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高玲玲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三个人的快乐时光。那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那是五月末的有一天午后时光,高贤祖在沙发上打着吨儿,崔智恩在客厅绣花,而飞宇则一个人在桃花林玩着爸爸刚刚给他加工的一件弹弓。
突然,一个人影进入了他的视觉范围之内。
“不许动,老实点,把手举起来。”天啦,不是吧,又是你个小家伙,高玲玲直呼悲催,她觉得很奇怪,怎么每一次和侄儿见面,都是这么地,这么地狗血呢?
她真的觉得自己有做剧作家的天份,她也觉得自己没有去拍一部好的影片而浪费了自己的天份。
“小侄儿,咱们又见面了,说真的,你想姑姑了么?”呵呵,哈哈,高玲玲突然笑得好贼,好贼,眼珠子圆溜圆溜的。
“啊,好痛。”高玲玲大叫一声。崔智恩闻声赶过来,边跑边道:“怎么了,怎么了。”
“嫂子,都是你啦,你让飞宇学什么不好,偏偏学打弹弓,也不知道我这额头什么时候才能好!”高玲玲反正想着,见到崔智恩就好了。她哪知,崔智恩一见到她,抱了飞宇便走。高玲玲追上前去,又道:“嫂子,喂,那个,……”
怎么回事吗?自己那么大老远到这里,居然吃了闭门羹。
“大哥,嫂子她……”高玲玲坐在台阶上,捂着脑袋。这时见到她大哥出来了,于是站起来又道。
“玲玲,还是再给她些时间吧,这个,给……”
“也好,不过大哥,玲玲这次过来,是有重要的事和你说…”高玲玲从高贤祖手中接过面巾纸,突然想到她此次来的目的。
崔智恩抱着飞宇回了卧室,飞宇不解,于是直溜溜地看着妈咪道:“妈咪呀,为什木你要怕那个女人?不然,飞宇帮你把她打跑?”
“飞宇,妈咪哪是怕她?妈咪是不想离开你,还有你爸爸。”崔智恩以为,此次高玲玲过来,是要带走高贤祖,还有高飞宇,现在的她,也只能抱着飞宇,摸着她的头暗自伤神。
“飞宇哪都不去,爸爸也哪都不去,妈咪你放心好了,飞宇现在就是打跑她。”飞宇说完,将浇花的喷雾器拿着,他决定用水打走那个妖怪。
“智恩,开开门好么?”正在这时,高贤祖的敲门声突然响了。
“不,你要走你就走吧,我是不会让你们把飞宇带走的。飞宇乖,乖乖在妈咪怀里呆着。”崔智恩说完,把飞宇抱得更紧了。
“智恩,你误会了,玲玲这次过来,不是要和你争飞宇!”
“那她来做什么,她过来,准没好事,上次她过来,飞宇就出事,这次她过来,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说什么,崔智恩就是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高玲玲一个汗颜,心里在想,这事能和她有干系吗?上次,还说呢?那侄儿不是在人家许诺诺手里给弄丢的,怎么扯到她头上去了,说实话,她可真是冤,可如今,这嫂子就是要怪到自个儿头上,她能怎么办,哄呗。
“嫂子,好嫂子,算是玲玲求你了,你开开门,咱们好好说话,成吗?你就相信玲玲一次,你想啊,飞宇是你儿子,可我也是他姑姑,我怎么可能把他送到坏人手里去呢?”高玲玲左一句,右一句的糊弄着。
“不,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说的话了。”崔智恩不开门,就是不开。
高家兄妹二人没办法,只得在外守着,就想着,她哪时饿了,一定会开门,这不,一等就等到太阳下山了。
终于,飞宇饿了,就算崔智恩再不愿意打开房门,可毕竟是她的儿子,她总不能将自个儿儿子冻着,饿着吧。
于是,门稍稍开启了一条缝。细心的高贤祖发现了,只是,他不点破,正所谓,守株待兔,好戏还在后头呢?
