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女道姑切腹葬情
武道观“地贶殿”内。碧霞观众道姑冷峻的目光中透出丝丝的寒气;三惒教众道士目光不再打量扫视且收敛起来,一个个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压得一些年轻的男弟子抬不起头来。
熊秉贤一脸严肃,面对九十九名师弟目光一扫而过,突然吼道:“到底是谁!作为三惒教弟子,承‘儒释道’真传,出家人不打诳语,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我辈东岳大帝之徒子徒孙,见素抱朴,少私寡欲,七情六欲已散。当日有破色戒之歹,今日又为何没有坦然之勇,还不出来以正视听!”熊秉贤作为教中弟子辈之长,说得头头是道众下师弟无不受益,却没人站出来。堙霞女真人且有些不耐烦了。
“‘熊秉贤’暂且退下。”一直站在师尊之列尾后的瞳天法师站了出来,法师居士拱手又迈出三步,面对殿中九十九名弟子说道:“既然无人敢于承担,我便要施那‘照心读心大法’了。”瞳天法师看了看左右监院,两位监院微微地点了点头。瞳天法师掐斗印,大指掐四指中纹,念“真君诀”。片刻瞳天法师的灵身脱壳天官附体,只见九十九名弟子头疼眩晕,道行浅的弟子把早饭吐了个干净。瞳天法师也好不到哪里去,肉身涨红,汗珠如雨,表情挣扎额头白烟升起飘上地贶殿天顶。
此时大殿内是乱作一团,东岳庙的师傅尊长们看得好不难受,堙霞女真人面无表情心中窃喜。
“不要再念咒了!”孖白见到此情此景心如刀绞,悲切切地说道:“我不说你的名字,只因你对我有恩。但是今日此情此景我实在是心有不忍,怎能让东岳庙众弟子替我们受难,你若不站出来,我且站出来。”孖白当即跪在地上,爬了几步伏在女真人面前:“师傅,是您从小把我抚养长大,教我道行授我剑法,您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孖白伸出纤纤玉手抚摸着微鼓的腹部,说道:“都是这孽缘,也罢,去了它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说着孖白施“五行金诀”,身前师姐菱璃的佩剑出鞘,浮动起来飞至孖白手中。
众人还来不及看出她有所行动。瞳天法师却先大呼一声:“不好!”
话音刚落孖白撩起剑把三分剑身插入腹部。孖白淡蓝道袍渗出鲜红的血来,失了宝剑的菱璃当即晕了过去。堙霞女真人折断拂尘,肠子都悔青了。闻素大法师飞到孖白身边,拔出沾了血的宝剑,施“收瘟诀”止住了伤口。接着给孖白把脉:呈芤脉,重按无力浮大中空,状如葱管亡血、失精。
此时人群中蹿出一个年轻道士,跌跌撞撞爬到了堙霞女真人面前哭道:“是我!是我!是我不好,我该死……”堙霞女真人瞄了一眼,这足下跪着的弟子倒是个美少年的样子,武道观的人一看原来是七星坐下的三师兄——杜则远!
“都是因为这张漂亮的脸才使得我最心爱得意的女弟子犯了戒。”女真人不由多说又是一记“莲花太清掌”,显然这一掌力道更足,杜则远也无意躲避,结结实实飞身撞到了红墙上,人滑落在地,墙上留下了网状裂纹。
墙角下的杜则远脑后是血,道袍已经蹭烂,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瘫软的孖白,孖白有天师治疗虽无性命危险,但心中必受重创。
杜则远越想越不是滋味,也施咒“五行金诀”,把丢在地上的那把血剑吸到手上。在大殿上的五位嫡传弟子一直沉默,见三师兄手中握剑魂不守舍的样子,异口同声喊道“住手!”老二胡烈冲了过去要抢三师弟手中的剑,只是跑得再快由不得自残的意识来得快,杜则远快剑一挥,左手掌生生地切下留在了地上。幸亏芒萧大剑师早有留意,飞身过去拾起断掌接在了断腕处,然后施了“再生决”以求补救。此再生决乃道教至高法术,故此布决时大剑师和杜则远被遮盖护住无关人等不能得见,只是滴答的血还是渗出了帷帐。
帷帐内绿光斑斓,这光源来自芒萧大剑师的双手。此时大剑师双目紧闭口中默默念决。“再生决”能够召集暂时散去的灵气将其聚拢,然后缝合灵魂的伤口。要说这肉身好修复,施了再生术,老三左手也只能砍柴担水,只是左手剑气法术威力倍减。
七星弟子被准许进入帐中。老二给老三的伤口上散白药;老五抽出怀中的手帕绑住臂膀,一边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老六道:“哭个屁。”一肚子无名之火也不知道向哪里宣泄;老大熊秉贤不住地唉声叹气,只能看着也帮不上忙;小七在帐外探头探脑来回踱步。孖白得见帐中人影,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我一个人受罪也便罢了,非要都出来,出来便出来了,又为何伤及自己。”杜则远听到嚎啕大哭,也不知道手更疼还是心更疼。
“这位坤道修真弟子,你莫要旁顾其他,心生焦虑。”闻素大法师把脉好一会,心生疑惑问道:“你是否这几日偶感胸闷想呕吐,想吃酸的。”孖白道:“小道姑不曾想吃酸的东西,只是这几日经常呕吐,痰中带有血丝。”大法师又问:“那你上次‘月红’,是什么时候?”孖白小姑娘十六芳龄面有难色不好说,牙虞剑师上前附耳道:“师叔您忘了吗,月事经期中女道姑日服‘封血红花’,是不会来月红的。”
大法师又向堙霞女真人问道:“女真人据我所知年轻道姑服了‘封血红花’是不会怀孕的。”堙霞女真人道:“‘封血红花’不是万能之药,万分之一总是有的。既然你们的徒孙已用行动招认了,您就不必疑惑了。”大法师吩咐知客把文道观的药执事『凡苯药师』叫来。半炷香后,凡苯药师骑着一头黑水牛来到天贶殿。
只见那药师佝偻个身子,全身毛发如雪一般白,看年级也有三百多岁了,挂着个药箱颠颠的走到众人面前施礼。
凡苯医师医术了得,只在侧旁瞄了孖白一眼什么都知晓了。凡苯药师言道:“老道我行医三百年你且信我,您的徒孙真真是没有怀孕。”众人哑口无言。堙霞女真人道:“药师,之前我验过脉,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有回旋前进之感,流利而不涩滞,分明是喜脉。”药师只是轻轻搭了一下孖白的脉,又言道:“脉来滑数有力,应指突跳如豆,但搏动的部位较滑脉短小,其所主病为主惊,主痛。因为痛则阴阳不和,故见动脉。非喜脉也,乃相似脉。”
药师又问孖白前些日子是否吃过蘑菇一类的东西,孖白微微点点头,药师拍掌喜道:“这就对了,老夫知道原委了。”牙虞剑师急道:“知道你便说啊,你这白毛又要卖关子。”凡苯居士拱手:“左右监院,制作‘救命丸’的当归、车前子、灵芝、人参、仙人草,就要空了,后天赶集是否多进些。”大法师道:“叫库执事进一车吧。”
凡苯深拱手:“谢左监院,”库执事远远听到气得头发都要直了,全庙宇数他“百草观”花销最大,只是辈分高,左右中三位监院都让他三分,此番又有事情求到他的头上,自然要“趁火打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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