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彧震惊的目光中，马儿贪婪地吞下了那些似乎有些令人恶心的交结的丝缕。
而马儿对此毫不介意，甚至还津津有味。真是难以想象，食草的马会进食这种东西。
而此刻李彧想的是：它在吃牛的尸体！牛是变异的，那么它也会变异！等等，它的体型也很不正常，但是它并不是丧尸马，所以它吃了丧尸牛的尸体到底会不会变成丧尸马？
李彧的思考并没有耽搁马的进食。没多时，它就吃完了那些东西，满足地仰头发出轻快的声响。
李彧突然想到，无论是他遇到的丧尸、丧尸犬，还是今天遭遇的丧尸牛，都不曾发出过一丝声音，而这匹马却与正常的马无异，能跑能跳还会叫。
是否能发出声音，是不是能作为变异与否的标准？
还有马儿吃掉的那些从牛脊骨中弄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以及自己手中这个黑球，究竟是个什么作用？
那些纠结的丝缕是精华的话，那这个黑球就是精华结晶？
李彧笑着摇了摇头，要把珠子揣起来。
耳边忽然“嚯”地一声马叫，却见是马头不满地伸了过来。
“哥哥，你要是不吃的话，它想吃。”青梅翻译着。
“不给，我要留着。”李彧揣起珠子，虽然他没有要吃，但这珠子既然是从丧尸牛的脊骨中产出的，必然不是普通的石头，应该也不止是能吃这一个功能而已。
“倒是这匹马，既然不是和牛一样的变异，怎么变得这么大？”李彧向青梅问道。
“因为它吃了好多刚才那种东西，和一些珠子。珠子最好吃。”青梅说出了大概意思。
李彧略微沉吟，“照这样说，刚才那些黑色的肉丝和这颗黑球是变种的能量源？”
“不都是黑色的，也有红色的和黄色的。”青梅解释说。
“这才过去两天而已，它就长这么大了，照这么长下去……”
“不是的，哥哥，它说它昨天就已经这么大了，并没有在一直长。”
“那这头牛是怎么回事？”李彧指着旁边的牛尸问道。
“它也不知道，傍晚的时候突然就被盯上了。刚开始他还和牛打了一架，但是打不过，还好没受伤，然后就一直逃跑，直到遇上我们。”
“好吧，现在不管这些了，关键是，车坏了，而现在正是半夜，我们还得睡觉。”李彧边说边向翻倒的车走去，身后跟着手拿长笛的小女孩和嗤嗤轻嘶的红马。
皮卡车瘫在地上，帐篷散落在一旁，帆布在一旁成奇怪的形状，防潮垫点映着雪光。李彧走过去才发现，皮卡的挡风玻璃和车门玻璃都碎成了细密的裂痕。痛苦的车身已经扭曲，躺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最大的坏消息是，油箱破了。
沉稳的油液放射出清光，似琥珀，蔓延，渗入雪地，要把这时的时光包裹埋藏起来。在这时光的结晶里，有明月和繁星的夜空，有起伏蔓延的雪地，还有伫立的两个人、一匹马。
李彧皱着眉头，把帆布、防潮垫和帐篷收拾好，安放在了皮卡旁边。只是直接在雪地上扎帐篷，他总觉得不会暖和的。
扎好了帐篷，李彧进去试了试，感觉没什么不妥。
“青梅，继续睡吧，明天还要想办法赶路。”
“好，”在钻进帐篷之前，她还向马儿打个招呼，“马儿睡觉了。”
马儿轻哼响鼻，摆尾示意。李彧看到，它就站在帐篷旁边闭上了眼睛。看来它的习性并没有变。
当李彧睁开眼的时候，天色似乎还没亮。他动了动，叫醒了青梅，随后就听到帐篷外传来声声马嘶。
当帐篷打开的那一刻，清凉的晨光乘雪而入，顺着李彧的膝一直爬上他的手臂。帐门站着的马儿身披霞光，一身毛发如同红宝石炫亮。高高的马头斜睨了他一眼，又兀自摆着尾巴看风景。
李彧出了帐篷，越过马的身影，远望汤谷。只见连那地平线处的雪都是清凉的温和色彩，不知是何人轻描淡写间就创造出这样别致的风景。
青梅也出了帐篷，整理好了着装，到李彧身前让他帮忙结发辫。李彧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手拙。但是能握得了刀打得了枪的双手，难道搞不定一个发辫？
深吸一口气，李彧微微弯腰，在青梅的指点下开始动作。
一瀑青丝垂下，李彧手指仔细分别，从他指缝间探出一条条细微的溪流，摇曳生彩。手指抖落间······
“疼！轻点！”
“哦，好。”李彧面露窘色，手上的动作更轻了几分，而青梅的脸庞还是不时紧张一下。
先是交结出一支支微小的枝，枝枝相从，汇成轻垂的枝蔓，如绿枝清涛般垂下。在一缕缕绢丝之间，是流畅的细脂的纹路。
李彧满意地看了看自己辛苦的成果，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
