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妹妹打算如何处置这事?”赵子鉴指指那些躺在地上的一二三四条畜生的尸体,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你想让我怎么处置?利用我的手帮你解决了带坏你家桃桃郡主的那女人?”季行六回头冷冷地扫过赵子鉴的眉眼。
看着风流倜傥的浪荡子,其实最是不简单。明明刚刚一闪而过眼里已经起了杀意,当然了,有这样蛇蝎心肠的女郎在自己喜欢的女郎跟前,她若是这郎君,也难保不起杀意。所以看到她跟那蛇蝎女有这么不解的矛盾,随即话里话外就提点着让她一个人动手。
她是会对付姜琳那个莫名其妙的蛇蝎女,但是她对付归对付,可不愿意让人借着她的势头借花献佛。有人既然要利用她对付那女郎的话,那人是不是也该自己出份力?
所以季行六开口就如此犀利,赵子鉴没想到自己心中才打起的小九九,转瞬就被眼前这女郎看穿,脸上还来不及掩饰,倒是一时表现得讪讪。
季行六看着倒是挑眉微笑了,她道:“想利用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赵家郎君看着也是极有本事的,到时我这出谋划策的累了,赵家郎君是否愿意出份力?”
见这郎君嬉笑的面容,却是爽快的做派,道:“好,季妹妹有要用人的时候,尽管叫我就是。”
季行六一笑:“那是自然。现在我赶着回去,这里——”季行六手指着暗巷里那躺着的几条尸体,暗示赵子鉴这里就有需要你办的,她有事要先走一步,让赵子鉴善后。
“季妹妹放心走好了,这里我来处理,我来处理。”赵子鉴好生郁闷,这季家女郎好一副高高在上的派头,只是看着这么高贵,笑容妩媚的季家女郎,他这怜香惜玉的内心又蠢蠢欲动了,所以季妹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就干点粗活,他一粗俗人做的。
“郎君真是好生怜香惜玉。”走的时候,季行六故意走到赵子鉴身边,阴阳怪气道。
她的身边四大丫鬟听着自家女郎搞怪的样子都笑得不可抑制。
只有赵子鉴摸摸鼻子,还乐呵呵地笑。
怜香惜玉什么的,正是我辈中人最推崇的尊重女子的做法,他娘亲和上头的几个姐姐从小就教育他要懂得怜香惜玉,尊重女性。所以季行六这么说,对赵子鉴来说可是一大夸奖。
北苑女子监学。
季行六一回来就找上姜琳和齐绦,当着这两人的面气势压人地言道:“姜琳县主,看到我此刻出现在这里很惊讶是吗?很失望看到本公主能安然无恙这么及时出现在你面前?”
姜琳确实是惊讶了,在看到季行六毫发无伤地现身在她面前时,她差点以为自己厌恶这女子厌恶到出现幻觉了。但是季行六咄咄逼人的话一出,她就知道这女郎是真人,不是她的幻觉。可是四个有武功的郎君居然能让这季家女逃脱,真是些办事不牢靠的家伙,亏兄长还说这些人是他特意挑出来的好身手的。好身手的能让这季家女郎轻松逃脱,二哥还真是没用,就会找些酒囊饭袋的家伙来敷衍她,也不想想她这边是有重要事,能这么敷衍吗?敷衍的结果出来了,那季家女郎这么讨厌地站在她前面挡她的道。
姜琳心中戾气满满,但是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她却是只能装作迷惑不解的样子奇怪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说完这话,还一脸无辜地转头问起了齐绦,“桃桃,你认识这女郎吗?为什么她会对我说出这番话?”
