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莲璇进得殿中,便见殿首坐了一个赤发赤须,披袍袒胸的道人,正在闭目养神。不知为何,江莲璇觉得这道人身上有一股亲切之感,甚至觉得这股亲切之感犹如父母,真是奇了怪了。那道童将江莲璇引至殿中之后,便走到了道人身边,悄悄说了几句,道人睁开眼来,看向江莲璇,问道:“来者何人?”
江莲璇作揖说道:“来者江莲璇,嘉秀人。”
道人点了点头,“来者为何?”
江莲璇想了想,说道:“不知道。”
道人听此,哈哈一笑,把手中拂尘一挥,继续问道:“来者为何?”
江莲璇听完这话,顿觉得心中好似有东西要涌现而出,却不得其然,脑中一片混沌,不由自主说道:“来者不知。”
道人又把拂尘一挥,“来者为何?”
这一次江莲璇觉得心中堵塞异常,脑中天旋地转,鬼使神差地说道:“来者一知半解。”
道人还是拂尘一挥,“来者为何?”
“来者……”江莲璇说到一半,忽然一下子觉得心中舒畅无比,脑中一片清明,不复往日昏沉,再次看向道人的时候,眼眶一热,泪水已是喷薄而出,“来者是为了见师尊。”
道人欣慰一笑,“好!好!好!从今起,你便入了我赤玄洞天,道号清灵子。”说完,便吩咐道童带江莲璇下去。走在路上,江莲璇向那道童打探道:“敢问这位师兄,我有几个师兄弟啊?”
道童连忙回过身来,连连摆手,惊慌道:“当不得真人这般称呼,小的只是老爷的随侍童子。老爷在真人之前,只收了一个徒弟,道号清君子。清君子真人倒是收了八个徒弟,还有六十四个徒孙。”
江莲璇暗暗乍舌,若是这样说来,那自己师尊门下倒也不算少,算了算自己辈分,还是个师叔祖,心中顿时笑开了花。
“师妹!”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江莲璇回头看去,见是原来山神庙见过的道士,这时猜想他便是自己唯一的那个师兄。
江莲璇行了个道揖,“师兄有何事?”
清君子也施了个道揖,答道:“没什么打紧的事,就是来看看师尊刚刚替我收的师妹。”
“师兄说笑了,师兄就是不来,我也是要去拜谒的。”
“师兄那可没什么好看的,徒子徒孙一大堆,吵闹的很,我这几年一直在外躲清静呢。”
二人又是寒暄几句,便互相告辞,江莲璇回到了最初醒来的房间,坐在蒲团上试着打坐。按说要是在以前,江莲璇哪有那个定性去打坐,可是今日在赤玄殿上,赤发仙三下拂尘挥下去,却是帮她的心开了其余七窍,犹如拨云见日,醍醐灌顶,与往日不可相提并论。
这一打坐,就是到了第二天,有童子过来传话,“真人,老爷让您去赤玄殿中见他。”
江莲璇应了一声,稍稍打理一下,就随着童子出了门,往那赤玄殿去。进了殿中,赤发仙还是昨日那般坐在殿首,闭目养神。江莲璇行了跪礼,恭敬说道:“不知师尊唤弟子前来,有何吩咐?”
赤发仙睁开眼,看着江莲璇说道:“你既然已成我弟子,我若什么也不教你,实在说不过去。我且问你,我这有一百零八种神通,六十四般变化之术,你要学哪样?”说完,示意童子把手中布帛给江莲璇察看。
江莲璇接过布帛,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上有“点金术”“五行术”“呼风唤雨”“聚土成山”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江莲璇一一看完,把布帛一收,行礼说道:“师尊容禀,这布帛上的神通异术,弟子一个也不想学。”
赤发仙眉头一皱,“怎么?你是瞧不起这些吗?”
“不敢,”江莲璇连忙告罪,“这些神通自然是玄异无比,但是弟子还是想学师尊的另一样本事。”
“我的本事都清清楚楚写在布帛之上,你却说我还有一样本事,你倒说说看。若说的出来,我就教你又如何?”
“弟子想学的,是那长生之法,想求的,是那道果正位。”
听到这话,赤发仙把眼一闭,不去回答。江莲璇见师尊不说话,跪伏在地上,也不敢出声,过了一会,童子走下来对江莲璇说道:“真人请起吧,老爷神游天外去了,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真人还是先回去吧。”
江莲璇听罢,只好对着赤发仙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后退三步,转身离去。走在路上,江莲璇苦思冥想,自己在何处得罪了师尊,但终究苦思无果,只好作罢。回到屋子后,却见房门虚掩,像是有人来过,走进去一看,案上香炉不知为何插有三支燃香,炉前放有一卷布帛,江莲璇走过去拿起布帛,打开一看,顿时大喜过望。原来这布帛是《洞玄清真妙道经》,乃是得道果位的正法真经。江莲璇赶忙净手,开始恭恭敬敬地拜读起来。
刚刚读完,便听到屋外一阵嘈杂,江莲璇走出去一看,便见外面站着一只烈火金睛猴,一只凤尾三足乌,一只玉兔。这三只异兽一见江莲璇出来,便拜伏在地,口出人言,呼道:“拜见师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