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墙”离得越来越近,秋白心中无比震撼,自然界的力量不可想象,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很渺小,海啸越来越近,像一只魔掌想要吞噬整个蓬林岛。
“不好,这海啸比前几次都要高。”
不远处,村长看清了海啸之后心中更是不安,这是他第三次看到海啸,每一次都有村中长者会提前预知到海啸。村民们都是往高山上跑,那海啸会摧毁家园,不过等它退去以后,村民们又可以很快的重建家园。
山道上,众人感到地面在震动,大家都惊恐的看向那“水墙”,年轻人都不知它的威力,有些甚至激动的大叫起来,而年长者心中都是紧张万分。
朱子愚也没见过如此海啸,此时也是感叹自然界的神奇,他淡淡的对村长说道:“我观这海水的高度,怕是会淹没我们此时所站的之地。”
村长一听,更是吓得一跳,他对朱子愚的判断无比信任,他连忙大喊道:“大家快往高处跑,跑的再高些,让村子里的人加快脚步,不要去管钱财,保命要紧。”
喊完,他又对朱子愚说道:“我还以为是我老眼昏花,以往听说的海啸都不到五丈高,自己见过的也都三丈左右,而今日这海啸怕是过了十丈。”
朱子愚又深深的看了眼海面:“二十三丈六尺,速度好快,怕是再过片刻就要淹没此地,这浪打过来凡人岂能抵挡的了?”
“什么?有二十多丈?”村长立马怒喊:“大家快跑,往高处跑,跑到山腰以上,那浪有二十多丈高!”
众人一听,顿时炸开了锅,再不管地上家当,抱起孩子就往山上跑,那山道盘山而修,要跑到山腰以上很是需要一段时间。
村长喊完回头看向朱子愚,却发现他已不再原地,四处张望,却见朱子愚手持黑色木剑朝村中走去。
他这是要作甚!!!
……
秋白站在沙滩上,看着那滔天巨浪,忽然心生感悟,似乎抓到了什么,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正在自己沉思时,身边又多出来一个人,定眼一看,是师父。
“徒儿,你为何不走?”
秋白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师父,你说这海水为何是动的,而不是静的?”
朱子愚忍不住嗤笑出声来:“你这孩子,当真不知怕为何物。”
长滩之上,巨浪之下,两道人影如沙烁般渺小,那轮红月似乎预示着灾难即将来临。
“为师不知这海水为何会动,也不知这浪从何而来,但知不到十个呼吸,此地便会被海水淹埋。”
朱子愚话音一落,一道光华亮起,这道光芒笔直通往天际。
山林中的人们瞬间都停下了脚步,他们转身看向村子,惊讶的合不拢嘴。
村里沙滩上,那束白光像是一把剑,一把出鞘的剑,锋芒毕露,但众人并不惧它,因为它像是一把守护之剑。
这把剑将天地连在了一起,光芒愈盛。
秋白抬头看向高空,师父已经跃起三十多丈高,向那海浪迎去,欲要与它一决高低。
那海浪离得越近越看得出它速度惊人,几乎是瞬间就到了朱子愚脚下。
“咿呀!”朱子愚双手持剑对着那浪往下一劈。
只见通往天际的那道光芒也顺势倒下,砸在海面上。
巨大的海水声传来,轰隆隆,犹如开天辟地一般,远处山林里的村民听到这声音震撼的双腿只抖。
声音不止,那浪并没有拍进村子,而是被一条“道路”分作两半,朝着左右两个方向继续前行,这两股浪变得更高了,但是它们刚好好绕过了蓬林岛。
至于那条“道路”,它真是海底的一条路,这条路笔直的通往前方,一眼看不到边际,路越来越宽,那一剑余威不止。
村民们激动不已,口中大喊“神仙降临,神仙降临啦!”
