想冰山一样的冷,冷到彻夜都缓不过来,齐妃不知道这里的冬天要怎么过,会有多冷,能不能干脆冻死她。
每到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她都会从枕下拿出那张字条,那张随飞刀射断那条夺命白绫的纸条,就因为这张字条,他打消了一丝解脱的念头,坚强的活着,那张字条上只有一个字,伊。
何人射的飞刀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知道为什么救她,又为什么给她一个伊字日夜挂念,支撑她活到现在,是伊夏吗?伊夏现在怎么样了?以前在绮旋宫总会时常听到他的消息,可现在似乎被这个红尘所抛弃,被这个世界所遗忘了,除了几封家信,什么都传不到这里来。
想着暗无天日的未来,只觉得五脏六腑搅在一起的疼,她缩紧了身子,将字条贴在胸口,泪水已淌在了枕头上,喃喃出声。
“伊夏……伊夏……”
朦胧着泪眼,只觉得帐外有黑影在晃动,她以为是素绯进来点熏香,却冷不丁的,幔帐被一把拉开,齐妃本在朦胧中,知道被一只手拽起来,才回过神来,开口要大喊,便觉得肋下一麻,全身都不能动弹,哪里都使不上劲。
进来的黑衣人似乎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给她披上外衣,轻快的背起她,悄悄的出了门。齐妃的心跳的极快,他是谁?他要干什么?带她去哪?……一串问题都化作泪水涓涓的流出。
随着黑衣人轻巧的轻功阵阵风吹来,齐妃嗅到了黑衣人身上隐约的脂粉香,她是女人?!齐妃纳闷着,被她带着连续几个起跳,左躲右闪,巧妙的避开夜巡队,她怎么会对宫里的兵力部署这么熟悉?她到底是谁?
一个顿地,黑衣人带着齐妃已经逃出皇宫,出了这座高高的牢笼,齐妃反倒心里开朗了,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但是最起码,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让她厌恶的金色牢笼。
齐妃被轻轻放在一个院子里,她探寻的目光仔细的搜寻眼前黑衣人的样子,尽量将她的样子和味道印在脑子里,肋下又是一麻,便渐渐失去知觉。
一个石子飞过去,敲在了那户人家的门,屋里的灯亮了,黑衣人将一直飞到射在房门的柱子上,上面钉了一张字条和一包银子,然后在人家的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消失在夜空中。耳边隐约传来院子里的声音。
“老头子快来看,是个姑娘。”
“哎呦姑娘,你怎么躺在这?姑娘?”
时间过的如织女的梭子一样快,叶落尽了,雪来了,护城河两岸枯黄的野草上覆盖了一片纯白的雪花,雍容的黄色群殿被纯洁所取代,所有干净的,不干净的东西都回归空白,远方,大片的雪花夹带着雪舞,在冷山的映衬下像万马奔腾一般向这边扑来,而近在眼前的雪花,却化作一缕轻柔,洋洋洒洒的飘落,这雪的千姿百态可被芷兰看个够,上辈子是南方人,连雪的影子都没看过。
在芷兰宫不远处,有一座不大也不小的阁楼,阁楼上高挂着牌匾,题为回春,这里曾是当年的陈皇后常来的地方,甚至这里的摆设,琴棋书画的位置,都是陈皇后精心安排的,陈皇后失踪后,这里就很少有人来,只是尚文帝偶尔来坐坐,后来是八公主,再后来就是芷兰。
转眼近年关了,皇宫里老的下的忙上忙下,朝廷上忙的不可开交,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如此,反倒是芷兰闲了下来,回春阁就成了她常来的地方。
芷兰站在青纱窗前,这阁子四周的窗子都用棉帘子盖住,只有这扇窗是芷兰下令特意留下的,从这扇窗子望出去,正好望见宫外的景色。她这段日子想出宫都快想疯了,可是甫珺就是不许,每天把她困在宫里,都快长毛了,看来她得找点事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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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章,呼呼……今天的小宇宙爆发,不管怎么样,逗逗都会坚持下去的,木有努力哪有成功呢?是不?嘿嘿……爬走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