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各为其母
发现文芳也常加夜班后,韩其心辞了公司的兼职,这样,文芳也不加夜班了。夫妻俩重新回到了他们想要的生活。
在家里,丈母娘不大去睬女婿,女婿本来话就少,于丈母娘就更是“金口难开”。中秋节那天,韩其心公休,文芳仍上班,丈母娘因为感冒,躺床上了,于是韩其心亲自下厨。他想做一个妻子最爱吃的香肉茄子煲,这道菜已经好久没有上桌,因为丈母娘不喜欢;现在,他想露两手,教妻子回来高兴高兴。但是,他没有下过厨,料备回来后,搓着两手,在厨房里转了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他想起他从旁看妻子做这道菜时的一些步骤,于是开始动手了。先将瘦肉洗干净切碎,下少许精盐腌制片刻,茄子切成片,葱切花……烧锅下油,倒进茄子片后,他想起妻子说过要煎至两面金黄色味儿才美……起锅前,他学着妻尝了一下,太淡,于是加了两匙盐,又炖一会儿。
开饭的时候,妻子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伸筷子到砂锅里一夹,没进嘴就夸好吃——可是刚一下口,她的表情好象不大自然;韩其心疑心地搛一筷,咸了,并还有些焦糊味儿——妻吃东西比他还淡;丈母娘坐到桌前,筷也不动,光端着个饭碗,半天,叹了一口气:“就吃这些?”然后回床睡去了。桌上只有一个茄子煲,一个紫菜汤。文芳想给母亲做个别的什么菜,到厨房里一看,只剩一个卷心菜,那是她昨天备下的。她知道母亲爱吃素炒卷心菜,马上张罗着要给母亲做,母亲从房的那头叫她别忙乎了,说是大中午的别耽误下午上班,反正自己没胃口。她知道那是气话,坚持的做了,又哄着把母亲拉出来吃饭。母亲重新上桌时,韩其心已经下桌,他没吃几口,就坐一边的沙发上。丈母娘看着满锅的茄子煲,没好气地说:“非得这样糟蹋食物,不会做还充什么能,我又不是病死啦!”。妻子却就一径地夸好吃,然后大筷大筷的夹……
第二天,丈母娘准备了行李,要回她的家。韩其心问,就回吗?然后匆匆地上班去了。文芳却就极力的挽留,劝她感冒好了再走,还说了许多挽留的话,可还是没有留住。
丈母娘走的那天,韩母来了。韩母来到儿的家感到很不自在,要去做饭,媳妇说:“妈,搁着吧,我来。”要洗衣服,“妈,还是我来。”要倒开水,“小着点儿心,别烫着孩子。”抱起孙子要亲一下,孙子乐呵呵的,媳妇却就赶来接了过去,说是孩子不喜欢老人亲。作婆婆的忙活儿惯了,怎么也闲不下来,但是她知道,媳妇嫌她是农村老太婆,脏!
她没有跟媳妇吵嘴,懒得去理她。什么媳妇,她不认!在农村没有田,在城里没个正式工,不村不城,不伦不类,压根儿就不能上眼!可是,孙是自己的孙,是不是媳妇的儿她不管,是自己的孙自己就得带。她猛地把自己的孙抱起来,出门去了。
可是,每次带孙子出去溜达,媳妇一准嘱她不要给买零食,不要走得太远,牵小孩过马路要当心……嘱了又嘱,完了还不放心,临去上班还要想想有什么说漏了;回来又细细地盘问:“奶奶都带你到哪里?干什么去?”。
妻子对母亲的态度作丈夫的虽然不满意,却也没说什么。他发现母亲来后餐桌上只菜不荤,菜也少了点儿。妻子并没有像把钱给丈母娘一样地把钱给母亲买菜,菜是妻买的。有次妻买了三个鸡蛋,煮了,呼呼的吹在手心里分给他一个,自己剥一个,“剩下的一个留给咱儿子。”她说。“那么我妈呢?”韩其心问。妻说老人吃不得鸡蛋,会拉肚子的。韩其心听了有些不高兴,偷偷留下自己那个给母亲。婆孙俩回来后,文芳发现婆孙各吃一个鸡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哄顺了儿子掰下儿子的半个给丈夫,丈夫接过来,没舍得吃一口,又把它还给了吃相凶猛的儿子。此后每天下班韩其心都给加一个荤回来,妻子怪他破费,他生了气,她也生气了,你说我对你妈不好,我说你对我妈不好,一来二去,两个人怄了气,两天都没说话。
一天下班回来,文芳报喜似的说她母亲病好了,可以来带小孩了。这话是在婆婆跟前说的,丈夫不在。婆婆早就不自在,一听这话拍下屁股拎起包头也不回地回她的农村老家了,没来得及跟儿子打个招呼。等到儿子回来见不到母亲,心下就有些嘀咕。
当然,他的这点嘀咕的不痛快很快就随着丈母娘的到来而烟消云散。虽然他与丈母娘不大有言语过从,但是,这种同在一个屋檐下不言不语的关系他逐渐就觉得习惯起来,于是夫妻间的那点儿甜蜜很快又在这个小小家庭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