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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青海双刀

这时,时正中午,天色却是黑暗,只差一点就是不见五指。远处雷声轰隆、闪电四起,已经大雨滂沱样子,看来不久,这边也是。司马泰心想:对手众多,自己只有两人,若是大雨轰然而下,借着雨势遁逃也是不错。看来自己先对付眼前寒梅与夺命、追魂刀客要紧。

就照那天,传音高手指导招式先后次序吧!

事情都是如此: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不易。

司马泰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主意已定,总是要试试!这下真气凝聚,由丹田密布全身,由全身逐渐行于手中长剑,天地一片虚空,万物似乎与我无干,全神贯注,最后聚于一点,就在剑尖之上,逐渐行于剑尖之前!

青海双刀客,见司马泰与梅可律对剑,开始时,司马泰虚幻无实,甚至连聚精会神都不能够做到,功力就是尔尔,心想过于台举他了。对于刚才发射弹珠,也许就是器械精良缘故吧。

想不到片刻之间,竟然大大改变,如脱胎换骨一样。司马泰剑尖一线,剑气汩汩而出,正面迎对的梅可律自是清楚。这剑气走的是至大至刚路线,雄浑豪迈,精深博大!毫无虚假空间。而且由汩汩而出剑气可知:练气者光明磊落,这内功心法正是如此。

「想不到才十六、七岁而已,竟然有这么深厚内力!出娘胎开始练,而且练的名门正宗气功,按部就班勤练,想要有此成就者,百中也难有一人!似乎自己内力虽有此雄厚,也无此精纯!」青海双刀不约而同想着:「这是什么内功?怎么这么气势磅礡,不发则已,一发后劲十足!」

彭正突然领悟:自己太小看中原武功,尤其眼前这小兄弟了!刚才空手接这位小兄弟暗器,看似轻松自如,十分写意。其实是接到弹珠瞬间,发现劲道雄厚无比,不敢大意,急忙将手法改变,本是「接」!立即变化为「承」!然后以手掌为空间,让弹珠回旋、空转。简单说就是「转」!

由「接」、而「承」、而「转」瞬间改变,看似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刚才司马泰眼神瞧自己手掌,而且脸色改变,会心微笑,似乎明白在心。

这位名叫司马泰的小兄弟,若是朋友最好,可以相互切磋武学,以求精进。但是,他既然是梅可律要杀之人,必有缘故!恐怕是死对头余孽,看来只好斩草除根,以免后患。

彭正、许铁心奉师傅命令,一行七人到达中原,依附在寒梅教,师尊一再交代:听从梅宗,生根茁壮,师傅不久将率大队人马,倾巢而出。准备在中原,扬名立万。

总之,师门与梅宗有同宗之仪,鱼帮水、水帮鱼,自然要求两合之力。

司马泰、梅可律对峙许久,司马泰招式未攻,其实早已真气试探,而且正在找寻时机、位置,必要时霹雳雷霆之击。

外人都已经看出蹊跷,身在局中的梅可律,当然一清二楚。心无旁骛,全神准备接受致命攻击。自己的确太大意,说好让对手攻击十招才要还手,因此落居劣势,若不小心谨慎应对,恐怕不是阴沟翻船而已,而是大江翻船,尸骨无存!

片刻似永恒,梅可律冷汗直流,几乎是汗流浃背。司马泰真气催促,周身运转,事后想起,也恍然大悟。自己就像练功,招式的确未出击,但真气熊熊如烈火,早已烧向对手,正如风助火势,野火烧不尽,越烧越旺!

不必防备,只是进击,如此比武如练功,对自己大大有利,既然知晓,当然更是心无旁骛,再次催促真气进行。

梅可律汗流浃背,汗水早就湿透内衣,额头汗水也是直下。一颗汗珠,缓缓而流,就是流入左眼。梅可律眨眼也是必然,但是汗水咸又酸,酸咸刺激眼珠子,梅可律知道不妙,只要司马泰瞬间出击,自己又是让十招,只能防守,必死无疑。于是瞬间急忙后退,宝剑幻出光芒封住身前三尺。

几乎同时,司马泰也是动剑、动身,剑动身才动,与梅可律双剑交会,瞬间也是后退三步。

「梅前辈!好武功!若不是你承让我十招,恐怕我早已经一败涂地。我年纪小,依着小而耍赖!就说是平手,你看如何?」司马泰恭敬说道,长剑略微低垂,仍然不敢大意。

梅可律心中雪亮:刚才司马泰出招,出得适得其份,两剑交会立刻后退,外人不知还以为是劲道交会,两人顺势而退。

其实,司马泰得机得势,顺着汗珠到眼之时攻击,就算自己不败,也是狼狈。司马泰长剑与自己交会然后后退,正是作面子给自己!

果然自己话说满了,想让人十招,必定让得灰头土脸,哪有平手可言?

