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珍儿不要和贤祖哥做好朋友,珍儿要做贤祖哥的妻子,哦,我懂了,你是想甩了我独自去找崔智恩对吗?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有我贺玉珍一天存在,我就不会让你们好过。”贺玉珍拿起那封离婚协议书,突然痛快地撕了。
高贤祖没有绝望,对她,只是失望,他突然觉得可笑,说道:“贺玉珍,难道到今天你还不明白吗?从一开始,我就不爱你,不爱,就是不爱!”
“不,贤祖哥,你在说慌,你在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就算你不爱我,可是,你听听,孩子,他又在踢我了……”贺玉珍目光柔弱,她是在祈求,祈求她曾经的所作所为,而那一切,皆是因为她爱他啊。
“好,你不走,那我走,可以吧。”高贤祖再一次推开贺玉珍,拿上外套,然后大踏步而去。
“不,贤祖,贤祖,你不能走,我不允许你走…”贺玉珍跑上前去,拉着高贤祖,对他纠缠。
高贤祖厌恶地甩开了她,没想到,贺玉珍一脚踩空,居然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身下,是一片殷红,而她,就此晕厥了过去。
医院手术室门外,高母时不时埋怨着高贤祖,高贤祖终于再也受不了家里压仰的气氛,他借着帮贺玉珍买补品的机会,逃了。
“亲家母,我女儿怎么了?”贺母一来到手术室门口,看到了高母,便急道。
“真是对不起,贤祖对不起你珍儿啊……”高母满脸愧疚。接着又道:“亲家,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贤祖离开珍儿的……”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高母首先冲进去,部主任医生:“医生,手术还顺利吗?”
“还好送来的及时,手术很成功……”阿弥陀佛,高母心中念叨着,脸上有些许笑容。“不过,孩子恐怕……”
“恐怕什么?你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高母的脸色明显变了。
“是,我是说手术很正常,只是大人很正常,可是小孩子,由于送来的时候失血过多,已经流掉了……”主治医生异常可惜。
“什么,你是说我的孙子死了?死了?……”话到这里的高母,居然双眼一闭,晕厥了。
“喂,妈咪,你别吓玲玲,你别吓玲玲啊……”一旁的高玲玲马上将高母扶起,然后拍打着她的脸。
“女儿啊,医生说,妈咪的孙子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呢?”高母被高玲玲拍醒了,突然又如小孩子般的哭了。
“妈咪你别担心,大哥和嫂子现在不是还很年轻么?我想,他们一定可以再有孩子的,一定会的。”高玲玲不知如何安慰妈咪,只得随便找个幌子搪塞。
贺玉珍被安排在了病房中,贺母亲自来照顾女儿,在她到来之时,她一直没有看到高贤祖,于是,她质问高贤祖的母亲:“亲爱母,我想问问,为什么我女儿发生这么大的事后,你儿子连个影子都没瞧见?你们一家人是故意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
“对不起,亲家母,都是我那不孝子弄出来的,我这就,给你一个说法……玲玲,马上给你大哥打电话,让他到医院!”
“知道了,妈咪……”拿出电话,高玲玲给高贤祖拨出一个号码出去。“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妈咪,大哥手机打不通!”高玲玲无奈地着了高母一眼。
“什么,打不通?怎么会这样,这个不孝子,你是要气死你妈还好受吗?哎呦,好痛……”高母说完,突然捂着肚子说道。
“妈咪,你怎么了?”高玲玲急着关切问道。
“我肚子痛,亲家母,真是不好意思,我去找医生看一下。不过你放心,一找到贤祖,我一定让他给珍儿一个交代。”
贺母看着高家人一个一个离开,突然好心疼她这个女儿,一直以来,女儿都是她的骄傲,可是现在,看到女儿在病床上这样,她心更痛了。
“何子枫,开门,是我,高贤祖……”高贤祖一身酒气砸开何子枫家的大门。
“高贤祖,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何子枫将门打开,发现是一身酒气的高贤祖,马上态度冰冷。
“我来找崔智恩,她在哪里?见不到她人我不会走。”高贤祖死皮赖脸拽着何子枫不撒手,就是不肯走。
“高贤祖,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觉得崔智恩愿意看到现在的你吗?”何子枫虽然无比痛恨高贤祖,但念在与他多年的兄弟情谊上,他对他又有些不忍心。
“她愿意不愿意见我是她的是,我现在只想见到她,只想见到她,我心里有太多话想对她说,可是她一直没有给我机会,一直没有给我机会啊……”高贤祖话到这里,突然对着他的好哥们儿哭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啊。
“喝杯解酒茶吧。”高贤祖软绵绵地躺在沙发之上,这时候何子枫递过来一杯解酒茶,他有些无奈地看着高贤祖。
“子枫,我知道你知道崔智恩在哪,求你,告诉我!告诉我……”高贤祖突然从沙发上坐起身来,然后摇着何子枫的肩膀道。
“高贤祖,你先冷静一下,冷静一下。”何子枫极力劝说。
“见不到崔智恩,你叫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冷静,这些年来,我忍受够了,为了我的家人,我把我最爱的人埋在心底,埋在心底,可是,子枫,我不能背叛自己的心啊,你能了解吗?啊?”
