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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74战 收复两京(唐朝)

收复两京(唐朝)——长安、洛阳的收复,李唐王朝将自己的江山多延续了一百多年

战争概述:唐代宗宝应元年(762年),唐代宗以雍王李适为元帅,会合诸道节度使,并借兵回纥,攻克洛阳。长安、洛阳两京的恢复,意味着历时七年的安史之乱被基本平定。

将帅星数:★★★★★★ 郭子仪 李光弼 仆固怀恩

精彩星数:★★★★

政治影响星数:★★★★★

综合星数:5★★★★★

战争类型:利战——为了收复两京,唐帝国不惜出卖自己的子民,请回纥人当雇佣军,虽收复两京,可也脸上无光,昔日霸主的威严也丢到了九霄云外。

战争深度解析:

李隆基终于要离开马嵬坡了。

在他今后的余生中,他将不止一次诅咒这个该死的地方。

在这里,他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杨玉环。

走吧!成都在前面等着他,那里没有安胖子的叛军的威胁。他可以先喘喘气,再考虑如何拯救风雨飘摇中的唐帝国。

马嵬坡的百姓却再一次阻挡了西行的队伍。

——你们还想干什么?李隆基发怒了,也慌乱了。

——请太子李亨留下,迎击安贼。

李隆基似乎明白一些什么,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李亨,李亨面无表情。

李隆基的心凉了下来,他终于发现这次事变的幕后推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儿子李亨。

在马嵬坡,他失去的,不仅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还有自己的江山。

他的余生,只能在对一个女人无尽的思念中度过。

公元756年七月,留在马嵬坡的太子李亨退到了西北灵武,在那里他成为了大唐帝国的第九个皇帝,唐肃宗。

不随父亲去巴蜀,而是移居灵武,是一个对大唐和李亨本身都极为重要的决定。灵武处于黄河河套地区,为朔方节度使的驻所,是一个控制西北诸镇兵力、控制安禄山叛军的战略要地,最主要的是,李亨坐镇灵武,使各地唐军有了一个主心骨。

李亨的队伍很寒酸,只有父亲李隆基留给他的二千人,文武将领不过三十余人,随后河西节度副使李嗣业率兵五千、安西行军司马李栖筠率兵七千赶赴灵武。

而朔方节度使郭子仪也率着自己的全部家底五万精锐来到了灵武,让李亨的心头大石落下。

郭子仪是华州郑县(今陕西华县)人,出生官宦之家,其父郭敬之曾任绥、渭、桂、寿、泗等各州刺史。郭子仪自幼好武,参加武举考试成为武举人,以武举身份任左卫长史,后来下地方挂职锻炼。由于玄宗后期的政治腐化,没什么背景的郭子仪在边防一呆就是数十年,安史之乱的前一年(754年),已经58岁的郭子仪才被提拔为开德军使、太原太守、朔方节度右兵马使。

安史之乱初期,唐军溃不成军,名将封常清和高仙芝均被唐玄宗所诛杀,郭子仪带领的队伍成为唐军中最有战斗的队伍。在安禄山攻占洛阳后,李隆基任命郭子仪为卫尉卿、灵武郡太守、朔方节度使,从东路迎击安军。

郭子仪率部迎击安军高秀岩部,大败部,攻下静边军(今山西右玉)和马邑(今山西朔州东),打通了朔方与太原的联系,使安禄山南下太原、夹攻关中的计划成为泡影,并为其后东出井陉、入常山提供了条件。

