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莲璇见这三只异兽称呼自己“师叔祖”,心下便想,这就是我那师兄的徒孙了吧,只是没想到不是人身,而是这等异兽。想罢,抬手说道:“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三只异兽依言而起,江莲璇又说道:“我听说我师兄有六十四徒孙,怎么就你们三个,其他人呢?”
那烈火金睛猴上前一步,说道:“师叔祖容禀,非是弟子们不来,而是其余弟子正在面壁思过,不得师命,难以前来。”
“他们犯了何事?”
“师叔祖有所不知,”烈火金睛猴不忿道,“这蓬莱不止我赤玄洞天一家道场,还有其余三家道场,分别是影光幻天洞、池如韶华殿和景静观。这三家弟子见我们是兽类成精,便处处欺凌我等,这次我们忍不过,便与他们大打拳脚。师父们知道后,就罚弟子们面壁思过,因我三人当时去的晚了,所以躲过了惩戒。”
江莲璇听完这话,心中也被激起愤慨,“岂有此理,我赤玄洞天怎可随意被人欺辱,如今师尊神游天外去了,无人主事。但也无妨,等师尊回来,我定然禀明,来日方长,到时咱们再与那三家好好算账。”
三只异兽又是拜伏在地,大呼“多谢师叔祖!”
“无事,我先去跟你们师父说一下,免了那些弟子的处罚。难道只许别人欺我,不许我等还手吗?”
烈火金睛猴抬起头来,苦笑道:“多谢师叔祖爱护之意,但是师父们早已经云游去了,也不知何日回来。”
江莲璇一摆手,“无妨,我去找我师兄,让他免了那些弟子的处罚。”
谁知那烈火金睛猴一听这话,顿时吓得惊慌连连,“不可,不可,师叔祖。若是为了这点小事,惊动了师祖他老人家,师父定会怪罪下来。”
江莲璇无法,只好嘱咐他们先行忍耐,等师尊回来,必定替他们出头。三只异兽又是感激一番,随后才告辞离去。
自此之后,江莲璇便开始照着洞玄清真妙道经修炼,或是在蒲团上打坐冥想,或是爬上峰顶食东霞之气,或是坐于屋前观月遐想,不知不觉就是十年过去。这一日,江莲璇感觉自己灵台跳动,心湖风起,知晓自己功夫到家,这是要境界突破,生出道根了,于是赶紧焚香净身,坐于蒲团上,默念洞玄清真妙道经。
这一次打坐不比从前,从前的修行是为了定心定性,这一次却是为了蜕去凡胎。
这一坐,就又是个十年。到了今日,江莲璇的灵台之中生出了一株金莲,心湖也是风平浪静,睁眼一看,见自己浑身衣衫褴褛,头发枯槁,容颜老态,知道这就是自己褪去的凡胎,于是轻轻一抖,这具皮相便裂了开来,从中走出了个天庭饱满,红光满面的明媚少女。
正是“前世浑噩不闻道,一番波折终入门。今朝了却皮囊相,一株金莲定道根。”
江莲璇思忖着,如今我已成就人仙,该是去拜见师尊了。刚走出屋子,便听到有人喊她,“师叔祖!师叔祖!”江莲璇定睛一看,原来是先前来拜见过的烈火金睛猴,“小猴子,你喊我有什么事吗?”
烈火金睛猴行了一个道揖,“师叔祖,您可得替咱们作主啊!”
“怎么了,莫不是那三家又欺负你们了?”
“师叔祖明鉴,正是那三家。他们围住我们几个师兄弟,不肯放他们离开。”
“这是为何?”江莲璇奇道。
“弟子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具体原因也是不知,烦请师叔祖快去主持公道。怕是去晚了,有什么不测。”烈火金睛猴急的抓耳挠腮。
“哼,公道自在人心。走,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为了什么竟敢拘禁我赤玄洞天门下。”
烈火金睛猴赶忙在前头带路,江莲璇这时修行有成,心意一起,便脚底生风,一刹那便是走了几丈远,而烈火金睛猴是猴类成精,天赋异禀,一跃也是几丈远。二人不过盏茶时间,就到了一处山谷,看见有一大群人围在那里,里圈之人正和外圈之人大声争辩。烈火金睛猴一跃过去,大喊道:“快让开,师叔祖到了,都快让开。”众人一听“师叔祖”这三个字,都是吓了一跳,赶忙分开,恭恭敬敬立于两旁。赤玄洞天之人知道是自家的小师叔祖,而其余三家之人,却是心下奇怪这么年轻的师叔祖从来也没见过,略一思索之后,看到江莲璇是随烈火金睛猴而来,顿时明白这是赤玄洞天门下,这一下心中敬畏之情可就没了。
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走了出来,做一个道揖,“见过真人,贫道木云子,景静观六代弟子,师尊名讳玄通子。敢问真人,所为何来?”
江莲璇哼了一声,反问道:“所为何来?你们把我赤玄洞天门下拘禁在此,还敢问我所为何来?”
木云子笑了一下,“不敢,不敢。我们拦住赤玄洞天的道友,是因为有人拿了我们的东西。”
“胡说八道,”凤尾三足乌大声叫道,“师叔祖你别听他们的,那株紫灵绛是我们先看到的,打算献给老祖他老人家的。”
江莲璇虽然不知那紫灵绛是何物,但看那么多人想抢,想必是个宝物,是以说道:“师尊他老人家早已是神仙人物,心中不生执念,不见纷争,要你们那外物有何用?”
赤玄洞天之人听了皆是低头称是,江莲璇看了一眼木云子,又把话一转,“但是,是咱们的,也不能无缘无故让了出去,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赤玄洞天好欺负呢,你们都知道了吗?”
底下的人一听这话,就知道江莲璇是要为他们撑腰了,是以纷纷露出喜色,大声答道:“知道了,师叔祖!”
这时木云子心中暗叫不好,虽然他不是赤玄洞天之人,不必怕江莲璇,但是听他们话语,这江莲璇却是赤发仙的弟子,算起来,比自己师父还大几辈,自己这里却是不能拖大。随后略微思索,便是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