客厅里没有人,只是,桌子上的一顿丰盛的晚餐将崔智恩吸引过来了,她偷偷走到桌前,然后,端了盘子便溜,只不过,人家高贤祖的动作比她还快。
关了门,准备给飞宇吃的,一叫飞宇,飞宇人不见了,于是崔智恩急啊,无奈之后,终于打开了房门。
“高贤祖,你说,飞宇哪去了?”一见到桌上悠哉吃喝的高贤祖,崔智恩便来气儿了,冲着他吼道。
“飞宇,你还问我呢?刚刚不是和你在一起吗?”高贤祖打着哈哈,说慌不打草稿道。
“你,好你个高贤祖,你现在居然和你妹妹合起火来骗我,我怎么就,怎么就相信你说的话了?你,你,你还我飞宇,还我飞宇。”崔智恩不干啦,她才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现在怎么成了,她倒好像是租客了。
“好,好,好,智恩,你别动气,我这就,就把飞宇叫出来……”高贤祖被崔智恩摇得身子左一摇摆,右一摇摆,终于,他投降了。
话说,这闹也闹了,总该把话说清楚了吧。
高玲玲见时机已成熟,于是走过来,很慎重地叫了声嫂子,然后方才对她说她此行的目的。原来,高贤祖走后,高母整日茶饭不思,再加上,抑郁成劳,终于一病不起,医生说,她是思念成积,还说,只有见到儿子,高母的病才会好,否则……
“否则什么,玲玲,你都说了吧。”那人是高贤祖的母亲,也是她未来的婆婆,虽然她与高贤祖隐居在此,可毕竟,那不是长久之计,她知道,终有一日,高贤祖还是会回家,她何不,现在,就放了高贤祖回去,禀明母亲,或许,对于儿子,也好有一个交代。
“恐怕妈咪,会离开尘世。”
天色越来越晚,崔智恩着一身睡袍,立在窗前,天外,月光如水,这时候飞宇已经睡下了,高玲玲也已经被安排在了客房。
突然,房门开了。高贤祖温柔地过来,将她入怀,耳旁轻声细语,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睡不着。”崔智恩说话时,突然握住他厚实的手掌,然后转过身来,凝视着他的眼睛问道:“贤祖,明天你真的要走吗?”
“不是说好了,我先回家禀明母亲,再过来接你和飞宇,你这是?”高贤祖不明白了,他们吃饭时,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又在担忧什么呢?
“我知道,我明白,只是……”她的目光温柔如水。
“没什么但是……”他的目光透着微醉的香薰,如一轮海风掠过漫山的花红。一个吻,又这样深深地缠绵上了。
许久之后,她突然起身,重新穿起睡袍,然后说:“贤祖,一天时间,请给我一天时间做好准备,等你回来的准备吧。”
“你要怎么度过这一天呢?”
“我想……”
太阳光冲破云层,突然降临在这个世外的尘世间。飞宇第一个冲出家门,他的手中,是姑姑给他买的风车。
“飞宇,你慢点。慢点。”高玲玲上气不接下气地追着。
身后的崔智恩挽着高贤祖的臂膀,在说着笑。田野上,飞宇玩儿着风车,从这边的田埂上跑到那头的松树林,而身为他的姑姑,高玲玲则是一路跟随。
崔智恩突然找了个田埂坐下了,然后,拉了高贤祖过来,陪着她一起坐,田埂上的青草绿幽幽的,突然间让崔智恩想起了她的童年时光。
“贤祖哥,我有和你讲过,我的童年吗?”那边飞宇和姑姑玩耍,这么崔智恩与高贤祖温暖地聊着天。
“你从没有说起过,我也没问。”高贤祖说话时,眼底似乎露着一层秋霜,是的,他没问,她也没说。
“看到飞宇这个样子,我就想起了我的小时候,我还记得,那时我没有飞宇这么幸运,我的整个童年,都是和耕牛一起度过的。”崔智恩说话说的轻松,高贤祖听得也轻松。
“耕牛?”
“是啊,只是现如今,还哪有什么耕牛呢?有的,只有机械耕田,不过说真的,现在回味起来,好像,也很不错哦。”崔智恩笑,这一笑,超自然,超美。
“说来听听。”高贤祖突然好奇了,他本以为她一直是他的崔智恩,那个集坚强于一身的崔智恩,可是现在看着她,他心中,突然对她有了另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她了,他觉得对于她,他还是没有读懂。
只是不管是哪一个她,崔智恩就是崔智恩,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崔智恩。
“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特别是放牛的时候,我就喜欢喝歌,而且还是那种特古老,特古老的歌曲……”崔智恩再笑,眼里嘴里全是笑。
“怎么老呢?”高贤祖不明白。
“就是……”话到这里,崔智恩突然清了清嗓子,然后又做了个特滑稽的动作,方才再道:“听好了,我唱了,不过贤祖你可不要笑话我哦。”
高贤祖无言,打了个OK的手势。
崔智恩酝酿了几分,又试着轻唱了几次,方才唱出声来:“小呀嘛小儿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风哪风雨吹,不怕那……”
“哈哈,嫂子,那首歌我听过。”田那头的高玲玲听到了,突然向这边喊了一句。
崔智恩一时惊奇,然后问高贤祖道:“你听我唱过?不会吧。”
“听过,只是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智恩,你知道吗?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
“不会吧,少来了,你那哄骗女孩子的方法,可别想瞒过我。”崔智恩嘻嘻哈哈,就是不相信他对自己是一见衷情。
“是真的。”高贤祖没有笑,眼底一帘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