755年四月,郭子仪率朔方精兵出井陉,与河东节度使李光弼合军在九门、嘉山连败史思明军,歼灭安军四万余人,唐军声威大震。

但郭子仪李光弼东面战场的胜利并没能挽回唐军正面战争(长安)的大败。长安被安军攻克后,郭子仪、李光弼退守井陉,河北诸地皆失。

李亨在灵武登基的消息传来后,郭子仪带着五万精兵返回灵武,成为了新皇帝的军事依靠,稳定了局势。

在灵武,李亨任命郭子仪为兵部尚书,而他当太子时结识的南岳道士李泌也赶到了灵武。

李泌字长源,陕西京兆(今陕西西安市)人,是西魏八柱国之一李弼的后代,是当时有名的道家名士,是李亭的布衣之交。天下大乱,李唐江山败破,牛鼻子道人李泌暂时放弃了他的升仙梦,奔赴落难的旧友,助其一臂之力(这个决定也改变李泌的人生轨迹,从一名修道之士成为了肃宗、代宗、德宗三朝重臣,一代名相)。

到灵武后,李亨被任命为侍谋军国,之后军国大计,李亨大多对李泌言听计从。

李、郭二人成为了唐帝国平叛安乱的一文一武两大支柱。

按照李泌的战略计划,唐军应该集中兵力直指安史的老巢范阳,他的计划是以郭子仪牵制叛军史思明、张忠志、田乾真、安守忠四大主力,然后以建宁王李倓率军经塞外直取范阳,李光弼出井陉逼范阳,取下范阳端掉叛军老窝后,再合围两京。

这是一个很高明的战略,李亨最初准备接受李泌的建议,但是他身边的很多人不这么想,他的宠妃张良娣天天在他耳边报怨西北的坏天气,要他早点打回长安,当初护送李亨登上皇位有功的宦官李辅国、鱼朝恩,丞相房琯都是这种想法。

在众人的影响下,李亨决定先行收复两京。

至德元年(756年)十月,李亨任命丞相房琯为诏讨西京兼防御蒲潼兵马节度使,率兵五万,向长安进攻。

这次准备不充分的征伐在咸阳东两次遇到叛军的打击,损失四万余人。

至德二年(757年)二月,唐肃宗进驻凤翔部署反攻之事,李泌再次提出先取安军老窝范阳。

李亨再次拒绝了他的建议,依然把收复两京作为下一步的战略目标。

李泌的分析没有错,在当时以唐军的实力士气,要立即收复两京困难重重。李亨刚进驻凤翔,安军安守忠部就在西原大败王思礼部,而郭子仪派其子郭旰等将刚强攻下潼关,又被叛军反击,死伤近万。

四月,唐肃宗任命郭子仪为天下兵马副元帅(元帅为肃宗长子广平王李俶)。郭子仪率军西进,在长安西清渠被安部守将安守忠、李归仁大败,退至武功,郭子仪引咎自贬为尚书左仆射。

自身实力不行,唐肃宗想到了雇佣军。他派人向回纥可汗借兵,相约收复,收复两京后,土地归大唐,金银、财宝、美女、壮丁,回纥人一次能带多少回去就带多少回去。

这样的条件,回纥人当然愿意,派出了四千精骑来中原打工。

从唐初李渊向突厥人借兵到李亨向回纥借兵,更意味着一种轮回,大唐帝国经过百余年的辉煌后,开始走向了没落与衰败。

至德二年(757年)九月,天下兵马大元帅李俶、副元帅郭子仪率兵十五万(号称二十万)及回纥的四千铁骑,于九月二十三日进至长安西。安军出动十万与其对抗。唐军以李嗣业为前军,郭子仪率中军,王思礼率后军,与安军展开激战。关键时刻,回纥兵证明他们来中原不是吃干饭的,在唐将仆固怀恩的率领下,先是歼灭了叛军的伏兵,又迂回到安军阵后,与唐军夹击安部,叛军大败,唐军歼敌六万余。当夜受重创的叛军撤出长安,唐军收复了长安。

