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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一百零一次葬礼(1)

我这一生,已经参加过一百次葬礼了。这次,是第一百零一次。

以前,我都是配角,抬棺材的八大脚,唯独今天,我才是主角。从五十岁开始,到八十九岁,太平日子,一个村一年死三两个人,不算多。

我躺在那里,任凭他们的摆布。嗬,看上去是任由他们摆布,但其实我在暗地里使坏,我故意僵硬着身体驼着背,让他们不知拿我怎么办才好。

我活着的时候不算聪明,又不善言辞,在靠力气吃饭的年代,长一个矮个子,还是个驼背,所以我只有勤扒苦做的命。我这一生都是个老实人,死了之后,身子轻了,脑子似乎也灵活了,我晃动着我实际上不存在的轻得能被风吹走的脑袋,要跟这些料理我后事的青皮后生开开玩笑。

他们一定想不到家欢哥也会跟他们斗散放吧。

昨天下午,对,昨天下午,也就是三月初三的下午,我还是活着的,我还在阳间,我躺在自家后院的一棵栀子花树下,躺在女儿给我定制的特殊的躺椅里。我已经老了,朽了,身体像一个干了的丝瓜瓤子一样严重缩水,尽管穿着肥厚的冬衣,躺椅仍然显得很宽大。下午的太阳很刺眼,却一点也不能给我温暖。

我躺在那里,屋后的四芹妹子提着猪食桶要去喂猪食,她看见我躺在那里,就放下木桶,走过来问我:

“欢哥,你吃了吗?”

她的声音很大,似乎担心我听不到,其实我的听力并没有问题,只是我没有力气大声说话,他们就以为我的听觉也出了问题。唉,这些愚蠢的人啊!我在心里有一些生气,但我并没有生四芹的气,因为她跟我一样,也是个好心的老实人。

我点点头,中午女儿喂我喝了半碗肉汤。

最近不知怎么的,不论吃什么,女儿盛多少,我总要剩下那么小半口,怎么也吃不下去。女儿看见了,就偷偷地抹眼泪,因为她听见毛大爹说:这就是要走了,他要留一口给后人吃……

一只苍蝇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它飞过来停在我的右眼上,那只浑浊的老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发红得快要腐烂的眼眶吸引了它。它似乎比人更聪明,先知先觉地看中了那块宝地,想要在那里繁衍子孙后代。

可我还没有死呀,我怎么能容忍它现在就在我的眼睛上产卵呢?我挥了挥右手,把它赶走了。可这位先知并不泄气,它盘旋在我头上,嗡嗡叫着,试图等待时机再次俯冲下来。

四芹妹子站了几分钟,叹了口气,转身提着猪食桶走了。

不一会儿,我大女儿就来了,那只苍蝇吓跑了,可它不知道,我就快要死了。

女儿刚从地里回来,把篮子锄头往地上一丢,就对我说:“大伯,我把你弄进去洗吧,免得到了晚上洗又冷。”

当初为了好养,我把大女儿过继给三弟,所以大女儿一直叫我大伯。我一生只生养了两个女儿,就把大女儿留在家里,给她招了女婿。可惜命里不济,大女婿发了几年财却得了癌症,先我而去。

我在喉咙里“嗯”了一声,却被女儿哗啦哗啦打水洗手的声音淹没了。院子正中有一口水井,女儿已经在打水洗手。无所谓同意不同意,人年纪大了,就得任人摆布,就是一件任人摆布的物件。我的境况还算好的,在女儿跟前过活,要是跟着儿子媳妇过,可能早就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女儿揩完手,就招呼我的老伴过来,准备把我抬到堂屋里去。

我跟老伴一直是水火不相容,特别是老了的这几年,我们不知为了什么,互相憎恨着、诅咒着。老伴是个能干、要强的女人,她处处瞧不起我,数落我的不是。我们有一天甚至还趁女儿不在家,干了一仗——唉,这简直不像老实本分的老人干的事儿。我虽然老了,但仍然把她打得哭鼻子抹眼泪。我也很奇怪,我忍气吞声地过了一辈子了,何以老了,却不愿意再忍耐了呢?