齐绦看看一脸怒气的季行六,再看看满是无辜的姜琳,随即老好人地跳出来解围,顺便埋怨季行六约会的迟来:“六六,你这是怎么了?对阿琳这么说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有你今天怎么没去飨宴,害我跟阿琳等了你好久,一直等不到你来才走的。”
呵呵。果真如赵子鉴所说,齐绦和姜琳是比她先到那约定的地方,所以今天这事摆明了就是这姜琳利用时差陷害的她,而齐绦这个笨蛋还一无所知地怪怨她的迟来,还真是疯了,她今日如果真被那些个姜琳安排的人怎么样了,她齐绦这时是不是还是只念着她的迟来而埋怨她的不守时,却不肯问问清楚这段时间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一直没来。这可真是她的好朋友,难怪会被姜琳这样的毒妇吸引。
季行六冷笑一声,看着齐绦道:“给我的纸条上写的时间跟你们自己的可不一样吧?现在来说我不守时,真是不知所谓。”
齐绦听着不解,迷惑地看看一脸冷酷的季行六,不敢问,于是回头求助姜琳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懂六妹妹今日说的话?”
季行六冷冷扫了齐绦一眼,对这个朋友,她现在已经不抱希望了,看她依赖姜琳的样子,怕是一颗心早就偏向姜琳了吧。这样的朋友,她可要不起。
想到这里,季行六身子微动,却是朝着齐绦的方向又走近了几步,然后在所有人奇怪的视线下,忽然握住了齐绦的手,笑道:“齐绦,你不是要介绍你新认识的朋友给我吗?”
被季行六温暖的手握住,耳边似乎又听到昔日六妹妹跟她说话时的好好口气,齐绦欣喜了,一时罔顾周遭剑拔弩张的气氛,傻乎乎地道:“是啊,是啊。六妹妹,这是阿琳,大将军姜成的嫡女,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新朋友。”一手握着季行六的手,一手牵住姜琳的手,齐绦一个人笑得甜蜜。
望着对面那女郎眼底闪过的一丝阴霾,季行六的笑容更大了,眉眼挑高,轻轻回了个“哦”字,那姜琳感觉不对,拉了齐绦要走。
这时,季行六放开齐绦的手,开口一派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俯视感,她道:“姜琳是吧?借着桃桃郡主的势头想要讨好我?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你一西边野蛮之地来的野蛮女粗俗又没得礼貌,见了本公主连个礼都不会行,倒是想跟本公主攀交情做什么朋友。姜琳,就你这样的,也配跟我赵郡季氏的女郎做朋友,你也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吧?”
季行六这一番居高临下的话早引来了一大群学子,此刻众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围在三人周边指指点点。
这一个口气鄙夷地指着姜琳不屑道:“哟,还真是偏寒之地的野花也妄想飞上枝头跟凤凰为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居然妄想跟赵郡季氏的女郎平起平坐,真是没脸没皮的永远不知害臊。”
那一个听了季行六当场讽刺姜琳的话,对着姜琳是从头扫到脚,细细看了看姜琳,仿佛第一次看到这女郎般稀奇,然后看完了,这女郎才发出冷嗤声:“平时装出单纯爽朗的样子,还以为是个好相与的,结果却是踩着人家朋友上位的,跟那安王家的小郡主那么要好,原来也是为了跟季氏六女郎攀交情。我说怎么没见她找我们这些女郎献殷勤,原来人家是看不上我们。我们又不是季氏嫡女的好朋友,自然是对她无利,也就不用跟我们这些身份低的多做交谈了。”
“呵,原来如此,弄得我还一直以为是自个难相处,要不怎么主动上前跟这女郎说话,人家怎么老听不见,原来是我等不够格做她姜琳的朋友。”
“哎哟,人家想跟赵郡季氏的女郎做朋友拉,你不配拉。”这女郎身旁的好友爱娇地推了这女郎一把,笑说着这话。
引来一众哄堂大笑。