“我如果不能了解,我今天就不会让你进来。”是啊,他何子枫,又何尝不能了解不能和最爱的人生活是一种什么心情呢?
“谢谢你,子枫,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哥们儿,好朋友,可是这一次,崔智恩,我不能再放手了。求你看在咱们多年朋友的份上,帮帮我,帮帮我,好么?”
“贤祖,我只能说,我会帮你见到崔智恩,可是她选不选择你又是另外一件事……”何子枫的话没有错,他可以帮他见到崔智恩,可是后来会发生什么,那是谁也料想不到的。
“谢谢你。”
“妈咪呀,飞宇真的可以马上就见到干嘀了吗?”飞宇站在客厅里,对着忙碌收拾东西准备离开S市的崔智恩天真地问道。
“当然了,小宝贝儿,等和妈咪到了新地方,干嘀就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崔智恩只能骗骗飞宇,如果告诉他要离开这里,飞宇一定不走,唯有告诉他那个地方会有干爹在,他才会兴致盎然地和她离开。
崔智恩说,她一直是个弱者,在爱情面前,她总是选择逃避,她可以瞒得过所有人,但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如果当时她心里没有高贤祖,那么,她便不会执意生下飞宇,如果对他没有爱,她便不会逃避。
只是这一次,她又该逃去哪儿呢?
一直沉静在自己的回忆里,一直拿着几年前的旧照片出奇,一直也没说那么爱你。只是,那个在原始森林中救我的你,在雪天打雪仗的你,还有那个说一生一世会爱我的你。没有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的吧。
突然之间,崔智恩的眼角再次湿润。原来这么久了,她依然还是很情绪化,那是一成不变的她啊。
“妈咪,门口有一个叔叔找你。”飞宇走过来,走到崔智恩身边。
崔智恩不相信,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会有谁来找她呢?也许,这只是小孩子开的玩笑而已,于是她将飞宇抱起来,然后捏着他的鼻子说道:“小孩子说谎话可是要长鼻子的哦。”
“妈咪,飞宇没有说慌,你看。”飞宇一脸无辜,将手指了指窗外。
“崔智恩,我来了。”高贤祖止住悲伤,凝视着崔智恩诧异的眼神。
“他找到了我,我没能拗得过他。”崔智恩看着高贤祖身后的何子枫,想问他一些话。何子枫自己回答着。
“飞宇,和干嘀到外面玩儿会儿,妈咪和这位叔叔有话要说。”崔智恩说完,放下飞宇。
“知道了,妈咪,干嘀,你来的真好,飞宇最近又长高了哦。”飞宇说完,朝着何子枫的方向而去。
“走,干嘀带你去钓鱼。”何子枫将飞宇一抱,直往外走,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有些伤感。
“为苏木干滴老喜欢钓鱼呢?”飞宇不明白,用手指比划着。
“坐吧,说吧,你这次来想干什么,如果你是想和我争飞宇的抚养权,那么我很明确地告诉你,不可能。”崔智恩坐在桌前,开始与高贤祖谈判。
“崔智恩,我没有想过要与你争飞宇,我只是想做一个爸爸该尽的义务。”高贤祖再次双眼含情。
“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要说快点,飞机在五个钟头后起飞,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与你周旋。”崔智恩忍住,忍住自己的情感。
高贤祖没说话,突然,他从座位上上起身来,然后,走到崔智恩面前,将她搂在怀中。“喂,高贤祖,你放手,你放开我,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你不明白吗?你有你的家庭,我以后也会有我的家庭。放手。喂。”
“我不放手,我再也不会放手了。”高贤祖耍赖着就是不放心。
“高贤祖,放手,我再次警告你一次,放手。”
“不放,就是不放。”
“真是可惜了,我白白为飞机场捐献的那三千块钱呢?”崔智恩一声叹息,突然之间,他觉得怀抱中的这个男子的肩膀,好结实,好结实。她真的有些不想放手了,再也不想放手了。她?又陷下去了么?
