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迢迢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健壮的大公鸡,和他的理工男扮相很是不搭。他迅速将一个微型摄像头固定在了鸡头上,然后从箱子里翻出一捆细绳,对我挥挥手说:我们走吧。
郑亦邪丢给我们一卷垃圾袋,然后道了句“装起来”,就回房间去了。那时候太阳落山已有一段时间,我和陆迢迢两个带着一只会乱扑腾的袋子朝庙街而去。
庙街的入口处总是站着两个卖香的人,只要一有人踏进庙街,他们两个就会立刻围上来问“买香吗”,然后大多数时候是路人乖乖地付钱;不过有时候也会碰到拒绝他们的人,那时他们就会拿庙街的两条规定来吓唬路人,最终的结果还是路人被吓得不得不买他们的香,毕竟只需要付那么十几元钱,万一真的被什么盯上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在城市边缘,到街口的时候已经八点多,陆迢迢从垃圾袋里抱出那只鸡,把绳子的一头交给我,交代我要系在一个牢固的隐蔽的地方,然后自己抱着公鸡准备进去。
那天天色不太好,庙街的能见度比以往更差,我叫住他:“你大概多久出来?”
“我尽量多往里走一点,如果你等不及可以先回去。我家有远程监控,你可以回去看着。”他抱着公鸡的样子有点可笑。
“你的房间这么乱,我哪里敢动!”
“你可以问另一间房间那个人,他知道怎么弄。”说完就很坚决地朝庙街深处走去。
我看见入口处两个卖香的人拦了他一下,然后三个人交谈了些什么,又过了一会儿,他径直往里走过去了,两给卖香的人面面相觑,表情很微妙。大约八点半的时候,我就看不见他了。
我系好了绳子,百无聊赖,看着庙街里走出来一波一波的人,但是始终没有见到陆迢迢。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但是守在街口也于事无补,不如回去看看监控吧,说不定就能看到他此时的动向了。
于是我赶回他家,敲开门,是郑亦邪。他看向我身后,又马上看了看手表,我也不由跟着看了看自己的表,现在是晚上九点十五分,而从这里到庙街是半个小时的路程。
我能猜到自己当时的脸色肯定很惊慌,陆迢迢还没有回来。
郑亦邪转身打开陆的房间门,一边熟练得把几根线插好,一边说:“别担心,说不定在回来的路上。”
我看到电脑屏幕上渐渐出现一些影像,是庙街黑漆漆的街道。摄像头离地面大概就是那只公鸡的高度,在四处张望,慢慢地踱步。看来陆迢迢不在。
公鸡一直在走动,画面隐约可以看到庙街旁的石凳石桌,还有一些香炉,地上偶尔有几只断香,四周一片死寂。
时间渐渐过去,已经九点四十分,陆迢迢依然没有回来,我心里越来越紧张,郑亦邪的表情也变得迷茫起来。
这时,监控里却突然有了动静。
先是听到了一阵很轻微的声音,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但是越来越近。我们两个都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渐渐地,听清楚了,“啪嗒”、“啪嗒”,就像郑亦邪之前说的那样,是湿漉漉的赤脚踏在地上的声音,而且是朝着公鸡的这个方向来的。更近了点听得更清楚之后,我感觉自己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因为可以听出来,这不仅仅是湿漉漉,而是粘稠,是一双沾着粘液的双脚向我们走过来了!
那到底是什么?!
就在脑神经紧绷得快要断掉的时候,画面突然飞速前进,看来那只公鸡也发现了什么东西在向它靠近,它正在逃命。公鸡跑得很快,那粘稠的声音立刻就离我们远去了,虽然景物飞快地变化,但画面却很稳定,一直保持着离地半米高的距离。
不过好景不长,监控中又传来几声奋力的鸡叫声,然后画面竟然就停了下来,然后开始上升,不断有扑腾翅膀挣扎的声音,最后画面突然完全颠倒了过来,一片阴影迅速逼近,定格在画面中央,屏幕上赫然出现一张人脸!
我惊恐地大叫一声,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郑亦邪却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他将画面定格在那里,水平翻转回来,然后转身对我说:“这就可以说明是人为的了,那就不需要害怕了。”
“不是的!”我认识那张脸,之前在寻人启事上见过无数遍,“你知道吗,他是袁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