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二人回到宫殿之中。
这时二人刚踏进宫殿内,便有一位亭亭玉立的丫鬟站在那里。那丫鬟微笑着,对着颜落行了一礼,道:“大小姐,大少爷在后殿等着你们呢!”说罢,她便转过身,走在二人跟前。
在丫鬟的牵引下,应天迟与颜落来到后殿。只见这后殿是一座更加宽广的宫殿,一派金碧辉煌之象。在那宫殿之上,摆着一张条形长桌,在正对桌前坐着玉树临风的一人,那人便是颜卿。而在桌旁两侧,叶纸与汤碧菱面对面坐着,小乖则飞在叶纸身后。
她们二人被雨淋湿的衣裳都不见了,换了两套十分精美动人的长裙。而在叶纸的身后,还站了十几名丫鬟。那十几人穿着朴实无华的衣裳,各自把手垂放身前。
带领应天迟与颜落来到后殿的那名丫鬟,一进入后殿便匆匆走向叶纸身后,与其她丫鬟排成一行。
颜落到了后殿,望见叶纸与汤碧菱身上的长裙,便嗔道:“哥!你怎么把我的衣服给别人穿了?”叶纸与汤碧菱听见,纷纷眼带埋怨地望向了颜卿。
颜卿十分尴尬地低下了头,避开二人的视线,又假装对颜落的话充耳不闻。颜落快步走了过去,坐在颜卿的正对面,望着叶纸与汤碧菱,道:“你们,把衣服脱了,还我!”叶纸与汤碧菱对望一眼,皆是漠然。
此时应天迟在颜落身后缓缓走来,把手搭在颜落的椅背上,轻轻笑道:“对了!我们认识了那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颜落望向应天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我、我叫颜落。你呢?”应天迟顺手拿过一张浮刻彼岸花的木椅,坐在颜落身旁,缓缓道:“我叫应天迟,是逍遥仙宗的弟子。”应天迟说着,伸手轻轻拂去颜落垂在脸颊边上的一缕秀发,柔声道:“你长得真漂亮!”颜落听见应天迟夸赞自己的美貌,微笑着把头低下了。
叶纸与汤碧菱却面无表情,眼神中各自带着一丝妒忌。叶纸在心中道:“师傅这是怎么了?他平时很少这样的。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是那女的对她使了什么妖法吗?”颜卿望着应天迟与颜落,心想自己躲过了一劫,他暗暗偷笑着,赶忙对丫鬟道:“上菜!”
那十几名丫鬟异口同声应了一声:“是!”随后便见她们纷纷向后殿更后面的一个小门走了进去。
众人稍待片刻,那十几名丫鬟便各自端着一盘佳肴来到这后殿,最后那名丫鬟盘中端的是五只瓷碗与五双筷子。众丫鬟摆好菜肴后,最后那名丫鬟才为颜卿等五人摆好碗筷。随后她们又各自手捧木盘,站在叶纸身后,纹丝不动。
五人用过晚膳后,颜卿准备了三间厢房给应天迟三人与小乖。叶纸与汤碧菱各自住在庭院东面的一间厢房里,应天迟与小乖住在庭院西面的厢房里。
夜深人静,小乖躺在应天迟的床上,四脚朝天地睡着了,也许是这一天它玩得太累了。应天迟吹熄了灯罩中的蜡烛,静静靠在窗边。望着窗纸透射进来的月光,他在心中想道:“师傅不知道现在怎样了?仙儿她们还好吗?那黑衣人为什么要伤害师傅呢?”想着想着,他蹲了下去,把脸深深藏入手臂中。或许是由于对未知的恐惧,又或是他真的演得太累了,眼泪竟悄悄浸湿了他的衣袖。
他紧紧闭着眼睛,在心中道:“师傅!师傅你听得见天迟说话吗?师傅,天迟好想你!天迟好累……”蹲了许久,在朦朦胧胧的眼泪中,他沉沉睡着了,就保持着那个姿势。
在梦中,应天迟梦见段覆真人仍是卧在那张摇椅上,轻轻摇着手中的蒲扇。他想要靠近段覆真人,却发觉眼前似乎有一道屏障,他根本走不过去。他拍着那道隐形的屏障,大喊着:“师傅!师傅……”
段覆真人回头望向了他,轻轻摇晃蒲扇,脸上挂着那个和蔼的笑容,道:“天迟啊!师傅跟你说,做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但既然我们活着,就要努力演好每一个角色,哪怕内心再苦再累,也要笑着面对。师傅就是这样啊!其实在师傅心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整天都装作若无其事一样地活着。有时候都觉得眼前的自己与内心深处的自己似是而非,可除了微笑面对,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师傅知道你一定能够做到,你可不能辜负师傅哦!”