不少人都向着村边膜拜起来。
光芒逐渐散去,海面上那条路也慢慢合拢。
村长神色复杂:“这子愚老弟到底是何人,自己从未听说过有如此能耐之人,都说天意不可违,这海啸明明是天灾,却有人能逆天而行。”
村民们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身影从天上飘到沙滩上,有些眼力较好者看出那人就是住在林间的朱前辈,沙滩上还站着一人正是他的徒弟秋白。
一时间村民们纷纷议论起来,原来村里面一直都住着位隐世的神仙。
大家连忙收拾家当,心情激动,准备返回村中拜拜神仙。
……
沙滩上,秋白神色低落。朱子愚感到奇怪,他从未见过徒儿如此表情。
“师父,你刚刚这一剑徒儿怕是此生都躲不过去了,就算能躲过去,婉儿恐怕已成了老妇,我岂不是耽误了她一辈子。”秋白低头盯着地上的沙子,声音低沉。
朱子愚抬头看了眼天上的红月:“常人看我使‘道’,生不出半点抵抗念头,你却生来道心稳固,不惧万物,只是心中缺乏执念。如今你既然有了执念,就不要轻言放弃。”
秋白抬起头来,目露疑惑的看着师父:“我的执念是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要带着婉儿走出岛吗?”朱子愚含笑盯着秋白:“为师的道为剑道,为师的剑为守护之剑;你的道为无极之道,那你修这道是为了什么?”
秋白想了一会,忽然眼中一亮:“师父,我明白了,我们虽道不同,但我们都是为了守护我们最在乎的人。”
朱子愚欣慰一笑:“刚刚你站在这里感悟到了什么?”
这一问,把秋白又问呆住了。
秋白陷入了思考中,这大海、月亮还有脚下这一方世界,它们之间似乎存在着微妙的联系。
到底是谁在动?是大海?是月亮?还是我们脚下的这方世界在动?师父刚刚劈出的那条路明明是直的,为何我却看着像条圆弧,莫非这世界真是圆的?为何每日早晚都会看见潮汐变化,是那日月带着海水在动吗?”
秋白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他的世界里忽然黑成一片,周围一切全部消失不见,他似乎站在虚空中,不见村庄,不见海洋,不见师父。
不一会儿他“看见”远处出现一个巨大的圆球,它正散发着光和热。
而一颗颗大小不一的圆球围绕着它旋转,其中一颗蓝色的圆球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站在其表面。
一颗更小的圆球围绕着篮球旋转,它自身并不会发光,但是那颗大球发出的光芒照在它身上,也显出了它的样貌。
逐渐的,越来越多的圆球出现在了虚空中,它们就像漫天繁星,围绕着一个点旋转着,形成一个个漩涡般的星云。
更多的星云开始出现,点缀着这片虚空,他们颜色不一,五彩斑斓。
秋白心中又产生疑惑:“它们从何而来?”
念头刚一出现,这片虚空开始剧烈的变化,只见一个个星云伴随着耀眼的光芒又都收缩成一个点,而这一个个点又收缩在了一起,最终,这片虚空中只剩下了一个“点”,而这个“点”又逐渐陷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秋白心中惊骇无比,这世间难道原本就是一片虚无!是以无极化太极,太极生两仪,而两仪生了万物。
万物都有阴阳,有静有动,有大有小……然而这一切又生于无极,又什么都不是,那这世间到底是什么?
……
秋白站在原地已过一个时辰,村民们都回到了村子里,他们原本都想见见朱子愚,却不想沙滩上两股威势充斥其中,一股像剑,凌冽无比,叫人心惊,而另一股太过玄妙,它像是万物又像是虚无,叫人心中混乱无比。
这两股威势让人不敢靠近海滩,只能远远观望,众人都呆呆的站在原地,大脑已无法思考,今日所见已超出他们认知,就算是神仙,也没听说过神仙有这般威势。
朱子愚此时也是满脸兴奋与震惊,兴奋的是徒儿大道已在成形,震惊的是这道太过玄妙,自己都忍不住想要退后,只好放出道威相互抵挡。
……
婉儿此时走出木屋,看着海滩,口中喃喃道:“秋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