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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向荒原进发

索拉今晚也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一会儿待在房间里看着昀端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又跑到外面不知干什么,他就这样进进出出地,惹得昀端也有点心烦了。

“索拉,我想早点休息了,你自己去玩吧,今晚就别再来了。”昀端一直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支开索拉,觉得这应该是个不错的借口。

“是!我的主人。”索拉恭敬地答道,却依然停留在房间里,没有移动自己的脚步。眼神里包含着眷念和不舍。

“你怎么还不走啊?”昀端不禁从床上坐了起来,催促着索拉。

“是,我马上就走,主人。”索拉犹豫着,终于还是走出了房间,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啊?昀端在心里想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要等到午夜,不知还有多久啊?

安静的房间里,昀端一会儿想着自己的爸爸妈妈,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好吗,一会儿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些死党,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正如他一样正想念着对方。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昀端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个矮小的身影在昀端安静地熟睡后,蹑手蹑脚地从窗户爬了进来,见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他便偷偷地来到昀端的床边,左顾右盼着,发现了昀端放在枕边的背包,他不禁得意而狡黠地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物件放进了背包,便又悄悄地从窗户爬出了房间,就像他从没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昀端,快醒醒,我们要出发了!”索尼娅站在昀端的床边,看着睡得像死猪一般的昀端,真不想叫醒他,但她还是忍不住轻声地唤了一声。要是他没有醒来,我就不再叫醒他了,一切听从上天的安排吧。

昀端在索尼娅的轻声呼唤中,一下子被惊醒,直愣愣地坐了起来,把站在床边的索尼娅和格次吓了一跳。“该出发了吗?走吧!”说着,像梦游般拎起枕头边的背包,傻呼呼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径直向房门走去。

三人趁着夜色,悄悄地走出了树屋,闯入到黑魆魆的森林中,向着与荒原接壤的地界走去,幸好格次熟悉道路,在这样漆黑的夜晚,要是换做旁人,早已迷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夜很黑,也很静,偶尔传来一声响动,总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格次小心地在前方带路,对这些声音根本不在乎。而昀端和索尼娅却胆战心惊,紧跟着格次,唯恐从自己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什么可怕的东西或者野兽。

黎明时分,三人精疲力尽地瘫坐在一棵大树边上,上气不接下气地休息着。

“还要走多久啊?”昀端喘着粗气向格次问道。

“早着呢!”格次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中取出两个鲜美的果子,把其中一个递给了索尼娅,自己则留下了另一个。

“怎么没有我的啊?”昀端见状,生气地喊叫起来。

“凭什么有你的呢?”格次没好气地答道,狠狠地咬下了一口。

“昀端,你吃我这个吧!”索尼娅不好意思地拿着鲜果,向昀端递去。

“不行,”格次伸出手挡住了索尼娅,“这个是我专门留给你吃的,不能给他。”

“不给就不给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昀端满不在乎地别过头去,吞咽着口水,真后悔为什么不准备点吃的呢,这一路走下去,自己可该怎么办啊?

“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索尼娅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格次的手,“既然我们一起出来,就要相互团结,今后还有许多不可预料的危险和困难,要是我们现在就闹情绪,那剩下的路还走得下去吗?”索尼娅说完,走到昀端跟前,将鲜果递给了昀端。

昀端感动不已,还是索尼娅对自己好啊,不像那个顽固刁蛮的家伙。他毫不客气的接过鲜果,想了想,使劲从中间分开了果子,递给了索尼娅一半,呵呵笑着,“这样才能更团结!”

索尼娅不禁也笑了起来,接过果子轻轻地咬下一口,这团结的果子,还真是好吃。

“格次,还要多久才能走出森林,到达荒原啊?”索尼娅再次问道。

“像我们这样的速度,大概还要两三天吧!”格次还生着闷气,头也不抬地说道。

森林此时还没有苏醒,周围静悄悄的,三人的对话在寂静的森林中格外的清晰。

突然,格次猛地抬起头来,半跪着身体,警惕地四处张望着,两只手将弓箭紧紧握住,摆出了一副随时可以进攻的姿势。

“什么状况?”昀端和索尼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眼睛跟着格次四下里搜寻着。

“别害怕,是我,法拉第!”一个声音从远处的树干后传来,接着,法拉第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法拉第!你怎么会在这儿?难道你跟踪我们?”格次站起身来,质问着这位高大魁梧的卫队首领。

“啊?哈哈哈!”法拉第尴尬地笑着,像个孩子一样摸了摸后脑勺,“我还以为你们又要去打猎,就一路跟着你们,想再讨点便宜得点赏赐,呵呵呵!”