段覆真人说着,身影渐渐在应天迟眼前模糊了。应天迟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他从梦中惊醒过来。那个梦十分清晰,甚至令他觉得身临其境。抬头望着身边的月光,他迷惘地问道:“师傅,是不是做人就一定要演戏呢?难道做人一定要那么违心吗?”
重重叹息一声后,应天迟又把头藏入了臂弯里。
第二天清晨,应天迟的房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叩叩叩……叩叩叩……”
应天迟再次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抬起头,一束耀眼的阳光正好刺入他的眼中,令他觉得脑袋隐约作痛。他乏力地站起身,发觉腿麻了,便靠在墙上,望着木门,问道:“是谁?”
房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是那般悦耳动听:“笨蛋!是我!”
应天迟重重跺了跺腿,喜道:“傻瓜,我在!等等,我这就来!”腿稍微有点直觉,应天迟便快步走过去开门。见到汤碧菱,应天迟欣喜道:“碧绫,不、傻瓜,是你呀!嘿嘿!”
汤碧菱转过身,不悦道:“你还没洗漱啊?都日过三竿了!”
应天迟这才恍然大悟,他绕到庭院中,发觉一口石井。扑通一声,他把木桶放了进去,盛了半桶清凉的井水上来。捧起了一弯井水,应天迟便往脸上泼。泼了好几遍后,应天迟又把脸往衣袖上蹭了蹭。
汤碧菱站在应天迟身后,埋怨道:“脏死了你!”
应天迟回头望着汤碧菱,忽然问道:“傻瓜,现在什么时辰啦?”
汤碧菱抬头望了望空中的红日,道:“应该是午时了吧!”
便在此时,叶纸从东厢房走了出来。来到应天迟面前后,她从袖口中掏出一条手帕递向了应天迟,没有说话。应天迟犹豫不决地望着她,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接过手帕。
“呵!”汤碧菱突然冷冷笑了一声,转过了身。
应天迟低头避开了叶纸的目光,摇了摇头,道:“叶纸,不用了,我刚刚已经擦过了。”叶纸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将手帕放入袖口中,眼神满带怜惜地望着应天迟。
应天迟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道:“颜大哥他们呢?”
“我不知道!”汤碧菱重重说了这么一句。
“颜大哥他们去市集了,听说颜小姐要举行比武招亲。”叶纸轻轻说道。
应天迟心中一惊,忽然回想起颜落昨天对他说的话。这时小乖从西厢房里快速飞了出来,应天迟说了一声:“你们快跟我来!”说罢他快步往庭院外走去,叶纸急忙跟了上去,小乖也飞了过去。唯独汤碧菱,仍是站着一动不动。
出了庭院,经过一条小隧道,来到一个广场。又经过广场,出了东门,才能到宫殿外。
应天迟来到市集上,便四下向人打听。遇见一位卖菜的大叔,他急道:“大叔你好,你知道颜大小姐的比武招亲在哪里举行吗?”那大叔望了应天迟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应天迟身后,道:“就在那边的醉卿阁吧!”
应天迟回头望去,发觉远处正有一座阁楼。回过头,他望着那位大叔笑颜逐开道:“谢谢大叔、谢谢大叔!谢谢你!”那大叔低着头,摆了摆手。这时叶纸与小乖终于找到应天迟,应天迟望着他们道:“走!我们快点去醉卿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