但这次我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把脸扭过去,因为在刹那间我看见了一股天光,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预感,我将不久于人世。

我突然想抓住女儿的手说点什么,可喉咙里却被痰堵死了。唉,说什么呢?该说的不说她也知道,不该说的,说了也没用。最后不都是要死的吗?顺其自然吧。这倒很符合我一贯乐天知命的个性。

女儿还在忙乎着,倒是老伴看出了蹊跷,她说:

“女儿,快莫弄了!你爸的眼睛不对光了,快去买九斤四两落气纸来!”

女儿连忙丢下我,匆匆跑去村头小店里买来钱纸。九斤四两落气纸一烧,我就混着青烟走了。

我本来是要永不回头的,可燃在我尸身前的长明灯三番五次地熄灭了,害我在阴间的路一片漆黑,很不好走。我心里也有几件事放不下,就趁熄灯之时锁我的小鬼稍一大意,溜了回来。我死的日子特殊,三月初三正是阴间鬼玩灯的日子,好多人经不住渔阳大会的诱惑都在那个日子走了,押我的小鬼忙瘫了,要锁这个,又要抽那个,我在人堆里和鬼堆里都是个规矩老实不起眼的角色,因此一时半会儿他也没发现少了个鬼。

还好,阳间的道路千千万,阴间就一条,我顺着路就飘了回来。要说我放心不下的,那还真是两件大事呢。

前面说过的,我是个抬棺材的八大脚。但凡村里死了人,除去夭折的小孩、自杀的妇人和月母子,都要举行葬礼。亲朋后代为了让老人走得体面,一般都要请我去当八大脚,因为我品行端庄、德高望重,很受人敬仰。

那么我死了,谁来顶替我呢?谁来替我抬棺材呢?少了我这么体面的一个八大脚,我的葬礼怎么办呢?唉,这个问题还没想好就死了,足以证明我活着时脑袋瓜子并不怎么好使。

还有,我死之前给女儿出了一个难题:我不愿火葬,我要睡棺材。

我知道女儿不大赞成棺葬。我不放心她,我担心她会把我这个老子一把火烧了。我还要看看他们怎么让我这个驼背躺在棺材里,这个想法多少有点促狭。当然了,这是我死后的想法了,和活着大不相同,既然死了,开开玩笑也是没什么的吧。农村人不是说得好吗——死者为大,就是说一切要以死者为大。

即使要求过分,也只能说明我老了,有点任性了。一辈子都规规矩矩,死了再任性一回,也不为过吧?

我脚下生风、飘飘忽忽地回来了,家里好不热闹,几十口人挤满了屋子。有我的孙儿孙女、外孙、侄儿、外甥……还有我的亲妹妹多莲,我们老姊妹五个,就只剩下我们一头一尾两个了。她是个聪明能干的女人,如果上了学念了书,肯定更了不得。我们家全凭她的照顾和接济才一次次渡过难关。她昨晚就从汉口赶回来了,哭到现在,眼睛都已经肿了。

在农村,死比生隆重。“老”人重过了孩子落地和婚嫁。人世间最后一次的落幕和道别,所有的亲人都会来,都会掬一把眼泪,唱一支丧歌,很多人一辈子卑微、平凡,毫不起眼,死的时候,第一次受到众人的瞩目,第一次听到一首专门唱给自己的歌,第一次坐上了八人抬的“轿子”……

我笑眯眯地拖着一双无力的腿,从房里走出来,用手把脸从上往下一抹,像开场白一样地说:

“都回来了?你们又忙哦,怎么都回来了啊?”

这回,他们不像以前一样,抢过来叫我“爹”、“家爹”、“大舅”了,他们都不理我,还是自顾自地忙着。

我愣了一下,这种情况是从来都没有的,正准备清清嗓子再说一次时,突然意识到:我死了!