在长安休整三日之后,唐军直奔潼关,在潼关击退安军,随即连下华阴、弘农、武关、上郡。面对来势汹汹的唐军,安庆绪将洛阳主力增援陕郡,兵力达十五万,与唐军决战。

十月十五日双方在新店遭遇,安军依山列阵,气势颇盛,郭子仪初战失利退却。关键时刻又是回纥兵从安军背后袭击,郭子仪再度率大军从正面迎击,大败安军,收复陕郡。

陕郡失利后,安庆绪自知大势已去,于十月十六日带着余部放弃了洛阳,逃往邺城(今河南安阳),唐军收复了洛阳。

两京收复,回纥人也在洛阳兑现了他们的工资,在洛阳大肆抢劫,安庆绪的部下史思明、能元皓、高秀岩也纷纷选择“投降”,河东、河南、河北皆告平定。李亨也开始论功封臣,重修家园,叛军的末日好像已经结束了。

他们给了安庆绪喘息的机会,安庆绪跑到邺城,招集旧部六万,死灰复燃。

乾元元年(758年)七月,在拥有六十万大军的情况下,唐肃宗再次向回纥借兵三千,随同各路兵马围攻邺城安庆绪部。但基于郭子仪之前功劳过高,这次战役唐军没有总指挥,只派了一个不懂军事的太监鱼朝恩为观军容宣慰处置使,监督全军。

没有总指挥的唐军将邺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安庆绪破城在即的时候,史思明再度反叛,率十三万军增援邺城。乾元二年(759年)三月,史思明大败六十万唐军,各路人马纷纷败退,郭子仪仅率三千人马退守洛阳,只有李光弼、王思礼全军而退。

史思明进入邺城后,干掉了安庆绪,继安禄山父子后举起了反叛的大旗,将这场叛乱的名字定格为安史之乱。

史思明挟邺城大胜之威,分兵四路南下,重新夺取了洛阳。代替郭子仪为天下兵马副元帅的李光弼退守河阳,抵挡住了史思明的进攻,并攻克怀州,生擒史部大将安太清,给唐军打了一针强心剂。

史思明的命运也和他的前东家安禄山一样,没被唐军所灭,反而是被自己的儿子史朝义所弑。史思明一死,叛军陷入内乱,四分五裂,已经无法再组织起对唐军大规模的进攻。

唐肃宗李亨面对突然转变的战局还来不及捂嘴轻笑,他的两个儿子也为争夺皇位大打出手,宫廷的内乱让受到惊吓的李亨在宝应元年(762年)四月病逝。太子李俶即位,是为唐代宗。

同年十月,唐代宗再次请回纥人来中原当雇佣军,借兵十万(实为一万余),同时任命年幼的雍王李适(唐代宗的长子,后来的唐德宗)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仆固怀恩为副元帅,会合诸道节度使及回纥兵集兵于陕州,进讨史朝义。

十月二十八日,唐军攻占怀州,三十日,唐军与史朝义在洛阳进行最后的决战。

会战开始后,史朝义在洛阳城外设立了数万木栅进行防守,仆固怀恩派精锐骑兵和回纥兵在两翼夹击,自己亲率主力从正面进攻。

唐军很快撕破了史军的防线,史朝义最后拼出老命,率十万主力在洛阳城西昭觉寺北与唐军作垂死挣扎。

史军无法抵挡唐军的猛烈冲击,大败。唐军歼敌六万余,俘敌二万,史朝义仅率数百骑东逃,唐军再一次收复了洛阳。

历时七年的安史之乱,基本得以平定。

战争人物命运走向

郭子仪:

平定安史之乱,郭子仪是第一功臣,唐肃宗就曾经动情地对老郭说,我的李唐江山,全是老郭你一手再造的啊(吾之国家,由卿再造)。

但是功高盖主一直是所有名将的致命伤,邺城唐军大败,本没有指挥权的郭子仪却承担了领导责任,被解除兵权。

面对并不公平的待遇郭子仪大智若愚,他过着如同平民一样的生活,每日让大开府门,给市民当公园来逛,在战场上威风八面的大元帅则成了怕老婆的耙耳朵。鱼朝恩派人把他的祖坟给挖了,他也只不过是痛哭一场,怪自己当年战场上杀敌过多,显示了大将军韬光养晦的深厚功底。