“崔智恩,你刚刚说什么,你是答应我了,和我重新开始?是吗?”高贤祖突然一阵兴奋,又是一阵幸福。
“我?我有说吗?你听错了吧,我是说,我会和飞宇留下来。”
“留下来,你的意思是说,答应会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对吗?”
汗颜,真是汗颜,为什么他高贤祖老是误解自己的意思呢?崔智恩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再道:“我只是说我会让你陪着飞宇,毕竟飞宇需要一个爸爸,但是,我可没说要你陪我。”
“崔智恩,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你自己想吧。”崔智恩心里偷乐着,心想,我崔智恩活了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委屈,岂能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忽悠的,怎么着,也得把我那么多年来的心酸泪给赚回来啊。
“对了,现在,你可以放手了吧。”
高贤祖手一放,崔智恩懒得理他,径直跑去找飞宇了,高贤祖心中虽然疑惑,可好在她答应留下来,也就是说,他有机会了,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就不相信,以他高贤祖对崔智恩的情谊,总有一天,他可以再找回崔智恩的心。
“飞宇,在和干嘀在做什木呢?”崔智恩一过来,便把飞宇抱在怀中。
“妈咪呀,干滴说了,小孩子不能抱抱的,抱得多了,就走不动了。”飞宇觉得自己是个小大人了,不喜欢妈咪再抱抱了,于是慎重道。
“何子枫,你真是这么教飞宇的?”崔智恩走过来,对上何子枫的眼睛。
怎么的,何子枫发现,突然间的崔智恩,眼神中有许多的精气所在,瞬间,他有些明白了,在崔智恩眼里,一直住着高贤祖,他想,他也是时候离开了吧。
“崔智恩,我先走了。”何子枫没回答为什么,答非所问地离开了。
“喂,何子……枫……他?怎么了?”崔智恩愣在原地没有动。
“妈咪,干嘀好像有不开心哦……”
“我当然知道,都是高贤祖,都是他……”崔智恩突然愤怒道。
“高贤祖是谁?”飞宇看到狮子一样的妈咪,有些怕怕了,但他又忍不住好奇,于是问道。
“高贤祖就是。”崔智恩一句话没说完,高贤祖过来了,他将飞宇的手牵住,然后说道:“是你爸爸。”
“我爸爸,是高贤祖?那个人,是你吗?”飞宇吃惊地问道。
“嗯,我是你爸爸,从今以后,飞宇的爸爸就是高贤祖,爸爸以后会永远和飞宇在一起,再也不离开了。”
“你是我爸爸?不,你不是我爸爸,飞宇有干嘀,你不是我爸爸。”
“飞宇是忘了,以前,我们在一起,有玩过电动游戏,还一起吃过饭。”高贤祖目光柔和。
“那你会玩电动游戏么?”飞宇突然好奇地问道。
“当然了。”
“真是太好了,以前让妈咪陪我玩电动游戏,她总是不肯,现在好了,你可以陪着飞宇打电动,飞宇真是太开心了,呼呼,呵呵,那走吧,咱们马上去打电动。”飞宇还真是,一想起玩儿,就不管这人是谁了。
崔智恩看着飞宇,再看看高贤祖,突然挺气愤的,这什马跟什马嘛,到底是她需要高贤祖,还是飞宇需要一个玩伴?
“飞宇,今天妈咪不做饭了,陪你打电动。”崔智恩决定了,她不能输给高贤祖。
“妈咪呀,可是今天飞宇已经有玩伴了,不然改天吧。”飞宇测过头,然后平静道。
什么?崔智恩像个吃了败仗的狮子,然后愤愤地离开,拿出胡萝卜,然后,我砍,我砍,我砍不死你个高贤祖,居然现在跟我争起儿子来了,方才还说不争了,那这又是什么?