听这四周围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话,姜琳差点就维持不了表面的平静,袍袖下的指甲都快掐得手掌心出血了,她的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瞪着季行六,仿佛要即刻生吞活剥了她一般。
被这么多人说道自己的新朋友,齐绦急了,站出来维护道:“你们都误会了,阿琳她不是这样的人。阿琳不是这样的人。”
有人听了她这话,嗤笑地看着她,反问道:“桃桃郡主,你说姜琳不是这样的人,你这意思难道是说季氏女郎冤枉了她。呵呵。”那人冷笑着,转头对着季行六一点头道,“季行六,我一直以为你们俩人还是好朋友,原来桃桃郡主根本没把你当她朋友嘛。你看她为了维护自己的朋友那么质疑你,可是不遗余力在拆你台哦。”
齐绦被人这么挤兑地说,也愣住了,随即回头拼命向季行六解释道:“六六,不是这样的,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可阿琳也是我认识的朋友。这帮人这么攻击辱骂她,阿琳她那人那么单纯,我怕她吃亏才要帮着她的,不是想要故意扩大你们之间的误会的。”
听着齐绦这般解释,季行六笑了,她声调高昂地反问道:“误会?齐绦你和姜琳故意约了我去飨宴见面,结果我苦等不到你们,你和你的阿琳对此又作何解释?齐绦你还是先拿出姜琳给你的纸条和我收到的这张纸条对照一下,仔细睁大你美丽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上面的时间是否一样?为何我收到的纸条上的时间会比你们约定的时间晚了那么久?齐绦你看完了是否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那阿琳姐姐要故意在给我的纸条上动手脚,让我在你们之后去飨宴,进而遇流氓混混?”
齐绦看着季行六递给她的纸条上,时间确实不符,她惊讶地回头看姜琳。
而姜琳却不承认,她看着季行六道:“季行六,我是不如你身份高贵,但是也不是那种小人心思,我给你的纸条明明是跟给桃桃的一样的,谁知道你现在拿出这错误时辰的纸条是怎么回事?”
“呵呵。”季行六笑得妩媚,“姜琳,你狡辩好了,对于那四个派去要毁我清白的混混,你比我更清楚是怎么回事。今日我没有证据,是拿你没办法,但你也不要以为这样就是我季行六怕了你。姜琳,在这北雍城里,一众世家贵女,敢这么肆无忌惮公然跟我这么对抗的,除了你姜琳也不是没有别人,但是那些人如今见了我可是比老鼠都溜得快。而你,等着好了!”季行六不笑了,眼眸锐利地盯着姜琳,警告道。
心里却道:姜琳,你厉害,不过等我查到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后倒是看你还怎么猖狂,我必然会着重在你弱点上狠狠下一番功夫,让你知道等同于被轮奸的活受罪其实世上还有很多种,我可以让你试试其中的一种。
眼眸扫到一旁懵然无知的齐绦身上,季行六一皱眉,离去时轻轻道一句:“桃桃郡主,你也好自为之。从今后,你我将不再是朋友。”
瞪着季行六离去的身影,齐绦似乎陡然间明白了什么,姜琳过来拉她手时,她避开了,她说:“抱歉,做你朋友的代价太大了,如果六妹妹说的都是事实,你让我以后要被人见人嫌吗?所以,请放开我的手,跟我保持距离。”
齐绦最后这么说道,然后很利索地离开了这个众人嗤笑的地方。
而她的身后,姜琳阴霾的眼眸都快气得变了颜色。
她辛苦那么久,接近齐绦,不仅仅是为了方便她利用这笨蛋引六妹妹上钩,这第二点,她接近齐绦的目的可是为了打入北雍城上层贵女的圈子,可她努力那么久,这笨蛋却因为季行六的突然发飙而把她推出了她越来越靠近的北雍城上层贵女的圈子。这真是,憋得她胸口一团郁气无处可发,真是气死她了。
季行六,都是她,自以为举世无双的高贵不可侵犯,那模样看着可真是比最狂放的郎君还要狂妄不可一世,就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所谓北雍名门贵女,那个天人一样的太子殿下喜欢她什么?真是让她好恨好恨,那样谪仙一样的人该是她姜家未来夫婿的人,怎么可以去喜欢那样不可一世的高傲女?就算现在是一时错误的迷恋她也不允许,太子殿下这样的天人该喜欢的人是她,而不是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