“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格次放下弓箭,却拔出了腰间的短剑,指向朝他们走近的法拉第。

“我什么都没听到。”法拉第不禁站住了前进的步伐,他没料到格次居然会这么对待他,笑着的脸僵硬着,挂上了害怕的冷汗。

“格次,你要干嘛?”昀端对法拉第本来就有一些好感,见格次用短剑指着法拉第,他岂能坐视不管呢,赶忙站起身来挡在了法拉第身前。

“小主人,您别误会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刚才听你们说要到荒原去,这才担心起来,结果就被您发现了踪迹。”法拉第一脸的无辜。

“但你知道了我们要去的目的地,我就不能放你回去,要是让母亲知道了,她一定会阻止我们的。”格次的短剑并没有放下来,反而更逼近了一步。

“你们真的要去荒原吗?”法拉第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浑身顿时紧张起来,揉搓着双手,嗫嚅着,好半天才冒出了担忧的声音:“精灵是不能离开黑森林的,否则,会受到诅咒!小主人,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什么?”格次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被吓到。“森林里这样的假话多了去了,我才不信这些吓唬小孩子的传言呢!”格次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不是传闻,是真实的诅咒。您也许还不知道吧,凡是年满16岁的精灵,在进行成年礼的时候,族长都会将这个禁令慎重地告诉参加仪式的精灵,并让他们牢记在心,谁要是违背了,不禁自己会受到无法破除的恶毒诅咒,甚至还会牵连到黑森林的安危。这条禁令代代相传已经有几百年了,据说是从大陆的一次毁灭性的战争之后开始的。”法拉第认真地说道。

“就是,我也知道这个诅咒。它似乎是真的!”昀端也在一边点着头说道,阿利亚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诅咒?”格次和法拉第不约而同地向他问道。

“啊?啊?”昀端哪会料到自己帮衬着说一句话,居然会引来两个精灵如此大的反应,紧张得只能硬着头皮再次编了一个谎话,“一次喝酒的时候,精灵们小声的告诉我的,还让我别到处乱说。”

“这些不知死活的下等精灵!”法拉第恶狠狠地抱怨道。

“难道真有这样的诅咒存在?”格次这次似乎相信了,握着短剑的手慢慢低垂下来,站在原地怔怔发呆。

“所以昨天我就给你说,你是不能去的,你还不相信。”昀端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禁满怀同情地看向格次。

“格次,你就和法拉第首领回去吧!”索尼娅也意识到了那个诅咒的可怕,心里无比遗憾地说道,“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就让我和昀端自己去处理吧!”

“不行!”格次不甘地答道,但那个诅咒要是真的,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小主人,您可千万别任性和莽撞啊!”法拉第在一旁无不担忧地提醒着,他甚至想着,要是格次真的要一意孤行,自己必须要阻止住他,哪怕是回到树屋受到女巫的责骂或是惩罚,也在所不惜。

“怎么会有这样的诅咒呢?不公平!”格次愤怒地咆哮起来,惊起四周无数的飞鸟,它们扇动着翅膀,惊慌地逃离着,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几人在格次的咆哮声中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个任性的少年。只能让他在冷静后认真的思考,孰重孰轻,相信他会有自己的判断的,这样的思考,胜过别人的苦口婆心。少年人只有在情感和理智中学会权衡和抉择,才能真正的长大。

晨起觅食的鸟儿们此时开始呱噪起来,此起彼伏的鸣叫声,让这片森林顿时热闹起来。喧闹的森林不再那么可怕了,处处洋溢着生机盎然的气象。还没长大的小鸟,在鸟窝中等待着父母的哺育,它们兴奋地争鸣着,像是在比赛着,谁的声音大,谁就能得到更多的食物。而另一些刚刚学会飞翔的鸟儿,扑棱着尚未丰满的羽翼,在树冠间飞来跃去,有时候居然一不小心就掉落到大树的怀抱中,它们惊慌着,赶紧使出全力,更加卖力地扑扇着翅膀,这才又回到了不高的空中,惊喜着自己终于成功了,终于迈出了飞向天空的第一步。

格次似乎也作出了自己的决定,他毅然地站起身来,走到索尼娅跟前,情不自禁地拉着索尼娅的手,无不感伤地说道:“亲爱的索尼娅,请原谅我不能陪你到荒原去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强忍着内心的澎湃和委屈,“但请你相信,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等我将你送出森林后,我会赶回树屋,向母亲请教走出森林的办法,你们就先行一步,我一定会追赶上你们的。”说完,格次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双手紧紧地握着索尼娅,不愿松开。