我砍,不解恨,再拿出一大棵白菜,我剁,我剁,我就不相信,我会剁不死你,真是气死我了。
咦,怎么回事呀?为什么会有一双手从她后背伸到腰间将她抱住。
“喂,我说,高贤祖,你还是陪着你那宝贝儿子去吧。你又来做什么?”她崔智恩是吃醋了?居然是吃儿子飞宇的醋,她不是说,还要借着飞宇来整他,她这是怎么了?
“你是吃醋了?”高贤祖的话好温和,温和到骨子里,软化在她的心里。
“我才没有呢?我会吃你的醋!”崔智恩死也不肯承认,她吃醋了,她的确吃醋了。
“我很开心,你心里还有我。”高贤祖再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说,你知道这三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还有三年前的两年前?”话到这里,崔智恩再次大把大把地撒着眼泪。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你只会和你青梅竹马的女人好,我是谁,我是谁啊。”
“你是,你是孩子他妈啊。”高贤祖话到这里,突然将崔智恩转过来,这时,两人脉脉注视着对方。
一个吻,又是一个吻,这个迟来的吻,不知道还是不是原来的感觉,她崔智恩,好像已经遗忘了。
“哇,好痛。”崔智恩跳起。
“怎么了。”
“砍刀啦,真是的,本来是……”崔智恩想说,人怎么可以这么倒霉呢?本来是想用刀砍了你,谁能料,现在那砧板上的刀居然会,居然会分豪不差地砸向崔智恩的脚,顿时,血出来了。
“疼吗?”高贤祖眼底的疼惜,崔智恩默默看在眼里。
“不疼,有你。”崔智恩只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她忘了疼痛,忘了,什么都忘了。
“傻瓜。”高贤祖宠溺地将她抱起,然后放在沙发上。那么之前的高贤祖为何突然出现在厨房呢?原来,飞宇打着打着游戏,居然睡着了,于是,他才有机会,这么近距离接触崔智恩。
崔智恩静静地看着高贤祖为她包扎着伤口,突然之间,有一个疑问出现了,她该原谅高贤祖对她的隐瞒?该原谅他这么多年对自己的不闻不问吗?
“好了,我自己来,自己来。”崔智恩笑,将高贤祖推到一边。高贤祖疑惑了,刚刚还是好好的,她这又是怎么了?
“不舒服吗?”他以为,是因为伤口太严重。
“嗯,我想,回房间,对了,飞宇。”崔智恩不予否认,她只是害怕,像这样的甜蜜会再一次消失,她想,她一定会受不了,以其让这样的伤害再来一次,还不如什么都没有发生。
“飞宇有我。”将崔智恩放回卧室以后,高贤祖再次出来照顾飞宇。
崔智恩坐在床上,问自己,自己对高贤祖,到底要怎么面对,到底要以怎要样的方式和他相处,毕竟,他们之间已经有一个两年,再有一个三年,虽然曾经是她对他误解,可是,他现在已经结婚了。
他结婚了,就代表他与她之间,是不可能的了。这便是她的心结所在。
“贤祖,我们再谈谈吧。”崔智恩瘸着脚来到客厅,然后再道。
“好。”高贤祖过来,扶她坐下。飞宇现在在自己的房间,客厅里,电视机里的画面不断着变着新鲜花样。
“我想过了,虽然你现在愿意和我在一起,可是,你毕竟现在是有家庭的人,你身上必竟肩负着一定的责任,我不能那么自私,独占你。”
“我没有家庭,我和贺玉珍已经离婚了。”
“你们?”崔智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嗯,就在你走后。”高贤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
“可是,她毕竟怀了你的孩子。”崔智恩犹豫着,她在想,不管换作哪个女人,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有染,更何况,还有个孩子。
“智恩,相信我,我现在心里,只有你,飞宇,从一开始就是,我们不要想那么多的不开心,好吗?”
“可是……”
“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再也没有那么多的可是,既然老天把你安排在我的身边,就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原因,我再也不会去想那么多的可是,去黯然伤神,我决定将过去的你遗忘,只记住现在的你。
飞宇自从认了高贤祖,两爷子便每日在这世外桃源安然度日,他们有时会放风筝,有时会掏鸟蛋,有时候也会去田野里抓一抓松树,也会学习,也会下棋。而崔智恩,总是一脸幸福地看着他们,她只希望,这样美好的日子,可以长一些,再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