梅可律还想说些话,可是司马泰抢先一步说道:「梅宗武功博大精深,这是无庸置疑,更令我佩服的是,究竟你们教主如何栽培人才?怎么高手这么多?而且个个是一流武功。」

「不过,我也有一事不明白,想请问梅可律、梅大侠,问得不得体,请勿见怪!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司马泰恭敬说道。

「你问吧!可以说的,我当然会说!」

司马泰谨慎选择用词,说道:「虽然俗话说得好:『师傅带进门、修行看个人!』只是我十分奇怪,以往别人家说,我还半信半疑,但是自身体认,果然是真。为何你们寒梅高手武功,外表大同小异,但是,使出来,可以说是南辕北辙,截然划分两大派。」

「我奇特的是…不是我挑拨离间,我想你也是明白!有人走的是光明磊落路线,武功潇洒自如。有人似乎…,凶狠了一点!」

司马泰说得有够含蓄,但是,意思梅可律当然明白。只是梅可律似乎有难言之隐,一时不知如何说,才能两全。

彭正向前说道:「小兄弟好功夫,果然是名家子弟。可惜!你们司马家不知为何得罪梅宗?所以寒梅教主下令你自废武功,否则格杀勿论。」

接着又说道:「寒梅教主,学就天人变化,博大精深,不是我们俗人所知,当然自有他老人家的道理!不瞒你说:我只接受他指点两次,功夫跳脱,进展神速。因此寒梅弟子,因他老人家指导,成为一等一高手,不足为奇!至于日后进展为何?就是个人造化。」

司马泰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寒梅教中,有人自小习武,有人带艺拜师,所以武功境界不同。但是各门各派,何者不是如此?只是从无划分得如此分明。不知阁下意下如何?我可否说错?还有,两位青海刀客,既然如此崇拜寒梅,不知为何未带艺拜师?」

彭正其实早有此意,只是等待时机罢了。许铁心个性较为急躁,怒声道:「混蛋!你这无知小子,胡说八道,来,我让你明白什么叫做高深武功。」

「哈哈!高深武功刚才已经遇到,而且切磋过!来!我让你知道什么是中原正统功夫,免得你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司马泰笑着说道:「坐井观天、夜郎自大,这两个成语你懂不懂?」

既然要动手,司马泰当然明白:若能激怒他,只要心思纷乱,对自己大大有利,因此出言相讥。

许铁心瞧了一眼师兄,只见彭正点头,轻声说道:「小心。」

「让我来教训你。」

司马泰笑着说道:「先谢了!」

许铁心话才说完,一刀迅速当头砍下,这刀来得快捷,而且出手毫无踪迹可循,果然是使刀高手。司马泰突然发现:这一刀虽是当头棒喝,距离自己却有几寸,许铁心并无一出手就是伤己之心。

司马泰不动声色,如同见招拆招,身形后退半步,长剑横卸,将单刀锋芒外移。这一招移得巧妙,连许铁心都微微佩服,但是,随即身形翻转,刀随身走,单刀顺势斜挂而下。虽然只是简单一刀,看似凶狠,致命之一击,后势无穷无尽,也就是余韵袅袅。

司马泰知道他是难遇到的使刀高手,虽然刀走偏斜,并不如中原刀法的中规中矩,由刀势可知:斜而不邪!于是,长剑急动,看是招架,但是刀剑相会立即沾粘,借力卸力,又将单刀往外带离。

许铁心连续两招被带,早知也是必然,否则这小子不可能与梅可律过招而不败,并且被寒梅视为眼中钉,想除之后快。心思已定,瞬间连出三招,这三招恍如一招,刀势连绵不绝,如黄河水流,澎湃汹涌直下。

这三招正是青海刀法中精华,又称「三闯地狱」:「初闯」、「再闯」加上三闯,一般人只要第一、二招就是落败,难得有人连接三招。许铁心知道司马泰虽然年轻,但功夫不俗,正好以他来映证自己功夫,这绝招既出,却只用八成功力,只因为他不想太快取胜!因而少了切磋机会。

三闯地狱,声势惊人,要接三招的确不易,而况连接三招,第三招威力最是惊人。果然,司马泰不愧为后起之秀,根本不接,「消」、「卸」也不用,脚步不见特殊,只是左移右退,又退又移,长剑若有若无,谨慎锁住门户,三闯地狱如闯入无人之境,徒劳无功。

许铁心怎料掉司马泰如此应对?于是步步向前,刀刀紧逼,瞬间又砍七刀!司马泰脚步轻灵,右移左退,看似无奇却也奇怪,就是能化掉危急,但是司马泰也是明白:一退再退,永远无了局!