“我相信你,格次!”索尼娅也感动得留下了热泪,“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既然已经作出了决定,剩下的路就好走了。如今有了法拉第的加入,他们也终于走上了一条相对便捷的道路,而且,路上的饮食起居,法拉第也安排得甚是妥帖,每晚总能在适当的时候,来到一个精灵的部落,睡在舒适整洁的棚屋,这可比住在野外要舒服多了。

格次一路上很少说话,只是默默地跟随着,越是接近边界地带,他忧伤的情绪越是强烈,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害得几人都不敢和他说话,只能由着他了。

第三天下午,他们终于来到了森林的边缘,不远处,透过已经不那么茂密的树林,黄色荒原呈现在了他们眼前。那是一片看着都让人不禁生畏的地方,没有任何的植物,恍若死地一般,仿佛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那些蛮族是怎么活下去的啊?昀端在心里想着,对自己即将踏入的那片土地,心里已经产生了强烈的畏惧感和厌恶感,还有莫名的担忧和恐慌。他忍不住望了一眼索尼娅,这个意志坚定的少女,居然毫无惧色,眼中却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战胜一切的决心。昀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鄙视着自己的懦弱和胆怯,我怎么能连一个女孩子都不如呢?

“格次,再见了!”索尼娅看向站在一旁依然无语的格次,轻声地说道,并又转向法拉第,很是诚恳地向他道谢:“感谢您的帮助,法拉第首领,您的盛情我会铭记于心的,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回报您的好意!”说完,头也不回地向着荒原迈开了脚步,坦然地去接受即将到来的不可预知的危险和考验。

昀端向法拉第和格次也简单地道别后,紧随着索尼娅的脚步,迈进了荒原的土地,那片可以无视任何生命的可怕境地。

格次的目光哀伤地望着两个远去的身影,那里本该也有自己的脚印,他愤然地别过头来,看着茂密的森林,这里葱绿一片,树影斑驳,还有无数野兽和鸟儿的叫声,显得那么的悠闲自在,这里才是精灵们的乐土。可是,对于这个少年来说,这里却没有多少可以留恋的东西了,他的心,已被带走。

黄色荒原,这个蛮族统治的荒芜之地,确实如它的名字一样,处处显露着吞噬生命的危险和恶劣的生存环境。临近傍晚,残阳西挂,那炽热的温度没有丝毫的减弱,依旧烘烤着不断前进的昀端和索尼娅,让这两个刚从凉爽的森林进入荒原的孩子倍感煎熬,只觉得自己似乎要被烤成了肉干一般。

进入荒原后,索尼娅就放出了自己的感应,她隐约地感应到了小王子的方向。自从和小王子见过一面后这样的感应就变得强烈了一些,即使相隔遥远,依然能够模糊地判断出大致的方位。两人没有更多的线索,只得朝着感应的指向前进,毫不犹豫,绝不回头。

一路行来,他们居然没有遇到一个活着的生物,就连生活在这里的蛮族,也不曾见到。越是这样,他俩心里的恐惧和不安越发的强烈,是蛮族躲藏在暗处观望着自己,还是已经在前方设下了圈套,等待着他俩主动地送上门。

“我们休息一下吧!”看着如血的夕阳已落入远处的地平线,索尼娅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一屁股坐在一个小土包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对昀端说道。

昀端早就想休息了,可索尼娅不说,他也不好意思提出来。

“我都快走不动了!”刚坐下来,昀端就气喘吁吁地说道,接着取下水囊,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精神也略微得到一些恢复。

“我也是!”索尼娅不好意思地看向昀端。起初是憋着一股倔劲奋力地向前赶路,可到了后来,心中的恐惧越发的强烈,她真担心,只要自己一旦停下来,就会有什么危险出现,自己也可能在松懈中难以再有走下去的勇气。她没命地向前走着,鞭笞着自己,终于硬撑到了现在。

“你说,这里为什么那么的安静啊?静得让人有些害怕!”昀端左右顾盼着,真希望能看到一个活动的东西,哪怕是危险,是敌人,也比现在这种无声的安静要好受得多。在这种极度安静的环境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空气仿佛在爆裂的声音,大脑里一片麻木,几乎失去了思考的勇气和能力。

最后一抹阳光在远处天地一线的地方稍稍逗留了片刻,就毫不犹豫地躲进了地平线,只留下一丝灰白的残影,可就连这一丝灰白的残影也是那么的匆忙,还没等昀端感叹晚霞的壮观就消失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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