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五中,三个又沿着五中门前的那条道朝北走去,走了一截路后来到小城气象站大门前,左拐进左边的那条小道上,二丫知道从这条路走进去一截,就是城南角的烈士陵园,小城的人们习惯称它为烈士墓。
烈士墓对于小城的中小学生都非常的熟悉,清明节除了学校组织学生来奠祭烈士外,还请施红军讲红军故事,可以说因有这样的爱国主义教育,由此影响了一批又一批的青少年学生,成年后以参军为荣。那时参军也是一条非常好的出路,不仅在部队得到严格的锻炼,而且退伍后包分配进入地方的各行各业,并且家里的门头上,都钉有“光荣之家”的牌匾,还让家里的人以此为荣。
烈士墓又因它在城南的这个平整的山包顶部,除了环境清静外,风景也不错,山包脚的北边西边是沟壑,一条叫阴家沟,另一条叫泥噜沟,挨着泥鲁沟的那座山的峭壁上挂了一条水帘,水帘的水从哪儿直接掉到它下方的洞穴里,这挂水帘的地方小城人们称它为雕水岩。
雕水岩的洞穴在它枯水期,水帘小的时候二丫去过,那是一个好大的天坑,里面的湿气非常重,重得让人窒息,还好随水帘飘洒落下形成的水雾,轻轻悠悠,柔柔冰凉的缓解这种感觉,才让二丫呆了下来,继续面对眼前嶙峋怪异,湿漉漉的长了半身青苔的巨型大石头,小型石头交错堆码的空间。既让二丫兴奋又感觉有趣,便带着孩童从末累的热情,爬上又跳下那一坨坨,离水帘落水一截的石头。
站在坑底看天,直接就是坐井观天的成语故事的真实写照。
对面关山上的大烟囱,与关山背后的大烟囱,一直让二丫在心里,曾怀疑那是火化厂的大烟囱。因为,听奶奶讲过,关山曾经是万人坑,曾埋葬过许多人,以致让二丫才有如此的联想。后来,才知一个是水泥厂,因它的存在,小城的原有建筑慢慢被它火化。另一个大烟囱又是火力发电的标志,火力发电让小城得到实惠之外,每天吞食着大量的煤炭资源,对环境也会造成一定的污染,对煤的价格自然也受到影响,随着电量的需求,后来再建的火电厂,再加上卖去外省的煤,再也没有廉价的煤炭,煤在农村也让一部分家庭烧不起了。
站在这环望远处,群山绵延,清风佛面。必要时这儿还会成为男生们的战场。平时男生们彼此不服气时,就甩出一句:“不服气啊!走…上烈士墓单挑。”
对着烈士墓里的英灵,宣泄青春期里的霍尔蒙,以此证明自已是男子汉,不是懦夫,也不是胆小鬼。
有几次王伯娘问小老七在哪儿打架?他说烈士墓。
这样的气候,二丫不想去,便对着陈刚宇叫到:“我要回家了。”
听到的陈刚宇,理也不理二丫,还是牵着陈芳婷朝前走去。
二丫只好一个人回家。
才从建设路拐到中山路,二丫便看到奶奶与王伯娘正站在家门前,陈婆娘家的补锅摊上只围了两人,陈婆娘不在,只见陈补锅坐在小凳上正低头补着眼前的铁锅。
看到家的二丫,才觉自己的肚子好饿,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回去会不会挨奶奶的骂?
走到家门,二丫想趁奶奶与王伯娘讲话瞬间,从奶奶身边轻轻溜进屋去,不想奶奶发现:“姑娘家家啷是从哪儿疯去了?玩起来家也不回,午饭也不吃。”
二丫瞄了一眼奶奶,顺便喊了一声王伯娘,这一声喊不要紧,二丫发现王伯娘,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又听见奶奶说:“别急,娃儿不听话,啷是要有耐心,过了这一节节,总会懂事,进屋说去,站在这,天太冷,你看我家这丫头,不知又野去什么地方,儿子娃娃野不要紧,姑娘野起来啷是才叫人投降,走,走,进屋去。”
说完奶奶把王伯娘拉进了屋。
边吃饭,二丫边听奶奶与王伯摆壳子,这时陈婆娘气嘟嘟地拖趿拉着鞋走进二丫家,打断了奶奶与王伯娘的谈话,对着奶奶就说:“这两个死蹄子,玩到什么地方去也不知道,那丫头好端端的一条裤子,克膝头又摔了一个洞,为她这套衣服,还有他们脚上穿的鞋,我可省了又省才买的,特别扯丫头穿的那一身布料,我可向儿子女儿家伸手,才凑够这套衣服的布票,他大婶,你看才洗过两水,就破了,你家碎布头多,给我找两块吧!”
对于陈婆娘谈到的破洞,二丫心里,再清楚不过,当看到陈婆娘进门,二丫心里就心虚了起来,生怕陈婆娘会用她肉呼呼带着肉旋的手指指着她,骂上她一顿,然后再让奶奶赔她一条裤子,还好她只是来要碎布头,去补裤子。
再一个,她对陈刚宇、陈芳婷的好感又加深了许多,只因为他们没有出卖她,二丫因此又放下心来,放松地吃她自己的饭。
奶奶听完陈婆娘的牢骚,便上楼在大木箱子里找碎布头去。
王伯娘招呼陈婆娘坐,陈婆娘坐下才发现王伯娘的异常,粘着王伯娘问个不停。
不好拒绝的王伯娘只好摆了起来。
那天奶奶没有看错,王伯娘确实在医院,在外科病房照顾小老七,小老七打群架,被人用手枪击穿了大腿,王伯娘说:“这绝儿,被枪打着大腿,子弹从腿部大动脉的旁边穿过,如果击穿着大动脉,后果可想而知。”
“天啊!这枪都敢拿出来使,这小子家一定不是一般的人家户,起码是公安、法院这类的人家户。”陈婆娘一声惊叫起来。
“大婶你说对了,这户人家,的确属于公安的家属子弟,唉,这孩子不听话不说,象我们这样的家庭,干嘛去招惹这类的人,我一个妇道人家,真不知道该怎样办。”王伯娘泱泱地又擦眼泪。
“这些纨绔子弟些,简直无法无天,派出所来了解情况吗?”
“来嘛,可这娃儿打群架,也属于违法的,我也不好怎样说。”
“这是俩回事,一码归一码,拿枪的罪更大。”
“是啊!五姑娘的事都没有解决,这会又是小七,这下竟来个提枪的,又看他们啷是怎么解决。”下楼来的奶奶手里捏着几块碎布头接嘴到,并顺手递给陈婆娘,也坐了下来。
话虽然是这么讲,不管任何时候,弱势群体遇到强势群体,怎样解决都会吃亏,更何况竟是一些十五、六岁,十七、八岁青春期里的孩子,也不怪王伯娘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