司马泰瞬间身形向右,腰胯却转向左,脚步轻移,右手暴长,长剑直伸,锋芒立现,点点滴滴,点在单刀之上,连点几下后,单刀歪斜,司马泰半步向前,剑随人进,又是锋芒大现,往许铁心扑天盖地而来。

许铁心料想不到,司马泰剑法改变,怎么这么快速,主客立即易位,对手攻得淋漓尽致,自己不得不妨,防得虽然巧妙,心里却有不甘。司马泰连出十招,招式分明,全无奇巧可言,但攻得自己不得不守,想转守为攻,一时之间却无能为力。

许铁心明白:中原武林人才辈出,果然是不登高山,永远不明白山有多高,不到大海,不知水有多深!这正是师傅告诫的话。

「平易」正是司马泰剑法特色,没有太多的花巧可言,长剑为所当为,每一招利落分明。若是有何与众不同,就是长剑与步伐配合得天衣无缝。

许铁心连续被攻击了近二十招,虽非左支右绌,但也先手尽失,只有防守,少有回手余地。

可惜叶飞正在树林中苦战,否则看到司马泰这次使剑,对剑法将有更深一层认识。

司马泰这些招式,已经用过一次,日前与天音使者梅可望对剑,高手传音指导,刚才本来要对付梅可律而不用,心中早已打算妥当,就拿许铁心当试验。

「虎落平阳」转「月落西山」立即接着「花开并蒂」、「凤凰点头」、「鹰扬千里」,这些招式如行云流水!司马泰接连使出「灵蛇出洞」、「江河日下」、「黄河千里」,逼得许铁心接二连三后退!

司马泰剑花一挽,「经霜傲雪」、「瑞雪丰年」,接着施展「如封似闭」,退后收剑。

司马泰虽然占尽优势,这些招式全是日前得心应手佳作!今日使出,体会却是不同!小果大大不如日前!

当日对付梅可望,梅可望功夫高过许铁心不少,而且司马泰由败势脱颖,由这些招式,转败反而胜!今日依样画葫芦,招式早就了然于心,而且并非败势而为,想不到功效大大不如。

司马泰如封似闭防住身前,一方面也是不想赶尽杀绝,让对手知道厉害即可,虽不胜也是胜。其实重要再想着:两次相同招式,为何今日有心为之,效果反而不好。

司马泰不动声色,暗中思考,突然有所领悟:对手武功、招式、兵器皆不同,应对定是不同,岂可一成不变?对了!打虎、杀狼、斩豹、擒蟒,对手不同,招式应是不同,最多只是大同小异才是。想到此,领悟在心,脸上自然露出浅浅微笑,别人不知,彭正局外人,全部看在眼里。

「师弟,退下!」彭正说道:「司马少侠好功夫,让我来领教。」

彭正当然识货,见司马泰与梅可律对剑之时,内力精湛。如今面对师弟许铁心,招式巧妙,招招衔接成一片,威力惊人。而且连续出招近二十,优势占尽,但不杀绝。更重要是:停剑之后,稍加思索,那会意的微笑。

彭正虽然会错意,但那会心一笑,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真正体会,体会之后,武学造诣进展才是惊人。

突然,闪电惊人,轰隆雷声瞬间急响!同时间树林中一阵喧哗,几乎被掩盖!一人往外奔出,身上血迹斑斑,好不骇人。后面二人跟着追出,前头是白衣人,仗剑追杀,只有两、三步之差,情况危急。

被追之人正是叶飞,司马泰知道情况紧迫,长剑往地一插,瞬间弹弓在手,弹珠如流星赶月,飞也似的,往叶飞后面白衣人飞去!

事情紧急,救叶飞为先,司马泰也无暇顾虑彭正是否趁机伤己!

两颗弹珠往叶飞后头那人击去,白衣人听破风之声急迫,不敢轻忽,弯腰闪过一颗,顺手长剑磕下一颗,手中一震,又见一颗再来,急忙闪过,驻脚怒视。

叶飞到达司马泰身边,几乎要瘫倒在地,但是,敌众己寡,虽然全身伤痕累累,精疲力尽,勉强一口气支撑住,总不能只让司马泰独木撑持。

司马泰也是知道自己轻忽,才会在此被围,弹弓在手,弹珠就绪,能拖延一时算一时,必要时打个够本,总不能束手就缚。

弹珠威力比长剑强多了,树林中追出白衣人知道厉害,尤其是长剑磕飞一颗,最能体会劲道强烈。

后头之人,正是彭正师弟,谢挺,外号青海虎,他可不知晓弹珠厉害,见白衣人停下脚步,于是飞身越过,凶猛向前,单刀作势要追砍叶飞!只因叶飞伤势不浅,眼前另一人只有十六、七岁,黄毛小子而已,砍杀两人功劳要定了!

司马泰见这人衣着、兵器,与飞身向前姿态,心中明白:青海来的!于是弹弓急射,瞬间两颗接连飞去,这人单刀举起,磕飞一颗,避开一颗。可惜,这两颗是障眼法,第三颗迅如奔雷而至,打在他的脚底板,这人应声倒地。

彭正一刀向前,蓄势不发!并非要砍向司马泰或叶飞,只是挡在司马泰之前,不容他再发射铁弹珠。

任何人都明白:谢挺伤在脚底板,知道骨头不碎,受伤虽不轻,行动也是不便,再也无法伤害叶飞了。

彭正更知道,这一颗弹珠要是打在要害,谢挺定然一命呜呼!打在膝盖、胫骨也要终生残废。司马泰虽然居弱势,出手仍然大大留情。

彭正明白司马泰弹弓威力,内心也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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