“青梅，要不，还是绑个马尾吧？”
在青梅不满的神情下，李彧还是给她结了个马尾。之前的努力，歪歪扭扭，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虽然车坏了，还好车门还打得开。李彧从驾驶室拿出了食物和水。食物是没问题，可是水已经冻上了。难道要把水暖开？
这么冰。
李彧抬头正好看到口鼻冒着热气的马，拿着两瓶水向马儿走去，把水贴在了马腹上。
马低下硕大的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李彧，只感觉腹部凉凉的，也就没管。
青梅吃着面包，“哥哥，我们去哪啊？”
“不知道。”李彧咬开一根火腿肠，几下就吞了下去。
“车坏了，我们开不了车了。”青梅担心道，她又转向马，问道：“马儿，你要去哪里？你要留在这片草原上吗？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啊？”
“一起走？太好了！”青梅欣喜雀跃，“哥哥，马儿要跟我们一起走！”
“嗯？这样最好！”李彧也是一脸意外，本来以为解决了牛，马只是在此留一夜休息一下就会离开，没想到竟然会跟他们走。
他看了看马庞大的身子，心道：“这下不用不行了，太好了。”
缓缓化开的水渐渐包围了冰，又充满了水瓶，虽然还是很冰，好在能喝了。
“既然马要跟着我们，那我们就骑马走吧。”李彧拍了拍庞大的马身，也没询问马的意见。
“可是，哥哥，马儿昨天受伤，它被牛伤到了。”
听到青梅的话，李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觉得马很强壮，却自动忽略了它昨天受伤的事情。他立即转身查看马的后腿。
却见马的两只后腿好好的。他绕腿转了一圈，还是没看到昨天的伤。
“青梅，你来看，它的腿好了！”
青梅摸了摸，仰头问马儿：“马儿，还疼吗？”
过了数息，青梅惊喜道：“太好了，哥哥，它说它昨天吃过那些肉丝之后很快就恢复了。”
这倒是让李彧很惊异。丧尸牛脊骨生长的肉丝还有这功效？那么这颗黑色的珠子呢？
他掏出那颗黑色的珠子，仔细看了一会儿，什么迹象也没有看出来。但可以确定，至少这颗珠子的效果不会比那些肉丝差。
李彧收起珠子，“这样太好了，既然它已经恢复了，我们就骑马走吧。”
“马儿，我和哥哥骑着你走可以吗？”
马儿轻喝几声之后，青梅抱住它的前腿说：“太好了！你真是个好马！”
看青梅的反应，李彧就知道马儿答应了，就要去收拾帐篷和食物。
“可是它说，我们得给它吃饭。”青梅补充说。
李彧停下来看了看马的个子：“它长得这么大，一顿得吃多少啊！”
“它说它吃的不多，跟以前吃的一样就行。要是能取到昨天那种肉丝就更好了。”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既然我们需要它帮忙，会想办法让它吃饱的。”李彧说完这话，就收拾了起来。
没有马鞍，这马又如此高大，李彧用帆布在马悲伤绑了一圈，避开了它的华丽的鬃毛。这样，帐篷和吃食挂上去也不会滑下去。
还好这匹马好说话，在他们要上马的时候屈了前膝，李彧才勉强爬上它那高大的身躯。
站起身来，马背比皮卡车还高。小心地坐在马背上，李彧只觉得好像爬上了一层楼。
“哥哥，马儿好高！”青梅在李彧怀中有些小兴奋，想来她也没有坐过这么高的马。
“这是我第一次骑马。”李彧如实说。
在两人坐好以后，马儿拔蹄就跑，李彧惊叫一声，差点摔了下去。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马的鬃毛，才勉强没有掉下去。
“慢点慢点！你这样我要掉下去！”李彧大喊道。
马儿好像对他抓住自己的鬃毛很不满意，嘴里喷了两口热气，也没有减速，直到青梅说：“马儿慢一点吧，太快了”，马的速度才减了下来。
李彧在马背上脸色一阵变幻，一阵青白一阵红，这马怎么会这么颠！
青梅转头看到了李彧的模样，担心地问：“哥哥你病了吗？”
“没有，”李彧强忍住难受，“我没事，就是有点难受而已。”
“哦，你是第一次骑马。我以前虽然没有骑过这么大的马，不过应该都差不多，你得调整呼吸，不要坐的那么结实，跟着马的速度和频率调整身体。”青梅认真地讲道。
“好，我试试。”李彧依言努力调整着，却发现不坐那么结实很难，因为双脚无处借力。他跟着马的频率调整身体，调整呼吸，默默寻找着自己的重心和马的重心的和谐点。虽然还是很难受，可已经好了很多。
青梅说的还挺有用的。