这个念头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差点将我劈倒,我害怕得抖了抖身子,幸好没有任何人看见。

唉——我活着的时候爱叹气,死了这点也还是一样。人活着和死了,都有太多遗憾啊!为什么我活着的时候想坏了的人,那时候不来看看我,现在还回来干什么啊?就像我的外孙,我跟小女儿说过好多次,叫她把几个孩子都叫回来给我看看,她为什么不听话呢?她还以为我要活好久的吧?这下死了,孩子们就算再从云南贵州赶回来,又有什么用呢?我又不能摸他们一下,连句话都不能说啊。

我看见自己的尸身被放在地上,上面罩着我用的那床灰扑扑的蚊帐。据说,人死后是还有一口气的,如果有猫狗这些活物从上面跳过,就会把那口气接上,尸体会站起来笔直跑,逮住哪个就抓住不放,所以一定要把死人用蚊帐罩住。

“我的哥哥哦……你就是个苦命的人哪……”我妹妹多莲跪在地上,伏在我的身体旁,一声声哭得咽长气断。她还会那种老式的哭灵,一边带着唱腔哭,一边细数着我的生平,“我的哥哥啊,你一生就是个苦命的人啊……你十几岁就开始养家糊口,十三岁挑担子,被担子压得吐血……夏天挑炭,冬天卖鱼……别人家里都有人接替,唯独你一个人,个子又小,挑一百多斤的炭走一百多里……压得吐血……湖上结了冰,船靠不了岸,你赤脚从冰上跑过去装鱼,一双脚叫冰渣子划得鲜血淋漓……上了岸才知道疼,又心疼鞋……把鞋揣在怀里,赤脚挑一百多斤的担子走几十里的路……大哥啊,你的命好苦啊……”哭着哭着,鼻涕眼泪都下来了。

妹妹的这番话,惹得我的眼泪也要下来了。两三岁,姆妈跑日本人,和家里人跑散了,用背篓背着我逃到了这个地方,穷山恶水的,她改嫁给了继父。继父祖上是地主,到民国就败落了,从我记事起,他就只干两件事——喝酒和打人。十三岁上,继父给了我一个破簸箕,装着五斤谷子,一只升子,就把我和母亲,还有妹妹多莲和双莲,分到南头矶上的一间破房子里……

我掏了掏中山装的口袋,从里面掏出我自己缝了又缝的手帕,低头揩着眼角。人老后,漫长又寒冷的冬天,我常常坐在太阳底下回忆那些旧事,那些陈年旧事就像是一根从库房里翻出来的旧扁担,记录着一滴滴的血汗和泪水。我老了,眼泪就多了。女儿总是为此斥责我,不让我见亲人,不要我在喜庆的日子串门走亲戚。

我是个老实懦弱的可怜人,这一生遭过太多的难。出生后,我就没见过自己的生父,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在何处,我大名叫家欢,但村里人却常叫我东洋人……我最不能忘记的是有一年春天,正在耕田的我回家拿蓑衣,在家做针线活的姆妈,用湘江方言唱一支山歌,唱着唱着,突然哭了起来,把旁边扶着圆椅学步的女儿都吓哭了……

可从我们那个年代过来的人,谁的命又不是泡在黄莲里的呢?吃不饱、穿不暖、跑日本鬼子的童年……能活下来都算是命好的。解放了,分田到户,自己的田地,谁又不是拼着老命干呢?后来呢……我的命唯独比别人差一点的是,大女婿死早了,女儿带三个孩子拖苦了我的老年,可谁又情愿发生这样的事呢?一家人总是捆在一起的,我能看着孩子们挨饿受冻不管吗?我就是个劳苦的命,说不定是我蘸苦了女儿的命哪。

“伯啊……你怎么就走了……”大女儿也呜呜咽咽地哭着,“伯啊,你还要给我撑这个家,怎么就走了呢?我的三个孩子刚大了,刚能赚钱了,还没来得及孝敬你,你怎么就走了呢……”

小女儿、孙女儿,也都呜呜哭着。她们没有唱词,只是一声声地呜咽,哭得好不伤心。

唉,伢们呐,人活一百岁也是个死,总要走那一步的,有么事好哭的呢?别哭了啊……

可她们谁也听不到,我扶也扶不起,只得自己悄悄地低下头去擦眼泪。

“五十多岁动手术,七十多岁还在挑担子……七十多岁还在挑草头啊!是我没用,是我这个做女儿的没用啊……”大女儿哭得要晕过去。我看着更伤心了,一群好心的婆婆扶着她,拉着她,劝慰她,可丝毫抚平不了她的伤痛。

可女儿听不到我心里的声音,她越哭越伤心,这凄厉的哭声在农村寂静的黄昏里传得很远,像要穿透人的心脏。

“动手术后的那一年秋收,你就在挑草头……那伤口都不知道长没长好……我说,伯,你别挑了……你却说,我不挑,我能看着你们挑吗……那伤没养好啊……”女儿又在断断续续地哭诉,“没过两年,家忠走了……”