但当国家再度遇到危险时,郭大将军却不装糊涂。唐代宗广德元年(763年)九月,吐蕃人趁唐王朝刚刚平息安史之乱之际,大举进犯,二十万大军攻占了长安。情急之下,唐代宗再度任命郭子仪为天下兵马副元帅。郭子仪此时身边仅有二十余家丁,他临危受命,召集旧部与吐蕃兵作战,不断取得小胜,不断在长安城里散布消息迷惑吐蕃大军,吐蕃人不知郭子仪部的虚实,在占据长安十五天之后,退出了长安。

之后,郭子仪以六十六岁的高龄,出镇边塞抗击吐蕃十余年,吐蕃人的多次犯边均被击溃。

建中二年(781年)夏,郭子仪结束了具有传奇色彩的一生,时年八十五岁。

战争人物命运走向

李光弼:

李光弼是柳城契丹人,其父李楷是唐朝朔方节度使,封蓟国公,李光弼不仅拥有着契丹人的骑射本领,也受到过良好的汉文化熏陶。

安史之乱爆发后,时任朔方节度副使的李光弼随同郭子仪东进攻击叛军,打到河北后兵力不足,郭子仪回朔方招兵买马,李光弼接替郭子仪成为总指挥,从此开始独立统兵作战。

之后李光弼与郭子仪合兵,在恒阳大败安禄山部,歼敌四万,成为安史之乱以来唐军的最大胜利。

长安失守后,李光弼退守井陉,率不足万余士卒坚守太原,抵挡住了史思明十万大军的攻击,歼敌七万余。太原保卫战和张巡的睢阳保卫战,成为了安史之乱的关键转折。

邺城大战,唐军六十万大军被史思明大败,唯独李光弼、王思礼全军以退,之后李光弼接替郭子仪成为了天下兵马副元帅,指挥对叛军作战。

平定安史之乱,李光弼之功不亚于郭子仪。

不过李光弼毕竟是契丹人,没有郭子仪那般忍辱忠君的气度。平定安史之乱后,鱼朝恩、程元振宦官当权,打击功臣。李光弼干脆拥兵自保不朝。后来吐蕃进犯,唐代宗三次召李光弼入朝,李光弼皆不就。

李光弼于广德二年(764年)病逝。

仆固怀恩:

安史之乱,唐帝国先后任命的三个天下兵马副元帅,相比郭、李二人的名满天下,仆固怀恩则鲜为人知。仆固怀恩是铁勒族仆骨部人,世袭金微都督。安史之乱初他在郭子仪帐下任朔方左武锋使,之后在战争中屡立战功,从回纥人那里借来的雇佣军,就由仆固怀恩所率领,成为安史叛军的克星。到了安史之乱后期,仆固怀恩日益受到重用,最后唐帝国发动对史朝义的总攻,总指挥不是郭子仪也不是李光弼,而是仆固怀恩。

安史之乱平定后,仆固怀恩升任尚书令兼中书令、河北副元帅、朔方节度使。和郭、李二人一样,他同样功高盖主,受到猜忌和排挤,仆固怀恩选择了与前两人不同的道路——反唐,并引回纥、吐蕃十万兵入侵。

攻唐途中,仆固怀恩暴病身亡。

从李光弼的拥兵自重到仆固怀恩的狗急跳墙,可以看见了唐帝国中后期最大的政治隐患——藩镇割据。

战争猜想:

安史之乱虽然最后以唐政府军的胜利而告终,但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长达七年的战乱使北方的经济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从而也使唐政府的集权遭到削弱,地方势力速度膨胀,成为大唐帝国由盛转衰的关键转折。

如果当初唐肃宗采取了李泌的建议,先取叛军老巢范阳,再行收复两京,这场战事,是不是能减少一些时间和危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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