是的,没过两年,我的大女婿家忠走了,丢下这一屋子的孤儿寡母。人生最凄惨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捂着流血的心口,安顿了大女婿。

“是我的老父亲叫我要坚强,叫我要振作的……头七还没满,伯就跟我说:伢呐,要挺起腰杆来,还有这一屋子伢大细小的望着你、指望你呢……老父亲不仅是说,又带着头帮我把这个家挑起来了……家里所有的责任田,所有的地,一块也没有落下,那一年的春耕,全部撒上了种子……老父亲更沉默了,更辛劳了……”

面朝黄土背朝天。这句话说农民,是再妥帖不过了。那一年,忙完田里,忙地里,忙完地里,还上山砍柴。连我们家的田埂,都被我砍得光溜溜的。想起那一年,我不由淡淡地笑了,从上往下抹一抹脸,总算熬过来了啊。

以前,我爱拿收音机听个戏,不听了,爱晒个太阳侉个天,不晒了。我像老牛一样忙进忙出,是想告诉姑娘:家里少了根大梁,我们一样要挺过去,要活下去,要活得很好……

“就是那一年‘双抢’……他又是犁田打耙,又是抢着割稻子,还挑草头……”女儿已经哭得气若游丝,闭着眼睛,脸痛苦得几乎要抽搐,“就是那一年,又累、又淋雨……淋了好几场雨,挑草头淋了雨、打稻谷淋了雨……耕田又冒着雨……父亲累病了……受了风寒,营养也跟不上来……”女儿伤心得说不下去了,像一条缺氧的鱼,大张着嘴巴喘气。

“就是那一年……我可怜的哥哥啊,你受了寒……身体本来就差……你累得吐了血,却哪个也不告诉……腰一天一天直不起来,你的背就驼了啊……”妹妹接着哭诉。我摸了摸背上的驼峰,就是那一年,我的背就再也没直起来过。

“你为了这个家,你硬是苦了一生啊……你没有享过一天的福……”突然,妹妹一声长哭,头直向后仰,双脚向前一伸,仰面倒了下去。外甥女和几个帮忙的媳妇惊叫起来,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起来。

“快快快!搬到板凳上来。”

“快快快!移到旁边……”

女人们又是手忙脚乱地掐她的人中,又喊着烧来姜汤。大女儿托着妹妹的下巴,挤开了嘴,小女儿给她灌了两口,她抿了两下,脸色总算缓和过来了。

“春元叔啊,我不想让伯棺葬!人死如灯灭,还不都是一样的……”我女儿和侄儿明明,以及春元走到院子里来商量我所关心的那两件大事。春元就是四芹的丈夫,他年纪跟大女儿相仿,但辈分却要长一辈,因此女儿叫他春元叔。

女儿一脸的焦躁,我这个女儿跟我一样,没什么城府,一点什么事都能让她着急上火。

“这……”春元没有发表意见。

听到这里我不禁有些伤心,难道我辛苦了一辈子,死了连睡个棺材都不可以吗?再说了,我挺怕火烧的,我一生又没有干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要用火烧我?

“你想啊,我又没有钱去塞给村干部,万一他举报了,到时候又挖出来,再浇油烧……那……”女儿说出了她的顾虑。

“这个事儿,谁能给你当家呢,只有你自己决定了。”春元双手食指交叉地抱在肚子上。这是春元的一个习惯,他从小就爱这样腆着肚子站着。

“爹想睡棺材……”小玉儿听到他们的谈话,跑了过来。小玉儿是大女儿的姑娘,在我跟前长大,算是我的长孙女儿了。我很喜欢这丫头,她聪明,读书成绩好,而且每次我和老伴吵架,她都会奋不顾身地护着我。

“大伯想睡棺材,这也就是他最后一个愿望了,我看还是依他的吧。”这是我侄儿明明的声音。我这个侄儿从小在我身边长大,他跟我一样,也是个忠厚老实人。听到他这样说,我不由得笑了笑。

迟疑了片刻,大女儿说:“好吧,那村干部那边……”

“我来协调。”明明说。

村支书已经被请到家里了,明明在跟他商量棺葬的事,屋里所有人都围在旁边,听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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